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病弱幼崽團(tuán)寵指南、快穿回來,我的仇敵都得嘎、穿到電競世界后我被迫從良了、網(wǎng)戀對象竟是豪門大佬、滿級校長在線撕傘、人在星際,被迫種田、紅拂夜奔、漂亮男孩的非典型攻略計劃(NPH)、母子連芯(np)、老師,別在床上調(diào)教我
北地聯(lián)盟拉攏、吞并了不少江湖門派后,已有南下爭鋒之意…… 因此,儲仙宮雖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派,但江湖競爭激烈,對手也個個來歷不凡,永豐伯府在它們面前,委實(shí)弱小。 在弄清楚傅希言和裴元瑾之間的關(guān)系前,傅輔不想輕易讓伯府卷入江湖紛爭中去,便將裴元瑾的此次到訪,當(dāng)做小輩間的交往,只派出傅禮安這個伯府繼承人以示尊重。 傅希言許久不見兄長,內(nèi)心激動,張臂迎上去,就見傅禮安敷衍地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直接掠過他,望向了身后的馬車。 傅禮安因是家中嫡長子,律己甚嚴(yán)。禮儀體態(tài),一直都向最高標(biāo)準(zhǔn)看齊,雖然容貌不是最出眾的,但也是遠(yuǎn)近聞名的氣質(zhì)美男,他嘴上不說,心中也是引以為豪的。 可他的優(yōu)雅再如春風(fēng)拂面,對整個環(huán)境也毫無殺傷力。而裴元瑾一下車,那凜冬般的寒意便撲面而來,倒不是他身上帶著寒氣,而是那拔劍出鞘般的凜冽氣勢,令人瑟瑟生寒。 傅希言見虞素環(huán)正奇怪戴著冪籬,將整個面部都遮擋起來,傅禮安已經(jīng)上前寒暄起來。 他的這位大哥,真應(yīng)酬起來,也是長袖善舞的角色。 儲仙宮這邊派出的是虞素環(huán)。 傅希言見兩人隔著沙羅,有來有往地說著,又覺得以古人保守的觀念,這冪籬戴得妥當(dāng)。 傅禮安原定設(shè)宴為他們洗塵,虞素環(huán)以舟車勞頓婉拒了。傅禮安便識趣地表示改日再約,讓人將飯菜直接送到傅希言住的小院里。 傅禮安小聲說:“爹讓你這幾天住他院子里去?!?/br> 伯府家大業(yè)大人口少,久不住人的房子多少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而常住的院子又彼此相鄰,不適合做客房。幸好當(dāng)初傅希言為了做實(shí)驗(yàn),特意搬去了角落位置,是最優(yōu)之選。 傅希言抗議:“在我爹眼皮底下住著,有什么自由可言?” 然而抗議無效。 之后的安置交由他負(fù)責(zé)。 頭一次看裴元瑾手下布置屋子,傅希言才知他平日里過得多精致奢侈。 作為伯爵之子,他房中陳設(shè)也算是這個朝代的高級貨了,甚至有兩件珍貴的古董,然而裴元瑾一換,便襯得他原本住的像乞丐窩。 他不免憤憤,當(dāng)初祥云布行也沒見你這么講究,這埋汰誰呢! 虞素環(huán)說:“少主這次可能要住得久一些?!?/br> 傅希言心里咯噔一聲:“有多久?” 虞素環(huán)笑吟吟地看著他。 唐寶云沒了,傅希言便成了這世上唯一一個吃過混陽丹的人,不管裴元瑾高不高興,都不能讓他離自己太遠(yuǎn)。 * 傅希言“伺候”到夜半,才算讓這位爺舒舒服服的上床睡覺。他揉著困倦面容,走出院子,正準(zhǔn)備帶著小廝去小晨省那里擠一擠,就被傅輔派來蹲守的人直接請走。 花廳里,傅輔和傅軒都在。 傅希言去洛陽這一路走得一波三折,傅輔和傅軒雖未親眼看見,但聽著“前線”邸報,都膽戰(zhàn)心驚。一會兒是七公主失蹤,一會兒又是張大山下毒害人,還被贖走。 兩個家長都后悔當(dāng)初沒有順傅希言的意,讓他離職,可是當(dāng)傅希言回來,全須全尾地站在面前,后悔就變成了欣慰。 玉不琢不成器,果然還是要出去經(jīng)歷一下風(fēng)雨,才能茁壯成長。 趁著兒子進(jìn)門這段路,偷偷上下打量好久的傅輔,在傅希言望過來時,立刻端起嚴(yán)父的架子,訓(xùn)斥道:“出門多日,不知家中父母記掛,竟連一封家書都沒有,若非魏大人向陛下上表,我還不知道錦衣衛(wèi)里竟有人害你!” ……破案了,告密的人竟然是他。 傅希言當(dāng)初猜了一圈,甚至以為是自己保管奏表不慎,連累了魏崗魏大人,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魏崗打響了反張反楚的第一槍。 魏大人這售后服務(wù)有點(diǎn)過分到位了! 傅軒目光炯炯:“楚光難道沒有保護(hù)你嗎?” 傅希言想起楚少陽當(dāng)初奴役他的委屈,嘴邊一扁,哽咽地喊道:“叔啊,你不知道啊,楚光這廝真不是個東西啊……” 漫漫長夜里,月光如銀水。 幽幽燭光下,有人倒苦水。 傅希言從楚少陽刁難他,讓他做苦功開始,說到七公主失蹤,三皇子和楚光讓他去裴介鎮(zhèn)找人,再說到重逢“假小神醫(yī)”,簡直斑斑血淚,字字艱辛。 傅輔怔忡:“假的小神醫(yī),這不可能!他當(dāng)初還留了一個方子,太醫(yī)都說高明?!?/br> 傅希言說:“可他自己都承認(rèn)了?!?/br> “莫非……”傅軒想起了什么,看了傅輔一眼,傅輔皺著眉,好似也想到了。 “莫非什么?”傅希言湊到兩人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傅輔和傅軒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傅軒點(diǎn)頭:“這事我會找人再查?!?/br> 被當(dāng)做隱形人的傅希言:“……” 傅軒轉(zhuǎn)移話題:“后來呢,你為什么不把那假神醫(yī)帶回來?” “因?yàn)楹髞碛职l(fā)生了許多事,他不見了?!备迪Q噪S之講到了張大山下毒,以及他們?nèi)チ厩f的橋段。 傅輔和傅軒還在為他分析唐莊主為何示好,就聽傅希言說自己吃了丹藥后升級至鍛骨巔峰,不由一怔,須臾齊齊驚呼起來。 傅軒立刻抓著他的手腕把脈。 傅希言此次回來,他的確察覺到有所不同,還以為是飽受風(fēng)吹雨打所致,如今再品,身上竟也有了武者風(fēng)范。 “可是這丹藥不簡單啊?!备迪Q栽掍h一轉(zhuǎn),又開始了下一段經(jīng)歷。 三人秉燭夜談,直至天色將明,才將這段歷險從頭到尾說明白。 魏崗的囑托他夾在中間說了,還給他們看了那枚銅板。 傅軒接過來看了看,凝眉深思:“這圖案我見過……東市錢莊的招牌上,我給你的銀票就是這家錢莊的。” 傅輔說:“他消息費(fèi)雖然不便宜,但說的都是真的。陳太妃侄子的案子如今還在刑部壓著,朝中為此各執(zhí)一詞,刑部尚書有意移交大理寺,大理寺提議三堂會審,如今還沒個結(jié)果?!?/br> 傅希言說:“陛下這次怎得不包庇太妃了?” 傅輔瞪眼:“怎敢揣摩上意?膽肥兒了你?!?/br> 傅希言撇撇嘴,抖抖腿:“對了,你和叔叔是不是升職了?” 升官發(fā)財本事人生樂事,但看傅軒和傅輔的表情,并不太愉悅??筛迪Q悦髅饔浀米约弘x開鎬京之前,傅軒還為了羽林衛(wèi)指揮使的位子,和楚光鬧得急赤白臉,十分難看。 不過他們的臉色也印證了他心中預(yù)感,這份殊榮的背后果然沒有那么簡單。 傅軒說:“你此次回來,多半要進(jìn)入官場,有些事也該與你說明白了?!?/br> “等等,”傅希言急忙打斷他,“你們還記得離開鎬京之前,我們有個約定的吧。”生怕他們反悔,這次輪到他急赤白臉了,“說好的辭職去當(dāng)掌柜呢?你們都是當(dāng)?shù)?dāng)叔的人了,可不許撒潑耍賴??!” 傅輔說:“嗯,我們是同意了。但如果其他人不同意,那我們也沒辦法?!?/br> “什么意思?”傅希言捂著胸,隱約感覺到有個不妙的消息要從眼前親人的嘴里說出來。 傅軒說:“兵部實(shí)缺一時難有,不便安排你爹,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先安排你的?!本褪谴蠊佻F(xiàn)在沒有,先給你家后輩安插個小的,當(dāng)利息。 傅希言震驚,這就是傳說中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可他想腳踏實(shí)地,不想升天?。≌l能把他射下來,求求他,謝謝了! 傅軒說:“你這次帶著儲仙宮回來,陛下更不會放過拉攏的機(jī)會。明日你去宮中,切記萬事小心。不管陛下將你派去哪里,你先應(yīng)承下來,不可像在家中這般肆意撒潑?!?/br> 傅希言癱在椅子上,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xue:“你們還沒說,陛下怎么突然間就待你們?nèi)缰槿鐚毩???/br> “……”傅輔一把拎著他的后頸,將人提起來,“坐正了好好說話?!?/br> 如今的傅希言武功已在傅輔之上,只是老爹動手,他依舊像原來那樣,乖乖就范,不敢抵抗。 傅軒冷聲道:“陛下智計過人,他要做一件事,在做之前,誰都不知道他偷偷籌劃了多久。我不知道傅家何時入了他的眼,但他出手,是在你與楚少陽的那場比試之后?!?/br> 聽傅軒解說,傅希言才知道張中官出事竟與自己比試時的彈弓有關(guān)。 他對張中官是沒有印象的,可當(dāng)他知道有一個人間接因自己而死,不免生出幾分愧疚,哪怕那人在很多人心目中死有余辜。 連帶的,他想起為自己找彈弓的朱宇達(dá)。 曾經(jīng)在腦海中一閃而逝的疑惑,此時便有了答案。他肯定地說:“朱叔不是因?yàn)榫茦囚[事才被逐出羽林衛(wèi)的,是因?yàn)槲??!?/br>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明明升了官,父親和叔叔看著卻不是很高興。 他們原本求職,是想當(dāng)相對自由的臣子,可皇帝一頓棒子一顆棗的,這是想拿他們當(dāng)打手。別看打手風(fēng)光,可干的都是臟活累活,被犧牲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張中官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傅家還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張中官的口供,將彈弓交給朱宇達(dá)的宮女都還在,只要傅家不配合,后面自有雷霆手段等著你。 傅希言心中憋屈:“如果我們這邊有儲仙宮……” 傅輔本來不想與儲仙宮走得太近,但聽了傅希言的故事發(fā)現(xiàn),除非傅希言不是傅家的孩子,不然永豐伯府與儲仙宮鐵定綁在一塊,撕扯不開了。 傅軒看他小小年紀(jì)大大臉蛋苦苦思量,不由伸手拍拍他的頭:“遷都的余波還在震蕩,各方都在渾水摸魚,南虞都派人暗殺勛貴子弟了,陛下不會有太大動作?!?/br> 說到暗殺勛貴子弟,傅希言想起了jiejie的那樁婚事,猶豫著問:“jiejie的未婚夫……” 傅輔嘆氣:“劉家有意從族中再選一名俊才續(xù)上婚事,只可惜了致遠(yuǎn)?!?/br> 這個時代的女性雖不至于未嫁守節(jié),但未婚夫慘死對女孩名聲是極不利的。傅家與劉家聯(lián)姻,本是高攀,又出了這樣的事,以后再找,只能往下。 劉家愿意另找一名子弟繼續(xù)履行婚約,是出于好意,他們自然感激不盡。不過劉家是?;庶h的中堅(jiān)人物,此番應(yīng)對或許也出于建宏帝的示意。 傅希言說:“那jiejie她……” 傅輔說:“難過了好一陣,近來好多了?!?/br> 傅希言:“……”也是,盲婚啞嫁的,不能指望太刻骨銘心。 傅軒安慰他:“不必太擔(dān)心。我們傅家在軍中素有威望,不是張中官這般無根浮萍可比,不然劉家也不會愿意聯(lián)姻。再說,陛下如今煩惱陳太妃侄子的案子,怕是沒什么別的心思?!?/br> * 建宏帝的確在思量陳太妃侄子的事。 與當(dāng)初一面倒罵陳太妃妖妃的輿論不同,這次大多數(shù)人都同情她那戴綠帽的侄子,認(rèn)為他“情之所至,情急出手,情有可原”,連朝臣的態(tài)度也很含糊不清。 遠(yuǎn)在北方邊疆的老郡王特意為此寫了兩封信回來。 頭一封還算溫和,回顧了一番陳太妃昔年對他的幫助,其中有一句“陳季向隴南王進(jìn)言,說你沽名釣譽(yù),恐有爭位之意,太妃宴請阮氏為你遮掩”,打開了建宏帝沉睡的記憶。 隴南王,太久沒聽到這個封號,竟有些生疏了。 在他成長的那些歲月里,隴南王與云中王光芒萬丈,為周邊的人撐起一片無邊無際的陰霾,所有皇室子弟都活在他們的陰影下,弱小,平庸,永無出頭之日。 不過…… 他摸著玉璽,微微一笑。他終究是走出來了,每天挪動一點(diǎn)點(diǎn),每天挪動一點(diǎn)點(diǎn),趁著兩虎相斗的機(jī)會,一舉掀翻了這兩座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