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林笑卻躺在床上，擋住了雙眼：“我不想說第二次?！?/br>
    山休沉默地站了起來，膝蓋處已經濕紅。他仔細地打掃干凈，才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林笑卻躺到傍晚，想起追風不知如何了。

    修整了衣冠，他獨自去到威侯院落。

    這里的仆人說威侯昨日被臨時召走，至今未歸。

    當時秦泯沒能及時趕上，事后蕭倦知道是他帶林笑卻下的場，讓人把他打發(fā)去臨城處理事項，片刻不能耽擱。

    秦泯都不能陪追風脫離風險，便謹遵圣令去了臨城。

    仆人迎林笑卻進門。

    追風沒有生命之危，只是需要時日靜養(yǎng)。

    林笑卻主動拾起草料給追風喂食，追風傲嬌地吃光。

    踏雪也守在追風身邊，見他來了，竟踱步到林笑卻身邊蹭了蹭他。

    林笑卻撫摸著踏雪，上了馬。

    踏雪馱著林笑卻，悠悠哉哉告別追風，出了威侯院落。

    一人一馬沒有目的地。

    踏雪走在秋風里，秋風也把林笑卻的頭發(fā)吹起。

    經歷了春夏，老樹的葉子枯黃掉落。風把葉吹成柔和的漩渦，落地，馬蹄聲聲里，枯枝敗葉堆積。

    馬鞍上還掛著酒囊。

    林笑卻取了酒囊慢慢飲。仍是辣，仍然嗆人，可初時的不適后，涌起迷醉的歡愉。

    也不知踏雪將他馱到了哪里。

    清幽無人，寂靜流淌。

    林笑卻下了馬，提著酒囊，一邊飲一邊與踏雪繼續(xù)前行。

    踏雪偶爾停停吃草，他便躺在一旁，也不顧衣衫會否臟污。

    踏雪繼續(xù)走，他便繼續(xù)走。

    等到走不動了，就爬到踏雪馬背上去。

    入夜的時候，踏雪馱著他往回走。

    林笑卻已經醉了。趴在馬背上，暈暈沉沉，陷入一場大夢。

    踏雪走到威侯院落時，秦泯竟已回來了。

    通常好幾天才能辦完的事項，秦泯一天就利落辦好，快馬加鞭回到洛北，風塵仆仆剛下馬背。

    他心中擔憂，都未洗刷風塵，便要去看林笑卻。

    剛走到院里，踏雪便馱著林笑卻回來了。

    秦泯把林笑卻從馬背上抱了下來：“你喝醉了?！?/br>
    林笑卻臉頰薄紅，他淺淺地笑：“是，我喝醉了?！?/br>
    “我好餓，秦泯，”林笑卻認出了他，“我好餓?！?/br>
    秦泯讓人立即去做些晚膳來，還有醒酒湯，現成的只有糕點。

    他仔仔細細洗凈手，先喂林笑卻吃些糕點填填肚子。

    糕點甜軟，緩解了胃絞痛。

    林笑卻躺在秦泯懷里，說好甜。

    “好甜，秦泯，你這里的糕點好甜啊，”林笑卻昏昏沉沉淺笑著，“你的酒是好酒，糕點也是好糕點。”

    “秦泯，你人，是不是一個好人?！?/br>
    秦泯給林笑卻喂了些清水，免得糕點噎喉嚨。

    他說：“對蠻族來說，我一定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墒雷?，對你來說，我會是一個好人?！?/br>
    “我昨天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那里，事實上，我并不在意那個奴仆的生死，只是你在意，我才順你的意?？晌彝?，很多時候危險觸手可及，我應該將那奴仆提上馬，帶著你回來?！?/br>
    “哪怕他因此瘸了腿，哪怕你因此怪罪我?！?/br>
    秦泯要做林笑卻的好人，而不是一個博愛的好人。

    第22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22

    林笑卻聽了，淺淺笑著，他明明聽清了，卻說自己沒有聽清。

    “我醉了，”他重復道，“醉得厲害?！?/br>
    他現在不那么餓了，秦泯喂他吃糕點，他也不想吃。

    他只是道：“我醉了，可我還想喝。”

    “秦泯，”林笑卻扯住秦泯的衣袖，“為什么我最開始覺得酒不好，一點都不好，嗆人，現在卻流連忘返，舍不得酒醒了。”

    秦泯放下糕點，擦干凈手，覆上林笑卻的手掌。

    林笑卻的手指修長，手不小，但秦泯粗糙的有力的手掌還是將他完全覆蓋了。

    秦泯握著林笑卻的手，問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難過的事。

    難過？

    林笑卻昏昏沉沉迷醉著：“沒有，哪有什么能讓我難過。我只是覺得，冬天快來了，到時候一定很冷?！?/br>
    “我喜歡雪，白得一望無際，好像我生活的地方也一望無際，大到能容下所有。”林笑卻笑，“我不該在意，我只是喜歡雪，哪怕太冷了，我會著涼的。”

    秦泯說不會，只要穿得夠暖和，就不會著涼。他會剝下野獸最保暖的皮，制成裘衣給林笑卻送去。

    林笑卻暈醉著說野獸會冷的：“你把它們的皮剝了，它們會凍壞的?！?/br>
    秦泯摟緊林笑卻，說不會的：“野獸已經死去，不會感到冰凍的痛苦。”

    林笑卻問野獸有魂魄嗎，會不會半夜來找他報仇。

    秦泯笑：“是我殺的，它們只會來找我?？上覛⒘颂嗳?，找我排隊也得排個幾十年。到時候我老了，它們還想要我的命，那就把我這副老骨頭送給它們?！?/br>
    林笑卻爭著道：“還是送我的吧。我活不到老，我的骨頭脆，它們會喜歡的?！?/br>
    林笑卻笑著錘了下秦泯硬梆梆的手臂：“好硬，根本咬不動，還是我的好，輕而易舉就能嚼碎了吞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