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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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找到這山莊里制散藏散的地方,明天就讓陳英來抄了他丫的! 紗簾外,金子已經(jīng)加到了一千五百金。雙方你爭我逐,毫不相讓。 曹雄,“一千八百金。” 封鐵禪,“兩千!” 曹雄,“兩千五!” 蕭暥:有錢! 價格加到這份上,連一邊的楊拓都眉頭微跳,他這禮單上首位也就一千兩百金,還不及這雙盲眼,這算什么?奇貨可居? 忽然封鐵禪抽出身上的佩刀,啪地壓在桌上,“三千金,加上這把刀!” 滿座噤聲。 這就是江湖上的撂下狠話了,你再敢押,再敢抬價,那就吃刀子罷! 他這話音剛落,風(fēng)雷堂的四虎頓時圍了上來,個個高大威猛,兇神惡煞。 曹雄冷冷抽了抽嘴角,身后的護衛(wèi)也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楊拓見勢不妙,別砸了攤子。 他趕緊上前勸道,“好了好了,這樣罷,讓楚先生先去封堂主雅舍,再去夏侯先生雅舍,兩位,這樣可好?” 蕭暥:不好! 這時,一名侍從帶著幾名美麗的侍女款款走來,每人手中都有一個托盤,盤中放一碧玉小罐,一桿銀勺。依次往賓客們的香爐里添散。 楊拓大喜,立即道,“散已經(jīng)上來了,兩位先用散,這是最近制作的,勁兒更足,用了散再聽歌看舞,更有味道。” 封鐵禪見對方也不是好惹,便順勢收了刀,“那就先行散?!?/br> 曹雄陰鷙地笑了下,“封堂主行散可得小心點,這里的西閣比華毓樓的要大?!?/br> 言外之意,你若跟北宮潯一樣掉下去糞坑里,連撈都撈不起來。 “你敢!”封鐵禪聞言虎目怒睜。 “好了好了,兩位,先行散先行散。”楊拓頭都大了,趕緊招呼那侍從上前,一邊抱怨道,“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再不來這里都要打起來了。 “仲堂呢?” 那侍從年紀不大,卻很機靈,道,“二公子剛才不小心崴了腿,趕緊讓我送散過來。” 楊拓說了句,“走路也不長點心,算了,讓他歇著吧。” 說完他看向帷幕,不是不長心,怕是丟了魂!這楚先生一雙瞎眼,竟抵得上一百兵。 他敲著桌面,忽然招手讓那侍從過來,“既然楚先生一曲價值千金,我們不能虧待了先生,你再添一爐千金不換,給楚先生送去?!?/br> 帷幕后傳來琴聲悠長,豪客們一邊吸著留仙散的香氣,一邊聽著悅耳的琴聲,飄飄欲仙,臉上漸顯出陶陶然之態(tài)。 只有曹雄和封鐵禪,剛才兩人鬧了一肚子的火。 封鐵禪粗聲粗氣道,“我不和此人在一處,出去透透氣。” 說著起身離席。 簾幕后,蕭暥的一對眸子目光冷銳地跟著他。心里微跌:這就走了? 原本指望這兩人斗得跟公雞似的,他趁熱打鐵再挑一波事情,現(xiàn)在二缺一,怎么搞? 他一邊想,一邊手指不停在琴弦上翻飛。 就在這時,簾幕掀了起來。 蕭暥心中微微一詫,謝玄首這么快回來了? 隨即,一爐香落在案上。 一個青年侍從進帳,謙恭道,“公子讓我給先生添香?!?/br> 蕭暥剛想答話,就見那侍從一邊說,一邊就伸出手指在茶盞中沾了沾水,在琴案上飛快地寫道,“爐中是提純后的留仙散,楊拓居心不良。先生小心?!?/br> 蕭暥心中頓時一沉,他眼睛看不見的嗷! 所以……這小侍從難道知道他是在裝瞎? 某戲精狐貍本能地就微微偏過頭,像瞎子那樣傾身靠前,側(cè)耳傾聽,“添香啊,好好……” 魏瑄正俯身添香,蕭暥這忽然一偏首,臉頰就正好撞在他的下頜上。 魏瑄寫字的手,頓時僵住了。 偏生謝映之還給某人挑出了兩抹碎發(fā),清涼的發(fā)絲蹭著青年線條如削的下頜,激起一陣酥癢,這誰受得住。 頓時撩得魏瑄本來沉靜如水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某始作俑者還莫知莫覺道,“有勞了小兄弟了。這是什么香啊?” 魏瑄:…… 他一邊臉頰發(fā)燙,一邊強令自己冷靜下來,淡聲道,“此香名叫千金不換,先生眼睛不便,只管撫琴,我來添香。此香氣味醇厚……” 他一邊說,一邊手下不停,繼續(xù)寫著,“將軍,我是魏瑄。我本是想來這里查找楊拓從事不法的證據(jù),看來將軍也知道他私藏留仙散了?!?/br> 蕭暥頓時一詫。 這孩子怎么來了? 他剛才懷疑楊拓派人試探,所以才繼續(xù)裝一波瞎。但楊拓的人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的!而且也做不到! 特么的,一心兩用嗷! 那小侍從一邊口若懸河侃侃而談,以敷衍帳外的人,一邊從容不迫地用手指蘸茶在桌上迅速寫下真正要說的。 這說一套寫一套,同時進行,兩不耽誤! 而且字跡流暢,對答如流,都不帶停頓思索的! 除了武帝這種天才,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非但如此,為了短時間內(nèi)讓某瞎子能迅速會意,魏瑄的字跡全都是反著寫的,便于蕭暥閱讀。 蕭暥驚愕,還有這技能! 魏瑄一邊娓娓而談,“都說琴香一脈,先生撫琴,少了香就少了雅意……”一邊下筆如飛,寫道,“先生不在,將軍若需要辦什么事,我可以去做?!?/br> 蕭暥吸了口氣: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第162章 亂起 晗泉山莊依山疊泉而建,主要有三泉。 曰靜湖泉,飛瀑泉,養(yǎng)怡泉。 靜湖泉在庭院中,是山莊最大的泉池,狀如湖泊,上架九曲石橋,是今天的宴會所在。 飛瀑泉在后山的崖下,養(yǎng)怡泉則流經(jīng)各個雅舍泉池。 莊內(nèi)道路錯綜回旋,各個泉房雅舍高低錯落,四處都有潺潺水流之聲。 謝映之身為玄首,所識甚廣,除醫(yī)術(shù)藥理,玄門陣法外,對造園置景也頗有心得。 他沿著長廊穿行,眼睛掃過之處,便知深淺。幾處的墻一看就是假墻,或為暗藏的通道,或為伏兵的夾墻。 看來楊家蓄養(yǎng)了不少的私兵,晗泉山莊內(nèi)的兵力不亞于一個營。 但在這個亂世,蓄養(yǎng)私兵并不違禁,在京城附近蓄養(yǎng)私兵,只要不超過朝廷規(guī)定的限額人數(shù)。 朝廷養(yǎng)不起那么多軍隊,一旦有戰(zhàn)事起,還有可能需要征調(diào)各家豪門大戶的私兵來拱衛(wèi)京畿。 謝映之泰然自若地沿著泉池走著,看起來倒像是閑來無事地漫步。 泉池邊置假山流水,亭臺樓閣等景致,池里種著蓮花,浮著水草,水中有魚,別成雅趣。 泉池東面的還擺放著石制的桌椅,桌上有一石棋盤,棋盤邊還有一些小食,似是讓人解棋消遣之處。 謝映之瞥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棋局布得頗有意思。 正當他拾起一枚黑子。就聽身后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你是何人?” 謝映之手中執(zhí)子,不動聲色回頭看去。 就見楊不咎帶著五六個家兵向他走來。 楊不咎面色不善,一雙精光聚斂的三角眼盯著他上下打量,“原來是楚先生的琴侍,沒想到,小哥還會下棋?” 言外之意,楚曈的琴侍不是一個傻子嗎? 謝映之抬起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老……老夫人?!?/br> 楊不咎眼皮子猛地一跳。臉色頓時一黑。 楊不咎沒有胡子。 他原本是宮里的宦官,兵荒馬亂里投了楊家,做了山莊的大總管。 他身后的幾個家兵抄起刀背就要上前揍人。 楊不咎一擺手,“算了” 然后他陰沉沉道,“別跟個傻子一般見識?!?/br> 謝映之莫知莫覺地惦著棋子,“這些是什么東西?” 楊不咎不懷好意,他慢條斯理道,“這個啊,是糖,小哥吃糖嗎?” 謝映之一雙眼睛清澈無邪。然后拿起一枚黑子,真就往嘴里送。 幾個家兵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楊不咎。 謝映之神色怡然,“好吃?!?/br> 楊不咎臉色陰晴不定。 果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