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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弱萬人嫌重生后在線閱讀 - 第11章

第11章

    待蕭霽月徹底消失在院子外,卿玉案才慢慢抬起頭。

    他看向空落落的院落,驚覺原來三年未曾抽枝的弱柳竟然也冒了新芽。

    卿玉案不自覺地輕笑一聲。

    他忽然覺得,有蕭霽月在,這個(gè)庭院也不似原來那般冷寂了。

    第6章

    翌日,國子監(jiān)。

    卿玉案前腳剛到,他就感受到了四周異常詭譎的氛圍,許多學(xué)子已早早在講堂之外排隊(duì)依次入教。

    他們似乎都在暗暗注意他,或是湊在一處竊竊私語。

    但是這對于卿玉案早已是家常便飯,他默默落座,攤開桌上的書籍時(shí),一只蚱蜢竟突然彈跳而出。

    卿玉案猛地合上典籍,連忙起身閃躲,同窗眼疾手快,在他起身時(shí)推倒了桌案。

    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悉數(shù)灑落,硯臺碎了一地。卻見蚱蜢蹬著方才研磨好的墨汁,一腳跳在卿玉案的潔白如新的外氅上。

    這外氅是娘親當(dāng)年一針一針縫的。

    那同窗的眼中卻透著一絲無辜,周圍的人亦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說道:

    “哎呀呀,怎么這么不小心?。俊?/br>
    “原來咱們的卿二公子那么怕蟲啊,怪不得斗蟲的時(shí)候都不來呢,膽子真小啊?!?/br>
    ……

    每一聲諷笑在他的耳中顯得是如此清晰。

    卿玉案握住書卷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dòng)著,一股難言的憤懣充斥著胸腔,卻找不到任何發(fā)泄口。

    但是想起兄長的信箋,他又很快地松開了手。

    他強(qiáng)忍著氣憤之意,顫抖著手翻開典籍,那些士林氣節(jié)或是古今名人志士的典故,卻是如何都讀不進(jìn)去了。

    “裝什么裝?真以為你那兄長能來幫你?沒了你哥,你就是沒娘養(yǎng)的賤命一條。”

    一位體態(tài)臃腫的世家子弟攔在卿玉案面前,將他面前的書重重摔在地上。

    他正是吏部都給事中之子潘修竹。

    六部之中吏部最上,吏科的都給事中更是六科給事中的首位,想攀附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潘修竹因此也氣焰囂張?jiān)S多。

    卿玉案聽到“沒娘養(yǎng)”這句話時(shí),卿玉案猛地站起身來。

    那弟子與小跟班見到卿玉案面露慍色,叫囂著:

    “撿起來啊。趴著撿起來!”

    “嘿嘿嘿,沒娘養(yǎng)的東西。”

    “趴著撿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要跪著撿起來才行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刺痛卿玉案的耳膜,本著不惹是生非的態(tài)度,他嘗試著捏碎看似堅(jiān)不可摧的自尊,彎下.腰去撿。

    就在此時(shí),蕭霽月?lián)踉诹怂拿媲啊?/br>
    他的面容上的笑意陰森,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對著那幾個(gè)紈绔子弟冷冷說著,話語不容置喙:

    “你們?nèi)??!?/br>
    氣氛僵持不下。

    對方見到陌生的面孔,更是仗勢欺人,他叉著腰說道:

    “還公子呢,在場的哪一個(gè)不是世家勛貴子弟?你又是什么人?!?/br>
    蕭霽月凜了眉:“既然都是世家子弟,在場怎么學(xué)硯還彼此欺壓?!?/br>
    “肅靜!”

    倏地,一位耄耋老者捋著長髯入席,他瞥著幾人,嘆息著搖搖頭,目光落在卿玉案身上,問道:

    “廣文館豈是你們喧嘩之地?卿家二公子無故離席,無甚規(guī)矩。”

    他正是廣文館講學(xué)博士,殷文德。

    卿玉案低眉:“是?!?/br>
    平日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歸咎在自己身上,卿玉案早已習(xí)以為常。

    蕭霽月卻搶先卿玉案一步,拱手作揖:

    “回先生,若非這五六個(gè)人捉弄,又怎么會(huì)有如此事端——”

    “行了。這次就不打手板了。君子若要成器,首先要學(xué)會(huì)隱忍,不要什么事情都覺得何其困難?!?/br>
    殷文光自知理虧,自顧自地舉起典籍,打斷了蕭霽月的話:“拿書上課?!?/br>
    在殷講學(xué)慢條斯理的“之乎者也”語錄下,許多弟子逐漸從課堂抽離神思,私下嘰嘰喳喳私語起來。

    只有零星幾個(gè)人還在勾畫著書中釋義,卿玉案正是其中一員,很是認(rèn)真細(xì)心。

    坐在他旁邊的蕭霽月則試著聽那些世家子弟的訊息。

    學(xué)硯們討論起來:“你們說,坐在卿家老二身邊的是誰呀?”

    “汝南侯府的伴讀吧。之前春宴的時(shí)候沒見到哎?!?/br>
    “一個(gè)侍讀就這么大口氣?真是小看卿老二了,平日可憐兮兮的是裝給我們看博取憐惜吧哈哈哈。指不定在外面多囂張跋扈了?!?/br>
    蕭霽月以手撐住下頜,目光朝著竊竊私議的人一掃,對方瞬間鴉雀無聲。

    一計(jì)狼毫筆輕輕敲在蕭霽月的頭上。

    蕭霽月有些吃痛地轉(zhuǎn)回頭,卿玉案收回小狼毫,貼心地替他翻過一頁:

    “聽講?;厝ヒ寄愕?。”

    “嗯。”

    蕭霽月只得乖乖去翻,只是這些書他曾經(jīng)溫習(xí)過,理論爛熟于心,翻了幾頁就沒了興趣。

    他撐著下頜,看起卿玉案的側(cè)顏,時(shí)有清風(fēng)拂面,一瓣紅梅落英飄到卿玉案的鬢邊。

    蕭霽月微微扯了嘴角,剛要伸手去拿下,只聽得后面的學(xué)硯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侍讀怎么就進(jìn)了汝南侯府?我記得三年前東窗事發(fā)后,許多門客都怕毀掉清譽(yù)紛紛辭離侯府了。 ”

    “哼。鋌而走險(xiǎn)唄,先攀附高枝再踹走卿二公子,哎哎哎,我聽說啊,當(dāng)時(shí)汝南侯曾是燕安王的門生,最后不也是親手滅得主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