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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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寒門庶族出身的將領(lǐng)與謀士真誠歸降。其中一位謀士名荀延,對天下形勢了如指掌,濮陽邵對其禮遇甚重。 荀延指出濮陽邵尷尬處境,說主公現(xiàn)已得罪北雍北穆,除了南下別無他路。不如聯(lián)姻姜氏等高門世族,融入紹江世族階層,再徐徐圖之。 濮陽邵深以為然。 誰知一封真心求娶的書信,換來姜清境的肆意羞辱。明里暗里將濮陽邵的跟腳貶得淋漓盡致。 濮陽邵好色成性,不但跟北雍現(xiàn)任皇帝的妃子私通,還與北雍先皇也就是他義父的妾室,顛鸞倒鳳。 他義父念在他征戰(zhàn)有功,是個猛將,又是義子,沒有追究。將妾室賜死了事。 濮陽邵大醉三天,絮絮叨叨念著那妾室的名字,被告發(fā)給了先皇,惹得先皇惱了,欲貶濮陽邵出京都。 濮陽邵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負荊請罪,又在義父那里說盡了好話。 恰逢北穆來襲,濮陽邵領(lǐng)兵出征打了好幾場勝戰(zhàn),此事也就罷了。 先皇去世后,新皇登基。濮陽邵頗有不滿。 他自認自己功高,如今卻要與一小兒共事,大醉幾天,借著酒勁就跟新皇的妃子搞上了。 酒醒后濮陽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稱他是皇帝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過換著穿了件衣服罷了。 還把自己的妾室送去給了新皇。 新皇大怒,又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把那妾室剝了皮油鍋烹之。 那不幸被糾纏的妃子,被新皇親自杖斃,血水流了滿地。 濮陽邵暗道不好,連夜出逃到了自己的大本營荊河之地,就此叛了北雍。 北伐失利,南逃岱城后,濮陽邵受到姜清境的羞辱,勃然大怒,扯著打世家清君側(cè)的大旗,一路攻打而來。南周社會矛盾尖銳,失地的流民、被壓迫的佃戶等,紛紛加入了大軍。 攻入紹京外城后,沒來得及逃亡的士族慘遭滅頂之災(zāi)。除了屠戮外,濮陽邵斷絕食糧,許多士族活活餓死。 內(nèi)城、外城的僵持仍在繼續(xù)。勤王的援軍遲遲不戰(zhàn)。 午膳時分。 林笑卻望著膳食頗有些難以下咽。 晏巉穿著一身白衣,似披麻戴孝。他長嘆一聲,戴上昨夜親自繡好的手套,將林笑卻抱在了懷中。 林笑卻說自己能吃,晏巉道:“怯玉伮幼時,我也這般喂過你?!?/br> 那時候,晏巉還沒有不能碰人的毛病。 晏巉昨夜收到密信,不過幾月,事態(tài)之嚴重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燒了密信,換上一身白衣,親自給自己縫了手套。 那些死去的百姓們,或許曾經(jīng)喝過他救濟的粥湯;死去的士族中,也有人曾與他同行過。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他不愿做魚rou,只能拿起刀來,但刀落下的那一刻,變成了一座無法挪開的大山。 山下死去的人有他的政敵,也有無辜的百姓。 晏巉抱著林笑卻喂他吃飯。 他喂得很小心,一口又一口,林笑卻問大哥怎么不吃。 晏巉說他不餓。 林笑卻道:“可大哥早膳也沒吃。” 晏巉說半夜的時候,怯玉伮睡著了,他偷偷地起來吃了好吃的,吃得太多,已經(jīng)飽了。 林笑卻笑,不信:“大哥才不會偷吃?!?/br> 晏巉微微笑:“那是怯玉伮不夠了解我。” “等有一天你了解了我,恐怕會嚇得躲到被子里去,再也不想見大哥了。” 林笑卻搖頭:“大哥永遠是大哥,我是大哥買下的,才不會被嚇得躲被子里去?!?/br> 晏巉繼續(xù)喂著,突然姜清境從殿外闖了進來。 晏巉松開手,讓林笑卻去屏風后躲躲。 姜清境此時狼狽多了,完全沒有當初的得意。他提著劍進來,雙眼發(fā)紅:“晏巉,你知道我看見誰了?” “荀延!你的那條好狗。”姜清境冷笑道,“他跟在濮陽邵身邊,我一箭射出,還被濮陽邵斬斷箭頭救了他那條狗命。” “他一向?qū)δ阒邑?,你別告訴我,他是突然叛了你轉(zhuǎn)投濮陽邵了?!苯寰撑e劍斬斷了用餐的木桌,餐盤霎時碎了一地。 其中一片飛濺,劃傷了晏巉的臉頰。鮮血滴落,姜清境心中一痛,下意識將劍扔了,欲上前看看傷勢。 走出一步,姜清境想起死去的同族,眼神轉(zhuǎn)冷,停住了。 姜清境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晏巉只是垂著眸,不言不語。 姜清境狠笑道:“到如此地步,晏巉,你當真能收拾得了殘局?” “你的美名天下皆知,自求多福吧。” 姜清境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笑卻從屏風后走出來,翻找出藥來,欲要為晏巉上藥。 但想起晏巉不能碰人的毛病,手頓住了。 晏巉微微笑了下,攥住了林笑卻的手指,直接觸碰到了傷口,甚至用力地往里擠壓,似要把那道傷口撕裂。 林笑卻嚇得眼淚掉了下來,掙扎著要把手收回來。 晏巉的眼神冷漠,但想起這張臉還有用,最終松開了手,讓林笑卻得到了自由。 林笑卻手指沾了血,果真如晏巉所說,逃到被子里藏起來了。 晏巉不急不緩為自己處理了傷口,用上最好的藥才不會留下疤痕。 處理罷,手套也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