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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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嬪妃聽得心中打鼓,顧懷縈聽得一頭霧水,大腦下意識從這長段話中抓取自己熟悉的關鍵詞,于是思緒很正常地跑偏了。 情蠱和降頭不是這么用的吧。 這兩個東西,還能入夢的嗎? 見顧懷縈不說話,純寧貴人點點頭,蓋棺定論:看來天圣女認罪了。 一片寂靜中,富怡貴人鼓掌似的拍拍指尖,滿眼星星:不愧是純寧jiejie,果真天馬行空,這話本寫得合理,而且精彩! 同樣也是一句話的蓋棺定論純寧貴人說得再精彩再合乎情理,沒有證據(jù),也不過就是天馬行空的想象罷了。 謝虞將手探入袖中,輕輕攥緊了別枝花香囊。 她淡淡道:純寧,你說的不是什么小事,在中洲皇宮動巫蠱之術是可誅九族的大罪。 巫蠱無證據(jù)不可輕易言說,那私相授受,此事可是板上釘釘?xzf 陰森的聲音忽而響起,刀鋒一般刺入其中。 富怡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很輕地嘖了一下嘴,面上一絲厭煩一閃而過。 可當她轉(zhuǎn)頭見到站在連接湖中亭和堤岸那連橋上的人時,卻也微微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淑貴人云婉言原本是這么瘦的嗎? 她趕在謝虞開口前笑了起來:貴人娘娘來啦,原本還以為貴人娘娘還在禁足呢,看來陛下果真還是舍不得罰你呀。 淑貴人木呆呆地看了富怡貴人一眼,聲音仿佛僵死:郭富怡,你又何必落井下石?若不是你親自去求了太后娘娘,我的姑母,我的確還不能踏出宮門半步,姑母不會管我。 富怡貴人也不生氣,依舊嬉笑:富怡只是覺得,這么熱鬧的時候,要是貴人娘娘一個人被禁足,那也太可憐了。 富怡貴人原本以為淑貴人經(jīng)過上次那一遭已經(jīng)廢了,今日把她弄出來也不過是為了攪混水,沒想到她反倒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連人看上去都聰明了幾分。 謝虞問道:淑貴人口中的私相授受又是何事? 淑貴人看向謝虞,神色平淡地行了個禮,空洞道:見過嵐嬪娘娘。 她起身,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若是各位現(xiàn)在去天圣女居住的思寥宮,會在那里看到一株大珊瑚,上好的朱砂色,夾雜在所謂的,陛下賞賜中,堂而皇之地擺在桌案上。 那株珊瑚,是我親眼見著陛下賞賜給長公主殿下的,整個中洲,都不會有第二株,哪怕陛下手中,也再無成色如此完美的珊瑚。 她臉上肌rou很輕微地抽動一下,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以天圣女,它為什么會在你的桌案上? 顧懷縈依舊沒什么表情,仿佛這是一個根本不值得回答的問題,但淑貴人知道,她回答不了。 為什么那株珊瑚會在她的桌案上?淑貴人當然知道,因為如今的長公主和陛下本就是一個人,她拼命地,想要拿出最好的東西送給眼前這個未開化的蠻夷,制內(nèi)的還不夠,宮中的還不夠,哪怕屬于長公主的,也愿意拿出來。 那株原本可以屬于她的珊瑚啊 那個原本可以屬于她的人啊 謝虞的目光落在顧懷縈身上,目光很深的地方,有著難以掩藏的,一絲本能的敵意。 她問:天圣女,你和長公主,有過多少接觸? 她和長公主本不該有過任何接觸。純寧貴人接過話,尖銳的話語如同刀鋒,天圣女入宮時,長公主便病重到難以下榻,長公主痊愈出宮時,連我們都不被允許靠近相送,若非昏迷中的夢境,天圣女,你如何同長公主有接觸?如何來的長公主口中的十年?難道你要說你們早就相識,長公主早就勾結(jié)南陵? 謝虞:純寧!有些話說得過了! 純寧貴人冷笑:嵐嬪娘娘慣愛息事寧人,但我這個今天活明天死的病秧子沒那么多講究。你難道想看長公主被南陵蠻夷哄騙? 顧懷縈自始至終,安靜地聽著她們說話。 從荒唐的故事,到荒唐的珊瑚。 她只是覺得有點疲累了,但阿容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她抬頭望著坐席上模糊的一張張面孔,想起曾經(jīng)大巫對中洲宮廷的評價。 一個活著進去,或是死,或是瘋的地方。 鬼影幢幢,皇帝殘暴,公主驕橫。 無論生死,在這里都再簡單不過,仿佛輕輕一句話就能定下。 她有些想念那日在宮外見到的火樹銀花,雙龍火焰纏繞著直沖云霄,但也知道,自己短短的余生再無法見到。 顧懷縈緩慢地,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用并不純熟的中洲語開口。 你們,想要定罪,因為我,來自,南陵。 眾人皆是微微詫異,純寧貴人冷臉道:我們想要定罪,因為你有罪。 顧懷縈輕緩地將手交疊在膝上,聲音和神色都古井無波。 她問:什么罪?和親?身為,天圣女?還是活著? 淑貴人冷冷望著她:既然天圣女覺得是我們欲加之罪,是我們冤枉了你,那便解釋解釋那株珊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