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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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自己推門走進宮殿。 屋子里,兩三個太醫(yī)正圍著純寧貴人扎針,純寧躺在床榻上,臉上身上都是血。 一個太醫(yī)似乎聽到了方才門外叫陛下的聲音,擦著汗收起銀針,正要出門向容汀回話,誰知一轉(zhuǎn)身就看到顧懷縈冷淡地站在他身后,嚇出了一頭的冷汗。 太醫(yī)辨認了一瞬才意識到顧懷縈是誰,連忙行禮問好。 顧懷縈并不理會他,游魂似的走到純寧貴人的床邊。 純寧貴人一張臉已經(jīng)急速灰敗了下去,往日里異常尖銳地眼神此刻也散了,幾根銀針扎在她的面上胸口,隨著血液的涌出微微震顫著。 顧懷縈:拔掉。 突如其來的聲響將聚精會神的太醫(yī)嚇了一跳,手里的針差點扎歪。 顧懷縈沒讓他再扎下去,伸手直接拍開了那根針。 這位太醫(yī)姓鄭在太醫(yī)院里資歷最老,往日即使面對皇帝太后也總能受幾分尊敬,這會兒自然怒不可遏,又認出來顧懷縈的身份,惱火道:昭妃娘娘這是做什么?意圖謀害嗎? 顧懷縈并不理會,伸手就要去拔其它銀針,鄭太醫(yī)氣得要去搶,怒聲道:昭妃娘娘!南陵當(dāng)?shù)闷鹬\逆之名嗎?純寧貴人若是有什么不測,這殺人罪名是算在娘娘身上,還是算在老夫身上! 算在朕身上。容汀的聲音冷冷傳來,鄭太醫(yī)渾身一抖,不可思議似的望著容汀。 作為專門為皇帝太后請脈的太醫(yī),作為皇家心腹,鄭太醫(yī)自然知道,眼前這人究竟是誰。 但偏偏這是在人前,鄭太醫(yī)不敢太放肆,意有所指地說道:見過陛下,陛下這是想要純寧貴人的姓名嗎?若是陛下執(zhí)意如此,老夫便撒手不管了! 容汀倒是半點沒被威脅到,只是淡淡說:那鄭太醫(yī)便先出去吧。 鄭太醫(yī):你陛下! 容汀:阿縈,做你想做的。 鄭太醫(yī)臉色青紫,礙著容汀在場不敢再阻礙,但也不愿意退出去,眼睜睜看著顧懷縈拔下了純寧貴人身上扎著的所有銀針。 陛下,那針是止血的,如若拔/出,必定血崩。鄭太醫(yī)寒聲道,屆時,純寧貴人死路一條。 就好像印證他的話一樣,銀針全部拔/出的瞬間,純寧貴人口中的血直接飆出,仿佛渾身的內(nèi)臟都碎了一般,差點噴了顧懷縈全身。 容汀下意識喚了一句:阿縈! 顧懷縈只是說:得吐出來。 她伸手沾了一點血,低聲道:都是毒。 xzf 吃了絡(luò)伽果的毒蟲,最后總是爆體而亡的。 顧懷縈雖然未曾見過這毒在人身上發(fā)作的樣子,但方才一眼,卻也能看出此刻不可堵,必須疏。 絡(luò)伽果會刺激身體,造出很多不必要的廢血,越積壓越多,血越流越快,帶著絡(luò)伽果令人著迷和興奮的毒性遍布全身。 顧懷縈輕輕側(cè)過純寧貴人的頭,防止她被嘔吐出來的血嗆住。 血腥氣濃重發(fā)甜,幾乎讓人泛起惡心。 大約幾息之后,那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才終于漸漸停息。血沫依舊不斷地從純寧貴人口中溢出來,將純寧貴人的臉色襯得越發(fā)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但那令人心慌的死氣卻退去了一些,已經(jīng)渙散的眼神甚至有了些焦點,染血的嘴唇微微蠕動著,發(fā)出輕微的氣聲。 太輕了,顧懷縈反正是聽不懂的。 她抬起頭示意容汀過來,容汀冷冷瞥了鄭太醫(yī)一眼,蹲在榻邊湊近純寧貴人的嘴。 阿娘 容汀的嘴唇微微一顫。 顧懷縈見血吐得差不多了,才退后半步,容汀會意,朝鄭太醫(yī)抬抬下巴,吩咐道:去止血。 鄭太醫(yī)臉色白了白,梗著脖子不肯動作,容汀也沒為難他,招手讓另一名太醫(yī)上去。 這回血立刻就止住了,純寧貴人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看上去竟是難得陷入了安眠。 容汀將太醫(yī)都趕了出去,低聲問道:阿縈,怎么樣。 顧懷縈道:得,熬。 她輕輕將手指搭在純寧貴人的頸側(cè)聽著脈搏,一邊解釋道:太遲了,毒入臟腑。雖然,流出了很多,但是,太虛弱了。 容汀在屋中轉(zhuǎn)了個圈圈,又問:那阿縈,有什么辦法嗎? 顧懷縈猶豫了一下。 她還記得,對于中洲而言,南陵的東西西湖總是陰森邪佞,令人恐慌。 哪怕阿容,也曾在她布下詛咒時露出過驚恐的神情。 xzf 但 這個人或許是必不可少的。 顧懷縈最終呼出一口氣,轉(zhuǎn)身注視著容汀的眼睛,緩緩?fù)鲁鰩讉€字:種蠱。 容汀一愣。 讓蠱,把毒吃掉。顧懷縈頓了頓,稍微避開目光,但那樣,留下的身體也幾乎被吃空了,活不了,太久。 顧懷縈說完,便攏著手站在榻邊,仿佛在等待容汀做出決定。 無論是救,還是殺。 容汀的聲音有些啞了:阿縈若是種蠱,她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