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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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備上車了?!弊⒁獾竭h(yuǎn)處其他軍校生?開始收拾東西的動靜,繆萊爾道。 “好,但上車前還有一件事,最后一件事!” “……什么?” “您要看著我呀,繆萊爾少爺。” 聞言,繆萊爾幾乎想要嘆息了,無?奈過后,還是擺正神色,認(rèn)真地低眸看向她。 艾栗分別用左右手的兩根手指捏住自己的臉向旁邊扯去,抬起頭,對繆萊爾露出了個超大超開心的笑容—— “這是感激的禮物!”她說。 “我剛剛不是故意要笑你的,繆萊爾少爺,如果剛剛我的行為讓你感到難為情的話,就看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好了,絕對是丑兮兮的,所以你完全沒必要覺得自己剛剛出糗了?!?/br> “啊,那我先?上車?yán)?,一會兒見!?/br> 看到克勞德教官對她招手,艾栗眼前一亮,對繆萊爾最后說了一句就對他招招手跑遠(yuǎn)了。 她還沒和克勞德教官炫耀一下二度打敗克萊因的事呢! 繆萊爾看著她嬌小遠(yuǎn)去的背影,停了一刻,修長的腕骨抵向額頭,黑發(fā)?遮掩下的耳廓,以及訓(xùn)練服上方?隱約透出細(xì)白肌理處,都隱隱泛出紅色。 他閉眸片刻,最終沉默下來。 繆萊爾收回注視向她的目光,指尖向上,觸到領(lǐng)口處的那顆鐵質(zhì)的徽章。 冰冷堅硬的質(zhì)感傳遞至神經(jīng),他終于不動聲色地找回了北地貴族的神態(tài)與氣場。 繆萊爾冷靜下來。 一上大巴,艾栗剛剛在叢林里?的那股興奮勁便消失殆盡,不到兩分鐘便靠窗發(fā)?出了小小的呼吸聲,這幾天?困乏一起涌上,瞬間將她逼入黑沉的夢鄉(xiāng)。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車前不忘把窗開了一條細(xì)縫,在大巴行駛中風(fēng)便從這小小一道入口灌進(jìn),吹散她身上縈繞著的腥甜血氣。 比起來時?的安靜,歸途時?,大巴車廂內(nèi)的氛圍明顯有些躁動,不時?便有細(xì)細(xì)的碎語以及朗聲笑鬧,列奧閉眼休憩,幾次被擾得睜開藍(lán)眸,朗姆酒的信息素暴躁地向喧鬧源頭處席卷。 “……” alpha上位者對于低位的壓制是如此?顯著,車廂內(nèi)得以安靜片刻。 列奧抱著雙臂,冰藍(lán)眸嫌棄地往旁邊瞄了瞄,發(fā)?現(xiàn)弱雞對剛剛的事毫無?反應(yīng),微張唇瓣,睡得昏天?地暗,腦袋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地磕在窗戶上。 不時?額頭便被磕出小小的腫印,本人睡得臉蛋通紅,發(fā)?絲凌亂,美滋滋得毫無?所覺。 列奧瞇起眼,像只被惹到了的豹子般冷眼觀察著她,在她額頭要被磕起血印時?,及時?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她的衣領(lǐng),像提小貓似地把她提到了肩旁。 艾栗順勢倒向他的肩膀,繼續(xù)瞇眼睡大覺。 列奧抿著唇,兇巴巴又冷淡地低頭看著她一張蠢臉,手指微動,以說不上輕的力道掐了一把她rou乎乎的臉蛋。 似乎讓她感到有點?疼痛,艾栗扭扭身子,一團(tuán)熱乎乎的棉花觸感蹭蹭他堅硬的臂膀,發(fā)?出輕輕地、有點?像是求饒般的“嗚”聲。 有點?像是哭泣的聲音。 大少爺動作?霎時?僵硬下來。 就在這奇異的、令列奧腦袋空白的一刻,他渾身緊繃,冰藍(lán)眸里?浮現(xiàn)出警惕,如果不是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小弱雞,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會把她扔出去。 ……嫌棄,列奧扯扯嘴角,目光放緩下來,找到了剛剛自己的沖動來源于何種情緒。 alpha不會發(fā)?出這么軟弱的聲音、不會擁有這么柔軟到仿佛沒經(jīng)過任何鍛煉捶打的身體,也不會這么—— 列奧瞥了眼她壓在自己手臂處的胸肌部位,旋即收回目光。 ……算了,她這方?面資本還可以,平日不算全無?鍛煉。 在列奧的信息素爆發(fā)?之后,車廂內(nèi)寂靜許久,才斷斷續(xù)續(xù)再有細(xì)細(xì)的交談聲傳來。 大巴仍在平穩(wěn)地行駛,下午的日光撒在歸途的車廂走廊之上。 令人昏昏欲睡的安詳氛圍中,當(dāng)克勞德從前方?的教官專座向后方?走去,準(zhǔn)備去飲水區(qū)接個涼茶時?,目光卻注意到車廂第三?個位置,暖融融靠在一起睡著的一對人影。 淺金發(fā)?的雄獅睡夢中也依然?皺著眉,坐姿端正,發(fā)?絲落在額前,帶來幾分陰沉的美麗。他一手?jǐn)堉鴳牙?蜷縮成一團(tuán)的黑毛小貓,一手按在自己腿上,像是為了不讓懷里?的孩子感受到顛簸而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艾栗側(cè)著身,雙手雙腳都扒在列奧身上,呼吸香甜,一副懶洋洋的樹袋熊模樣。 溫煦和藹的夕陽映照在他們身上。 克勞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搖搖頭,有些失笑,拿著水杯,放輕腳步路過他們的身側(cè)。 都還是孩子。 睡吧、睡吧,以后有更辛苦的時?候,現(xiàn)在就好好休息。 …… 好消息,三?天?的地獄演練結(jié)束后,明天?就迎來了銀河軍校的周末假期! 作?為頂尖alpha貴族學(xué)院,銀河軍校對學(xué)生?日程的安排一向人性化且寬松,像藍(lán)星上那種卷生?卷死的魔鬼調(diào)休根本不會有。 終于又在alpha軍校里?活過了一周,艾栗熱淚盈眶,已經(jīng)開始打算起明天?用難得的假期去做點?什么了,在這里?生?存的壓力太大,即使是藍(lán)星卷王也要好好地給自己放放假。 反正出校是肯定要出的,誰愛待在這個鬼地方?誰待,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是去帝都景點?到處逛逛好呢,還是去購物街買買買……呃、這個應(yīng)該不行。 大概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了,畢竟這世界她爸媽為了送她過來上學(xué),房子都賣了,家?底都被她掏了空。 ——說起來,艾栗上周放假就和這世界的爸媽打了一通視頻電話,看見與記憶中基本別無?二致、卻更顯蒼老的面容,她心中略略為自己在異世界找到錨點?而放心的同時?,卻又有點?想哭的感受。 ……她穿越到這里?,藍(lán)星上的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這里?的爸媽知道她們的女兒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艾栗”了嗎? 除去“女a(chǎn)lpha”的身份之外,她跟原來的“艾栗”從樣貌、聲音、性格,甚至包括成長歷程都十足相似,如果身高和晉江(?)也一致的話,沒有人會認(rèn)為她們是兩個人。 的確如此?,在上周的通話之中,知道她是因重傷才變成這樣的父母,沒有在與她的通話中流露出一絲對于“艾栗”身份的質(zhì)疑。 ……唉。 不想了,還是把現(xiàn)在的生?活過好吧,艾栗安慰自己。 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她穿來這里?,猛女艾栗便代替她回到藍(lán)星了呢? 如果她們之間真的是互相穿越,那么爸媽身邊起碼還有個女兒在,不至于讓他們后半輩子無?依無?靠。 ……甚至連嫁女兒的這一步憂慮都能幫他們省了,因為猛女艾栗絕對是“娶”個老婆回家?,她內(nèi)心苦中作?樂地吐槽。 艾栗垂頭喪氣,軟趴趴地跟著列奧黃毛回到宿舍,累得剛想往床邊一癱,一想現(xiàn)在自己的這副泥兮兮,身下還血漫金山的慘狀,硬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她滿臉臟污,呆呆地望床興嘆,表情像是陷入泥沼里?的小黃鴨一樣可憐。 “那個,請問您……” 艾栗護(hù)住身后,蹲下來,一邊從床下拿出自己的洗浴用具一邊問大少爺:“一會兒您要先?去洗浴嗎?” 列奧坐在床沿,兩腿跨開,用手指捏著眉心:“嗯?!?/br> “那我就等?……”等?一下再去吧。 沒等?艾栗說出來,列奧便截住她的話音:“不用,光腦上的通知你沒看么。” 艾栗轉(zhuǎn)頭看向他,茫然?:“什么?” “浴室水道檢修一周,從演練出發(fā)?到周末為止浴室水都處于停用狀態(tài)……嘖,自己去看?!?/br> 艾栗一驚,翻出光腦,點?出群消息一看,發(fā)?現(xiàn)的確是她前幾天?沒看到這條消息,光顧著為演練焦慮了! “完了?!?/br> 小女孩臉頰頓時?失去血色,滿臉驚恐地跌坐在地,表情像是得知自己即將要去流浪的小貓一樣無?助,“浴室檢修,我我我,我該去哪里?洗澡啊?” 最主要的是她需要趕緊清潔一下她的“個人衛(wèi)生?”?。?!這個實在是不能忍了! 列奧挑了下眉,簡短地給出回復(fù):“公共浴室?!?/br> 轉(zhuǎn)而掃了她猶如世界末日的神情一樣,這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大少爺反而嗤她的嬌氣道,“至于?嫌棄公共浴室的條件就別去,臟著吧。” “不是嫌棄、我……” 列奧瞥了意圖辯解的她一眼,站直起來背對她,干脆地脫下訓(xùn)練服,明顯不想再聽她繼續(xù)嘰嘰歪歪。 衣物掉落在地,露出少年?肌理緊實、膚色微蜜,浸著血痕與汗意的脊背。 他仰起頭,將發(fā)?絲捋向額頭后方?,大少爺喉間滾動,發(fā)?出一聲解脫束縛般的喟嘆后,又俯身從衣柜里?找出一條獅子王圖案的四角內(nèi)褲,皺眉看了一眼,似是覺得去洗澡沒必要,便將內(nèi)褲扔回床上。 在艾栗驚恐的目光中,他低垂下頭,單手解開皮帶。 艾栗趕緊閉上雙眼,內(nèi)心警告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嗚。 金屬清脆的扣響聲,以及衣物摩挲的聲音在室內(nèi)終結(jié)后,列奧拿著洗浴用品,路過抱頭色色……不對,瑟瑟發(fā)?抖的她,用拖鞋前端頂頂她,語氣不耐:“公共浴室再過一小時?就關(guān)?門,還不走?” 艾栗捂著臉,小聲說:“等?、等?我做一下準(zhǔn)備?!?/br> “麻煩。”列奧直接越過她走了。 大少爺明顯不理解她在這里?糾結(jié)什么,不、也許在這里?的所有alpha都不理解—— 公共浴室是什么樣的地方?呢?艾栗痛苦面具地記起原身的回憶——只有隔板,沒有門簾,無?論是在大浴池還是淋浴頭處,大家?都要坦誠相見。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這是全a軍校,無?論男a女a(chǎn)大家?都有大晉江,就她一個沒有,不會被排擠吧、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她還是個連男生?手都沒牽過的女生?,不想這么急速就暢游在污穢的晉江天?堂里?啊……! …… 三?十分鐘后,銀河軍校,公共浴室。 浴室最為隱蔽的角落處,細(xì)細(xì)的水流打濕少年?的黑發(fā)?,在纖細(xì)的鎖骨處積蓄成小小一灘。 水珠溢滿后,蜿蜒的濕潤痕跡順著年?輕人清瘦纖細(xì)的身體曲線滑落,將冷白的膚色微微潤和,熱氣再將其熏紅,透出一絲禁欲與放蕩之間的賞心悅目感,裹挾著冰雪氣息的冷香四溢在這小小一方?。 繆萊爾將帶來的簾子在隔板前拉嚴(yán),微闔藍(lán)眸,任頭上的水流將他淋濕成破碎的模樣,指骨艱難攥緊,略有些力不從心地將細(xì)細(xì)的針管移到脖頸后方?。 他緊皺著眉,從喉間發(fā)?出輕輕的吐息。 從肩膀到后頸處,細(xì)細(xì)的深色小點?遍布排列,每一處都彰顯他在此?處艱苦之地生?存的力不從心。 浴室外傳來喧囂的動靜時?,他半睜開藍(lán)眸,已然?無?力去在意,直到有一個慌亂的小小腳步聲從他簾前跑去,又躊躇地停下來,在他附近徘徊。 聞到那絲甜美溢散的血氣,繆萊爾本該提起的警戒瞬間放下,沙啞而猶如本能地擠出一句: “……是你。” 艾栗驚喜,差點?哭出來:“繆萊爾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