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到陳欣，就是我媽，她變成這副德行，我心里居然有點……痛快？對，我是有點痛快的。

    “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想原諒她，但是我恨不起來?！?/br>
    “我不是一個好兒子，也可能不會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但我還是想把你綁在我身邊?！?/br>
    他低頭，很重地親了一下蘇駱的嘴唇，說：“不要怕我難過，也別為了讓我開心而委屈自己，逼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br>
    蘇駱抽泣著道：“我、我不會再這樣了?！?/br>
    又扯了扯韓樅的衣袖，湊近韓樅少許，小聲說：“那個……暫時還有點難，我會……會努力?！?/br>
    韓樅笑起來：“沒關系?！?/br>
    想了一下，韓樅一本正經(jīng)地說：“如果克服了，或是有點想了，那你就往陽臺的窗戶上放一根很粗的棍子吧?！?/br>
    蘇駱羞赧地點點頭，說“好”。

    韓樅忍住笑意，和他說了晚安，和明天見。

    第29章 不會分開

    29.

    十五歲以前，韓樅家庭幸福，生活無憂；十五歲經(jīng)歷巨變。此后的半年，韓樅的生活過得一團糟。十六歲，韓樅開始了漫長的打工還債之路，兼顧上學考試，從未有過片刻輕松。

    二十四歲，韓樅賺取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和朋友一起投資了一家多媒體平臺，同年十二月，結識了為人仗義的宮先生。

    在宮先生的幫助下，毫無背景的韓樅在s市立住了腳，逐漸擁有被上等人尊重的資本。

    韓樅過去認為，自己擁有的苦難多過幸福，即便躋身上流社會、身價不菲，仍會在夜深人靜時，產(chǎn)生少許忿恨、不甘情緒，直到二十八歲，他遇到蘇駱，痛苦煙消云散，只剩幸福和遺憾。

    ——若是父親還在，他一定會很喜歡蘇駱。

    至于陳欣，韓樅認為她過去對待自己已足夠“善良”，因此想在她出國之前，向她坦白自己真正的戀人是蘇駱，讓蘇駱和她簡單認識一下。

    韓樅這晚有點輕微失眠，輾轉中，腦海交錯浮現(xiàn)過去與現(xiàn)在，然后冷靜地思考了一下，認為陳欣大概率是不會接受自己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便放棄了明天約陳欣和蘇駱一起吃飯的想法，閉上眼睛，不再去想無望的事。

    大抵是想的事情太多，這晚韓樅睡得很不好，第二天早晨起來，頭昏目眩地洗漱完，想去廚房做早餐，卻看到蘇駱、嘉嘉，還有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姜曉早已坐在餐桌旁，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餐。

    看見韓樅，三人同時望了過來。

    韓樅笑了笑，扯起嘴角問了聲好。

    “還早呢？”姜曉睨了他一眼，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還說什么會好好照顧蘇駱，睡到自然醒、讓蘇駱做飯，就是‘好好照顧’??？”

    蘇駱看了韓樅一眼，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不用在意”，把盛好的粥挪到自己旁邊，示意韓樅坐下吃早餐。

    “戀愛腦?！苯獣院吡艘宦暎叭ネ谝安税??！?/br>
    “抱歉，”韓樅坐到蘇駱身邊去，誠摯道，“我起晚了?！?/br>
    蘇駱笑著搖搖頭，比劃說等下送了嘉嘉上校車，就送他去公司。

    韓樅剛要說話，姜曉便浮夸地“哎喲”了一聲：“三歲??？還要送？再說了，他不是會開車嗎 ？”

    韓樅差不多已習慣姜曉的個性，默默喝粥，不予理會。

    倒是嘉嘉，視線在三個大人之間轉了一圈，而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批評姜曉：“你已經(jīng)跟爸爸分手了，就不要再想著他了。他現(xiàn)在是韓叔叔的。你要乖乖的哦?！?/br>
    姜曉哽住片刻，用食指戳了戳嘉嘉腦袋：“臭小子?！?/br>
    吃過早飯，他們把嘉嘉送上校車，姜曉說自己左右也是無聊，決定跟著蘇駱“跑車”，表示有美女在，乘客必定心情舒暢，說不定還會多加點兒感謝費。

    韓樅笑笑：“你高興就好。”系好安全帶，讓蘇駱開慢一點，不要著急。

    行至中途，韓樅喊姜曉的名字，問她：“你接下來怎么打算？”

    在姜曉開口說話之前，提醒她：“你不可能一直這么躲下去，事情總要解決——是離婚，還是繼續(xù)忍耐，總得要做出選擇?！?/br>
    姜曉翹著二郎腿，手肘支在膝蓋上，看著窗外，過了一小會兒，慢吞吞地道：“不能離，也離不了。”

    蘇駱快速轉過臉來和韓樅對視了一眼。

    韓樅想了想，說：“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br>
    “我的一個朋友在s市很有背景?！表n樅補充，他很熱心助人。”

    “是嗎？”姜曉笑了一下，評價，“挺厲害的嘛你，但是不用了。”

    韓樅微微蹙眉，沉吟片刻，緩緩道：“不是我喜歡多管閑事，但……”頓了頓，韓樅提醒姜曉，“據(jù)你所說，你這個丈夫他是一個有暴力傾向、心理不正常的人，你從醫(yī)院逃出來，幾天之后又乖乖地跑回去——他可能不會輕易放過你?！?/br>
    “包括利用你的那個男人。”韓樅補充。

    姜曉調整了下坐姿，把視線轉回車子里，沉默著不說話了。

    車內溫度舒適，升起來的車窗將外界動靜隔絕了大半，城市的吵鬧與喧囂不明顯地傳進來。

    姜曉扭著臉，倔強地咬住嘴唇，不想讓韓樅和蘇駱看見自己在流淚。蘇駱趁她沒注意，伸手過去碰了碰韓樅手背。

    韓樅安撫地對他笑笑，轉頭問姜曉：“要不要考慮來我公司上班？暫且先不考慮賺多少，至少可以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