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三明治好吃嗎？”喬芹問。

    “嗯?！彼c頭。

    很好吃。

    “給?！彼謴拇永锬贸鲆环荽虬玫娜髦?，笑意盈盈看向他。

    席林下意識就要拒絕。

    “收買你，以后不要嫌我煩?！眴糖劭焖偃剿麘牙铮唤o他拒絕的機會。

    他停住腳步，本能拿住。

    三明治是食堂剛烤好的，還溫著。

    席林吃過早餐了，但他沒說，扯了扯嘴角：“謝謝。”

    他不會嫌她煩的，跟收不收買沒關(guān)系。

    “應(yīng)該的。”喬芹往樓梯口走，隨即展開笑顏，說的話也很討喜。

    席林邁開腿，跟上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在聊天，走進(jìn)教室，里頭依舊沒人。

    喬芹剛坐下，低頭彎腰從抽屜里拿袋裝奶粉準(zhǔn)備去沖，席林把一瓶飲料放在她桌上：“這個給你?！?/br>
    “我不喝飲料，我胃不好——”

    “這個是活菌性，可以喝。有點冰，等常溫了再喝。”席林打斷她的話，幫她放在一邊。

    “你——”

    席林又道：“我給你買的，禮尚往來。”

    他語速很快，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還有點緊張，沒敢看她的眼睛，說完就往后走，坐了下來。

    喬芹把奶粉拿出來，側(cè)頭笑道：“謝謝。”

    “應(yīng)該的?！毕謱W(xué)了她的話。

    她笑容滿面，沒再接話，拿著杯子就往飲水機走。

    席林放在桌面的手，無意識收緊，攤開一本書，也沒心思看，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過，他發(fā)現(xiàn)喬芹今天沒有背書，雙手撐在桌面上，捧著腮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情不好嗎？

    很快，席林發(fā)現(xiàn)不是。

    她困了，沒什么精神，注意力不太集中。

    喬芹昨晚休息不是很好，早上連續(xù)上了兩節(jié)催眠的語文課，她遭不住了。

    剛下語文課，就趴在桌面上。

    不行了，她要睡十分鐘。

    席林等了一會，抬頭看墻上的時間，猶豫了下，站起身走到過道里，低聲叫了她一聲：“喬芹?！?/br>
    她沒應(yīng)。

    他再次抬頭看時間，又確認(rèn)了下課程表，深吸了口氣，抬手輕輕拍拍她的肩：“喬芹？”

    喬芹非常珍惜這十分鐘，剛進(jìn)入夢鄉(xiāng)就被喊起來，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直接抬頭，聳拉著臉，滿臉幽怨看著他。

    席林：“……”

    他放在身側(cè)手，捻了捻。

    那雙惺忪的美眸繼續(xù)望著席林，他只能提醒說：“下一節(jié)是物理課，要去實驗室?！?/br>
    話音未落，席林看到她那雙杏眼睜圓，猛地清醒，開始去找課本。

    席林：“不急啊，還有時間?！?/br>
    喬芹疲憊揉了揉眼，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沒清醒，跟在席林身后往外走。

    班級是一進(jìn)學(xué)校就分好了，現(xiàn)在也沒有分班，但高一分科的時候，大家是可以自由選擇科目組合。

    語數(shù)英三科主科不變，其余六科中選三科。

    所以每個人手里拿到的課表都是不一樣的，上課的教室也不一樣。因為考入文吉一中的都是省內(nèi)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素質(zhì)本身就極高，全然也不用擔(dān)心學(xué)生會逃課曠課的問題。

    物理實驗室。

    喬芹和席林來得比較遲，兩人就坐到了一起。

    上課的物理老師是被返聘的老教師，講課非常有激情，在講臺上唾沫橫飛，來勁得很。

    喬芹前半節(jié)課還在認(rèn)真聽課，做實驗的時候勤勤懇懇，還和席林一起探討問題。

    后半節(jié)課，席林是慢慢看著她腦袋晃來晃去。

    眼睛慢慢，慢慢半閉上。

    然后，點頭，抬頭，再點頭，再抬頭——

    席林手指屈著，抵在鼻尖，下壓著上揚起來的笑意，但眉宇間的輕快之色藏不住。

    “我們再來看看這道題?！蔽锢砝蠋熌弥n本，走下講臺，開始念題目，“已知條件是什么？欸——”

    喬芹腦子里自動過濾無用信息，她把腦袋轉(zhuǎn)向席林那邊，后腦勺對著老師，手撐著太陽xue，繼續(xù)閉眼。

    其實心里很內(nèi)疚。

    只是太困了太困了太困了。

    她撐不住了，睡三分鐘就好，兩分鐘，一分鐘也行。

    席林看著喬芹那張干凈清麗的臉，她的皮膚依舊嬌嫩白皙，鼻梁小巧，粉唇嫣紅，撐著小腦袋的手怎么能那么細(xì)呢？

    “一開始做的是什么運動？自由落體——”物理老師又問了幾個問題，掃視了一圈。

    似乎回答讓他不太滿意，他停下腳步，又走回講臺上，再次發(fā)問：“我們應(yīng)該先算什么？”

    下面的同學(xué)七嘴八舌說了幾個答案。

    他前不久還笑瞇瞇的臉直接拉下來，恨鐵不成鋼看著下面的同學(xué)，再次發(fā)問：“再好好想想，應(yīng)該先算什么？”

    喬芹懷著十二分的愧疚，短暫進(jìn)入夢鄉(xiāng)。

    物理老師面色徹底變得黑沉，將手中的課本重重甩到講臺上。

    “嘭！”一聲。

    席林來不及提醒喬芹，她被嚇一激靈，直接睜開眼，冷汗從額頭冒出，儼然受驚不小。

    她捂著腦袋低著頭，心臟有點難受。

    “啪！”物理老師還在重重敲桌子，苦著臉痛心疾首喊道，“全還回來了，全都還給我了！”

    席林見喬芹一直不抬頭，更加擔(dān)憂。

    過了會，喬芹還是沒抬頭，只是稍稍往席林那邊傾了傾身子，帶著氣音的嗓音響起，還有點愧疚：“老師說了什么？”

    “從你打瞌睡開始就在講黑板上那道題，還沒講完，你什么都沒錯過?！毕职参克?。

    喬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深深在吸氣調(diào)節(jié)。

    “鈴，鈴鈴——”

    下課鈴聲拯救了正在被物理老師說教的他們，臺上的老頭又嘀咕了幾句，不情不愿道：“下課，下節(jié)課還在這里上課！”

    等老師一走，大家快速收拾東西走人。

    席林看著喬芹，聲線關(guān)切：“你沒事吧？”

    “我嚇?biāo)懒??！眴糖勰请p烏黑的眼眸水潤潤，撇著嘴，滿臉都是驚嚇后的憋屈。

    心臟都要停住。

    她很少會在上課犯困，最近睡眠質(zhì)量的確不太行。

    “沒事了。”席林伸手幫她把筆和尺子放在筆袋里，把她的書合上，站起身來。

    喬芹也跟著起身。

    教室的人都走完了，他們一前一后往外走，席林還怕她還沒回神，走到樓梯口，回頭看她：“你抓著扶手吧？這邊樓梯有點滑?！?/br>
    其實他是怕她還沒睡醒，可別摔了。

    “嗯?！眴糖勰X子暈乎乎，還惦記著上課內(nèi)容，“那道題你會做嗎？”

    許是上課困了讓她更愧疚，不學(xué)點什么不踏實。

    席林：“回教室我給你講?！?/br>
    喬芹來了點精神，加快了腳步。

    最后一節(jié)是英語課。

    喬芹的英語是強項，學(xué)習(xí)進(jìn)度也遠(yuǎn)超老師講的內(nèi)容，所以她一般會在上課時，做點練習(xí)或者刷套卷子。

    英語老師轉(zhuǎn)頭寫板書的時候，喬芹的肩膀被人輕點了點。

    她回頭。

    席林把一個本子遞給她。

    喬芹揚起笑意，伸手把本子接過來。

    上面的字跡清雋整潔，席林把物理課上的那道題做完了，解析和步驟依舊特別清晰。

    喬芹把物理課本拿出來，樊露還因為好奇來看了兩眼，一見又是物理，她嘀咕道：“你可真有毅力，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物理?！?/br>
    傷細(xì)胞的科目，所以她果斷沒選。

    快下課的時候，喬芹沒回頭，把本子舉過頭頂，往后伸。

    席林伸手接過來，打開第一頁，上面是他給她的解析，右下角畫了一個q版的小花貓，臉上帶著笑意，還有一行清秀的字：叮！已吸收，謝謝你~

    席林嘴角勾勒出一個極淺的弧度，陳茂宇要湊過來看，席林第一時間壓住了字體和圖畫。

    陳茂宇見又是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硬邦邦說了一句：“她怎么天天找你問問題，你不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