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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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陵道,“既如此,今秋東海郡送了幾壇果酒到永安,據(jù)說味道尚可,我便留下罷?!?/br> 蕭暥一愣,他什么意思?等等,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魏西陵這是也學會釣狐貍了? 他厚著臉皮想,你這是邀請我嗎? 蕭暥眨眨眼睛等他下文,魏西陵又不說了。 讓你開口請我去永安過年就那么難?嗯? 這時,門叩響了。 云越推門而入,看到里面的燭光晚餐微微一怔。 蕭暥自動略過他豐富多彩的目光,立即問,“殿下找到了?” “差不多了,主公。”云越道。 魏西陵蹙眉。 他不知道蕭暥是怎么訓練下屬的,軍中向來講究指令明確,回報精準清晰,找到就是找到,沒找到就是沒找到,什么叫差不多? 云越提著后頸皮,拎起一團灰茸茸的,“讓它去找?!?/br> 蕭暥一看,蘇蘇! 云小公子真是人才,他這是要把蘇蘇當狗使。 *** *** *** 余先生站在神廟的露臺上望了片刻,漫天灰燼中,他佝僂的背影更顯老態(tài)。 他沉聲嘆道,“魏將軍不愧是戰(zhàn)神,不愧是不懼鬼神的軍隊?!?/br> 魏瑄不動聲色道:“我皇叔來了,你們沒有機會,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車犁也是你們的人罷?!?/br> 余先生回過頭,風燈幽暗的火光照著老宮人沒有眉毛胡子的臉。 他看著眼前的青年,舉止得體,處變不驚。實在是讓人刮目。 他道,“殿下莫怪,外頭太亂,我才帶你來這里。老奴是不想看孟婕妤的孩子受傷?!?/br> 魏瑄并不意外,“先生認識我母妃?” 其實魏瑄早在當年秋狩的時候就想問余先生這個問題了,但是當年秋狩阿迦羅遇刺,之后出了很多事情,就沒有顧上。 余先生渾濁的眼睛里凝起了一絲慨然,“我當年是隨她進宮的,先帝重色也多情,后宮佳麗三千,帝王的寵愛何其短暫,她又性格恬淡,不喜爭斗,但是她生下皇子后為人所嫉恨,不久后就故去了,我也離開了皇宮。” 魏瑄靜靜道,“可是王皇后。” 余先生眼中浮現(xiàn)一抹陰鷙,“王妁。那個狠毒的女人?!?/br> 他說著提著風燈走在前面,邊道,“此后我來到了大漠,因為我會說中原的話語,又熟悉大雍的情況,于是成為了呼邪單于的幕僚?!?/br> 魏瑄步履徐徐地跟上,“蘭臺之變,是不是跟你有關?” 余先生腳步一頓,回頭詫道,“殿下真是通透?!?/br> “當年,皇帝昏庸醉心于花月和仙藥,王家商人當國,仗著把持朝政貪得無厭,大雍朝廷的根基已經朽爛了,百姓水深火熱,四野匪盜橫行,更兼軍備松懈,貪墨甚重,士卒軍械裝備簡陋,連糧餉都不能按時派發(fā),這樣的軍隊如何能不???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大單于,大單于聯(lián)絡了蠻族各部,都認為這是一個狩獵的好機會?!?/br> 魏瑄眸光一閃:“而那個機會就是王戎派了自己的族弟王恒去擔當雁門郡守?!?/br> 余先生眼睛陡然一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殿下心思如此透徹,若不是殿下年少,老奴都要以為你親生經歷了當年的變故?!?/br> 魏瑄淡然道:“我看過一些民間的本子,加以揣測并不難。先生請繼續(xù)?!?/br> 余先生點頭,繼續(xù)道,“雁門是雍州的咽喉,但王戎為獲得雁門的兵權,把如此重要的關塞交給王恒這般豬豚來把守,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br> 風燈照得他的臉上溝壑斑駁,他陰森森道:“我要復仇?!?/br> 魏瑄沉靜地指出,“母妃生性恬淡,并不要你復仇,也不希望因為她讓中原生靈涂炭。你不要將自己的仇怨委于他人?!?/br> 余先生忽然拔高了聲調:“這怎么是我自己的仇怨,這是大夏國滅國的仇恨!” 魏瑄明白了。大夏已經亡國,子民離散,沒有軍隊。余先生和無相那些人一樣,想借著北狄人的武力復國。 余先生的目光又頹然耷落,不屑道:“只是可惜,這些蠻人只想著劫掠,對于中原的河山絲毫沒有興趣,搶完了就收兵回去了?!?/br> “難道不是打不過?”魏瑄一針見血道。 蘭臺之變后,蕭暥驅逐蠻夷數(shù)百里,一口氣殺到了朔方。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把他拽上馬的青年將軍,森冷的甲胄染著如血殘陽,整個人銳利地像一柄出鞘的劍,寒光四溢,又凄艷絕倫。 余先生被魏瑄問得一噎,轉而道,“我不懂戰(zhàn)爭之事,在這之后,我繼續(xù)留在北狄,等待時機,今天這個時機終于來了?!?/br> 他話音剛落,廊道盡頭一扇雕刻著寶相花紋的石門徐徐打開,從石門后透出了惶惶燈火。 魏瑄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亮光下不由微瞇起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到了月神廟的主神殿。 此刻維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單于的大位上。 看到魏瑄進來,維丹眼中一亮,不自覺就要站起身,又被一道冷酷的目光壓制了。 那個人是車犁。車犁的旁邊是三大部的首領和大巫。 朔風部的首領烏戈面色鐵青,旁邊的突利曼則是慘白如紙。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過神來阿迦羅已經死了這件事,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失敗的一次投資了。 車犁聲音陰沉道:“大單于,諸位首領,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覺得蹊蹺嗎?” 他這話一說,眾人面面相覷。 今晚的變故一個接著一個。讓人應接不暇。 先是大單于被殺,阿迦羅即位,但在即位不久,就傳來單于王庭及五大部落的營地被攻陷的消息,緊接著濟嬗護衛(wèi)維丹前來奪位,阿迦羅緊跟著又被殺,鐵托率軍前來復仇,濟嬗被殺,現(xiàn)在鐵托等人也被剿滅了。 這些事情環(huán)環(huán)相扣,仿佛背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穿針引線。 車犁陰郁道:“我想明白了,那是中原人在搞鬼!”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阿迦羅被算計了,成了中原人的手中刀?!?/br> 他這一說,在場的首領都想起來一件一度風靡草原的事情。 “聽說八天前,阿迦羅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中原妻子?!?/br> 烏戈道:“大單于想要把美人據(jù)為己有,阿迦羅為此殺上單于王庭搶人。” “難道阿迦羅是被妖魅蠱惑,才會鬼迷心竅,謀害大單于?” 維丹脫口道:“不是妖魅。” 那是他的星辰和月亮…… 魏瑄默默看了維丹一眼,大概整個大殿里也只有維丹還能這么單純了。 車犁根本沒有理睬他,冷笑一聲道:“如果諸位知道,阿迦羅娶的所謂的妻子就是蕭暥呢?” 什么?這話如同一個炸雷,大殿里頓時喧聲四起沸沸嚷嚷。 眾人臉色煞白。 “蕭暥不就是二十多天前,劫掠了幾大部落的中原將軍?” “怎么可能?阿迦羅娶了中原將軍為妻子?” “如果真是蕭暥,他潛入王庭想做什么?” “阿迦羅與蕭暥勾結!?” “勾結?最后被蕭暥給利用了罷?!?/br> 車犁面目森然,“諸位現(xiàn)在明白了罷,蕭暥想要奪取維丹王子,讓我們將來的大單于成為他的傀儡?!?/br> “那些無恥的中原人!” “殺光他們!” “為大單于復仇!” …… 在眾人的叫囂聲中,忽然大殿內卷入一陣寒氣,火盆倏地熄滅了。 一道森寒的月光越過頭頂?shù)奶齑?,青粼粼照著中央的祭壇,浸入骨髓的陰冷蔓延開來。 突利曼僵硬往后退了幾步,“這……這是怎么回事?” 魏瑄驟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陣型有些熟悉。 蒼青低聲道,“小心,這是千人祭?!?/br> 魏瑄心中暗暗一凜。 當年無相他們想要搞千人祭,也是選在晚上,原定在上元節(jié)月圓之夜,因為之前發(fā)生了諸多變故,才提前到了除夕夜。 他們當時想借著蝕火,將前來擷芳閣赴宴的賓客,乃至尚元城里觀燈游玩的百姓當做祭品。 而今天正好是在神廟大殿,又正好是月圓之夜,外面陣亡的士兵又何止千人? 這絕對不是湊巧,是有人在精心謀劃! 就聽余先生貼近他耳邊道,“老奴剛才跟殿下說過,蒼冥族要復興,不僅獲得北狄人的兵力,還要除掉護衛(wèi)中原河山的人?!?/br> 他眼中幽光一閃,惡狠狠道,“折斷他們的砥柱?!?/br> 魏瑄心中大震,這殺陣的目標,無疑就是蕭暥、魏西陵、云越,以及今夜在月神廟里的所有士兵! 他依舊面不改色,問道,“你們還缺主祭品吧?” 當時賀紫湄搞千人祭,選了蕭暥成為主祭,中意的大概是他的容貌。 對于一個大陣來說,主祭品的身份越高貴,力量越強悍,那么大陣的殺傷力也就越強。 想到這里,魏瑄心中一震,他猛然知道車犁為什么要在背后捅阿迦羅一刀了! 還有什么比新任大單于的血更合適的祭品? 車犁陰沉道:“今夜就讓他們經歷真正的千人祭?!?/br> 幽幽的焰光如無數(shù)的鬼火,大陣中心黑霧涌動,周圍的北狄首領們面目森然。 魏瑄心中凜然,謝映之不在這里,那個車犁更是深不可測,不是無相之輩可比。這次的情況怕是要比擷芳閣兇險數(shù)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