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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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案昂起頭,看向無月無星的天際,倍覺寒冷。 京畿冬日的風, 真是愈來愈烈了。 第8章 裕鴻殿。 鴻臚寺的序班上上下下在皇城忙碌了一陣,卿玉案拿著請?zhí)谑兰易拥芰袃浴?/br> 容陵將幾張泛黃的核查單以及三宗案卷交付到卿玉案手中,說道: “公子,近日我讓六扇門的同僚去查當年玉衡北境之難時燕安王府的幸存者,當時按察使司、臬司衙門,還有大理寺的人核查過現(xiàn)場,燕安王府確實并無活口?!?/br> 此處人多眼雜,卿玉案不想去翻閱,又問道: “那個燕安王嫡長子謝玦,也是如此?也確定有尸骨么?” 容陵點點頭:“我去問過大理寺少卿,謝王世子的尸骨正是他驗的,絕不會有錯。” 當時娘親給自己的玉簪也不知所蹤,他依稀記得,那時他年紀尚幼,娘親曾說過要將此物贈與命定良人。 玉簪遺失,腹婚竹馬身死,兩家從和睦走到反目成仇,也應該是“天定”之意吧。 但不知為何,當?shù)弥掛V月不會是燕安王之子時,卿玉案心底的郁結(jié)少了許多,但卻悵然若失。 是自己對當年滅門之案的回避,以及再也不能見到故人的緣故吧。卿玉案想。 但容陵一想起蕭霽月這個名字,便咬牙切齒: “那個蕭霽月我看著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感覺他一定對公子有所企圖!殿下切莫對他吐露真言?!?/br> 卿玉案自動忽略這段話,將案卷自顧自地放入懷中: “有勞了。” “這都是小事啦。嘿嘿,不過還有個事兒……” 但容陵磨蹭了一會,又悄悄地湊到卿玉案身旁,對前幾日送妝奩的事情,抱愧地解釋道: “之前的事情我向仰珠和仰玉問過了,她們只是隨口說說,讓二公子別往心里去?!?/br> 蕭霽月踱步走到卿玉案的身冊,早已將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 卿玉案語氣沉了沉,剛想搪塞什么趕緊過去,蕭霽月卻打斷道: “隨口說說?什么事情不能往心里去?” 容陵一直看不慣蕭霽月,于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是我和二公子的事情,跟你何干?” “我們都侍奉二公子,和二公子有關(guān)的事情也必定與我有干系。應當又是不聽話的人多嘴。我看還是太仁慈了?!?/br> 蕭霽月摸摸下頜,眼中露出一絲促狹之意,但面容依舊是冷冰冰的: “理應拔掉那些人的舌頭,亦或用燒紅guntang的鐵鏈穿骨,每日戴上鐵枷游街,配之以千萬遍□□之詞,以儆效尤。” 卿玉案與容陵俱是一怔,后者聽得牙根都酸了,“咦”的扯了扯嘴角。 但卻無人知曉,這些話蕭霽月說的輕松,卻是當年燕安王于汝南事變后,他和弟弟切膚體驗過的一遭。 “你可真比東廠那兒的人還活閻王啊?!?/br> 容陵碎碎念起來。 旋即蕭霽月按住容陵的肩膀,冷冷發(fā)話: “我說的只是冰山一角,你們六扇門所做的事情,可是藏在冰川之下呢。其中要是細究起來真是大有文章,比東廠變、態(tài)、許、多?!?/br> 后四個大字狠狠砸在容陵的臉上,容陵頓時暴跳如雷。 “我靠,你說誰變態(tài)呢!啊,蕭霽月你這人是不是有毛——” 一個“病”字還沒說,容陵剛要發(fā)作,便見蕭霽月將提前買好的桂花糕塞到卿玉案懷中。 “是不是餓了?趁熱吃。以后對身邊的人可要多提防一些?!?/br> 卿玉案抬眸:“你們都很好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br> “越是親近的人,才越是危險?!?/br> 蕭霽月順勢還將卿玉案鬢角散落的發(fā)絲掖進耳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天殺的蕭霽月。真應該碎.尸萬段?!?/br> 容陵幾近把后槽牙咬碎,才低低地罵了一句。 真就拱了自家的白菜了。 “容總旗。卿同知在催了,十二國使臣快到了,要總旗整班子去御道呢?!?/br> 一位年輕的小捕快滿頭大汗地跑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惺惺作態(tài)!” 容陵走了一段路,狠狠一跺腳,還是覺得無處發(fā)作,又踩了一腳狗尾草,在心情里痛罵千萬遍蕭霽月。 天爺爺?shù)模@蕭霽月一副狼心狗肺的樣子,卿二公子到底怎么想的,才和他走這么近的!! 小捕快一臉茫然地看著對花草無能狂怒的容陵,弱聲提醒: “總、總旗?” 容總旗是受什么刺激了嗎? 容陵咳嗽兩聲,好不容易收斂點怒意: “沒事,罵野花呢。行了,少廢話,帶我去御道!” 這邊,卿玉案咽下幾口糕酥,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塊糕點,想了想后輕輕觸碰蕭霽月的唇邊。 “阿月?!鼻溆癜篙p輕喚道。 這一個月來,蕭霽月的個頭已經(jīng)和卿玉案相當。卿玉案想,要是再過幾年,恐怕要比自己高上許多吧。 雖然此方難免有六扇門眼線,但看著卿玉案期盼的神情,蕭霽月還是勉為其難地垂下頭,咬下半塊糕酥。 隨著闐公公的一聲“肅靜”,整個裕鴻殿中頓時鴉雀無聲,景祐帝謝玉砌金臺御幄中升座。 不知為何,卿玉案的背后似有寒風襲來,他抬起頭,那位秉筆太監(jiān)闐公公似有若無地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