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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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吃邊聊。 傅希言說:“所以《百孝圖》的畫師預(yù)先知道我們六個會出意外?” 樓無災(zāi)說:“此乃宮中畫師梅下影之作。他在外面名聲不顯,卻深受各宮妃嬪的喜愛?!?/br> 傅希言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樓兄的意思是……” “宮廷畫師, 刑部不便插手,還要請都察院出手, 查問此人。” 預(yù)感成真, 傅希言婉拒:“這不好吧。無憑無據(jù)的,不如再開闊點其他思路?” 樓無災(zāi)突然站起身,解開了自己的外袍。 傅希言慌忙放下筷子,拿手蒙眼:“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正經(jīng)人,加這種即興節(jié)目你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傅兄請看?!?/br> 傅希言猶豫了一下, 并攏的中指和無名指慢慢分開,露出眼睛。 樓無災(zāi)肚臍上方纏著一圈紗布, 隱隱可見血色。 傅希言震驚:“扎得好準!” 樓無災(zāi)說:“陳文駒越獄那日, 我也遭遇了刺殺。刺客武功極高, 若非我樓家有兩位入道級高手坐鎮(zhèn), 只怕我的命已經(jīng)交代了?!?/br> 傅希言咋舌:樓家竟有入道級高手坐鎮(zhèn),還有倆……羨慕使我口水漫金山。不, 我要對裴少主有信心,裴少主畢竟身后有隱身的飛虎隊! “那刺客呢?” 樓無災(zāi)說:“死了, 是詭影組織的人。” 傅希言喃喃道:“又是詭影組織?” “響雷彈是詭影組織的獨門暗器。那夜營救陳文駒的人, 一定也是詭影組織?!睒菬o災(zāi)說, “你緝拿陳文駒可曾遇到危險?” 傅希言說:“那可是大大的危險?!?/br> 六名刺客拿刀砍他, 還有陳文駒,明明可以孤身逃走,偏要挾持劉民,如今回想起來,根本就是為了引他去追,那句“我必須先殺了你”更是直白。 樓無災(zāi)問:“你想起了什么?” 傅希言搖搖頭,平淡地說:“刺客的確想殺我。不過刺客營救逃犯,我阻止逃犯逃逸,他們要殺我,無可厚非,不能算特殊事件?!?/br> 樓無災(zāi)笑了:“當(dāng)日你從宮中出來,聽我說了鎬京六子的推測,并未質(zhì)疑,不是因為不可疑,而是那時候的你并未當(dāng)真。如今你質(zhì)疑了,反而說明上心了?!?/br> 傅希言跟著笑了:“聽君一席話,仿佛我所思,倒使我無話可說?!?/br> 樓無災(zāi)道:“你是京都巡檢使,有權(quán)監(jiān)察京都一帶百官言行,宮廷畫師自然也在其列。不過事涉宮廷,你可以先向左都御史史大人請示?!?/br> 意思是不必硬背鍋,可以讓上司幫忙分擔(dān)一下。 恰巧,傅希言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干了一杯茶。 傅希言望著周遭的《百孝圖》,突生感慨:“《百孝圖》是為陳太妃祝壽而畫,如今,不僅畫上少了四位公子,連陳太妃都已經(jīng)不在了,百孝竟成戴孝,真是世事無常。” 樓無災(zāi)冷冷地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并不無常。” 傅希言好奇道:“樓兄討厭陳家?” 樓無災(zāi)抿了抿唇,說:“北周本該有更清明的氣象?!?/br> 這是話中有話,但樓無災(zāi)低頭吃菜,已無意再談。 * 既然要做,早做晚做都是做,晚不如早,傅希言第二天一上衙,立刻向史維良請示此事。 史維良沉吟道:“雖是畫師,也是宮廷中人,要預(yù)先知會一聲才好?!?/br> 傅希言明白了,這是要預(yù)約。 史維良也是個行動派,下午便有了回音,讓他明天直接去宮外等著,自然有人領(lǐng)他去見。 傅希言繼續(xù)請示道:“既然是宮廷畫師,還請大人指教,我明日如何詢問更為恰當(dāng)?” 史維良說:“不可涉及宮闈,其余照常即可?!?/br> 傅希言這就懂了。這位畫師雖然借了宮廷的光,見面要預(yù)約,但本身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私人問題可以隨便問。 傅希言去了個大早,但已經(jīng)有內(nèi)侍守候,帶他去畫院。 畫院臨近內(nèi)侍省,進去卻是另一番景象。 亭臺樓閣,琪花瑤草。園中池水清淺,水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內(nèi)侍在旁邊介紹:“梅畫師嫌冬天池子冷清,娘娘特意遣人從金陵運過來的?!?/br> 傅希言嘴快地問:“哪位娘娘?” 幸好內(nèi)侍嘴巴也大:“劉貴妃娘娘?!?/br> 傅希言說:“看來梅畫師在宮中很是得寵?” 內(nèi)侍道:“當(dāng)然,各宮娘娘都喜歡他。以前太妃娘娘也極喜歡他的畫?!?/br> 傅希言微笑。那是,畫不畫的且放到一邊,光憑梅下影那張臉,應(yīng)該沒有女人會不喜歡吧。 梅下影聽到動靜,從屋里掀簾出來,秀美的面容彌漫著溫柔的笑意:“傅大人,沒想到再見面,您已是六品巡檢使大人了?!?/br> 傅希言說:“多日不見,梅大人風(fēng)采更勝往昔,才叫我羨慕。” 內(nèi)侍見兩人碰頭,識趣地告退。 梅下影將人請到屋內(nèi),奉上沏好的茶:“傅大人有話問我?” “梅大人之前畫《百孝圖》,我有幸參與,卻無緣目睹,一直深以為憾。湊巧,前兩日有個機會,得以欣賞大作,果然畫技高超,精美無比。” “傅大人謬贊了?!?/br> “只是為何畫上沒有傅某呢?” 傅希言突如其來的發(fā)問,并未使他露出驚色。他笑道:“這個問題已經(jīng)有人問過了?!?/br> 傅希言問:“不知梅大人作何回答?” 梅下影說:“為貴人作畫,不可不像,也不可太像。繪畫亦如文章,也講究春秋筆法,不可太著相。要畫出傅大人特征不難,難的是如何不突兀,使畫中諸位都渾然一體,不分彼此,故而略做修飾,應(yīng)有之義?!?/br> 傅希言點點頭:“是我麻煩梅大人了?!?/br> 梅下影微笑道:“分內(nèi)之事?!?/br> “那為何還有幾位姿容出眾的公子,面目不清,難以辨認呢?” 梅下影伸出自己的手,問:“傅大人覺得我的手白否?” “白?” “不及大人的白?!泵废掠暗?,“傅大人眼中的世界與我眼中的世界,未必是同一個世界。傅大人看到的畫與我看到的畫,也未必是同一幅畫。像與不像,不過是主觀評判。傅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多看看,看著看著,就會像了?!?/br> 傅希言:“……”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梅下影低頭品茗。 傅希言有些不甘心就這么被打發(fā)了,環(huán)顧四周,見不遠處的桌案上放了一幅畫了一半的畫,不由起身走過去,低頭欣賞——畫中有一對夫婦背對著朱門站著,正從一個荊釵婦人手里接過籃子,籃子里,一個嬰兒正在嚎啕哭泣。 實在有些詭異。 傅希言問:“梅大人在畫故事?” 梅下影跟著站起來:“只是慈幼局外的情景罷了?!彼戳烁迪Q砸谎?,拿起畫飛快地卷了起來。 “傅大人還有其他問題嗎?” 逐客令下得有些著相,傅希言道:“梅大人每個回答都令我茅塞頓開,我要回去整理整理,若有其他需要,再來請教?!?/br> 梅下影道:“傅大人客氣?!?/br> 傅希言微笑著告辭。 梅下影在他身后目送,等傅希言完全走出視野,一個宮女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右側(cè)不遠處:“賢妃娘娘召見?!?/br> * 冬日里的拾翠殿,似乎比以往更清冷,更冷清。 梅下影低頭彎腰站在殿內(nèi)足足站了一炷香,里面才傳來冰冷的聲音:“今天傅希言來找你了?” “是?!?/br> “問《百孝圖》的事?” “是?!?/br> 容榮語含殺意:“看來,你的暗示很多人都看懂了?!?/br> 梅下影連忙跪下道:“娘娘明鑒,臣絕無此意。只是《百孝圖》乃吉祥之意,臣當(dāng)時怕陳太妃知道畫中人死了,一時生氣,遷怒于臣,將臣逐離皇宮,遠離娘娘,才斗膽做了小小的修改。萬一事發(fā)太妃問起,我可說畫生感應(yīng),幾位公子因為上了《百孝圖》,受太妃福澤庇佑,才出現(xiàn)仙人之相?!?/br> “你倒是走一步看三步。” 梅下影叩頭不敢回話。 容榮沉默了又道:“傅希言來時,你給他看了什么畫?”竟似對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了若指掌。 梅下影微微抬頭:“是貧婦送兒子去慈幼局的畫?!?/br> “為何?” “臣打聽到刑部捕頭廖商曾去過永豐伯府詢問慈幼局之事,便想著這里頭或有文章,便想用畫試一試他?!?/br> “有何成效?” “他若有所思。” 里面頓時沒了聲響。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梅下影跪得雙腿都已失去知覺,才聽那聲音道:“去吧?!?/br> * 傅希言約了樓無災(zāi)去了別家酒樓吃飯,順道說一說今日詢問梅下影的事。兩人關(guān)于《百孝圖》的對話,傅希言一帶而過,反正都是敷衍,直到說到桌案上那幅畫,才放慢了語速:“那幅畫很奇怪?!?/br> 樓無災(zāi)問:“有何怪異之處?” 傅希言道:“他說畫中是慈幼局,可那朱門邊明明立著石獅子,慈幼局可不敢放石獅子?!?/br> 樓無災(zāi)點頭:“我朝規(guī)定,唯有王公貴族及七品以上官員,方可在門口設(shè)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