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心里壓力很大是真的，但……應(yīng)該不至于自殺。”說罷伸手碰他眉心，“別皺眉。”

    蘇駱呆了呆，神色羞赧地把頭低下去。靜默片刻，他把手機還給韓樅，不知想到什么，慢吞吞地出聲道：“我能說話，陳彥明，蘇妍，不知道?！?/br>
    可能太久沒有開口講話，蘇駱說起話來語速非常慢，且不連貫，有些像智能機器人的吐字發(fā)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得很重，語氣也很鈍。

    但是聲音是好聽的。細聲軟語，像在撒嬌。

    韓樅覺得，比起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蘇駱更像是剛出校園，不善交流的青澀實習(xí)生。

    大概韓樅沉默的時間太久，蘇駱產(chǎn)生了某種程度上的誤解——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開口說話，用手機打字：“對不起。”

    韓樅回過神，感到不解：“為什么道歉？”

    蘇駱：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

    又答非所問地說：我聲音很難聽。

    “蘇駱，”韓樅很重地嘆了口氣，握住蘇駱肩膀，讓他看自己，“你如果執(zhí)意要為這種并不存在的問題難過，那我明天就找關(guān)系去做毀聲帶的手術(shù)?！?/br>
    蘇駱大驚，立刻搖頭，抓住韓樅手臂：“我，不會，這么講了，你不要，不要?！?/br>
    韓樅笑著捏捏蘇駱的臉，嘆氣道：“嚇唬你的?！卑烟K駱攬進懷里。

    安靜了一段時間，韓樅斟酌著開口，“那時候你……”腦海中猛地浮現(xiàn)出少年時期的蘇駱，抱著膝蓋，一邊哭一邊無助地發(fā)抖的樣子，韓樅馬上清醒過來，將想要探尋“蘇老爺子為什么制造你被他害成啞巴了的假象”等隱秘過往的心思收回肚子里，故作輕松道，“不想說話就不說。我還算不笨，啞語老師也夸我學(xué)習(xí)能力不錯。大概只要再學(xué)習(xí)兩三個月，我就能看懂所有手語?！?/br>
    “陳彥明、蘇妍，我表姨……包括所有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會說話的人，我都會繼續(xù)瞞著?！毕肫鹩耙晞±锏呐_詞，韓樅玩笑道，“我的嘴和死人一樣緊?！?/br>
    也不知是觸到了蘇駱哪根弦，他身體忽然抖了一下，然后仰起臉，抬手捂住韓樅嘴巴。

    “不可以，說，這種話。”蘇駱神色緊張，眼神有些驚懼地望著韓樅，要求韓樅做出虛吐三聲“呸”的迷信舉動，雙手合十，嘟噥：“壞的不靈，好的靈。”

    韓樅起初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皺眉沉吟許久，韓樅決定借助宮先生的力量，暗中調(diào)查蘇駱過去到底遭遇過什么。

    不過在那之前，先要治愈蘇駱的沉疴頑疾。

    這件事想要成功十分的不容易，但好在韓樅擅長陪伴，并且能夠狠心利用蘇駱的軟肋（韓樅本人），逼迫蘇駱接受“治療”，所以韓樅并不感到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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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短短的

    第24章 在談戀愛

    24.

    大概好事發(fā)生得太多，所以當(dāng)出現(xiàn)很小的都算不上是“意外”的意外情況時，韓樅第一次感到措手不及，難以迅速做出反應(yīng)。

    ——他們?nèi)W(xué)校接了嘉嘉回來，步行至四樓，在緊閉著的房門對面，遇到蜷縮成一團，神態(tài)頗有些狼狽的蘇駱的前妻。

    先看到她的是嘉嘉。

    他松開韓樅的手，激動大喊：“mama！”鼻音很重地說，“mama你去哪里了??？mama你終于回來了……”撲進女人懷里，大哭起來。

    韓樅腳步停住，回頭看了蘇駱一眼，頓了頓，態(tài)度自然地走過去，拍拍嘉嘉的肩膀，和姜曉對視了一眼。

    姜曉扭過臉，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勉強擠出個微笑：“你好，我是蘇嘉文的mama—姜曉，你是……”

    “韓樅。進屋再說吧?！表n樅一面說著，熟練地打開旁邊的墻柜，從里面的小隔層中拿出鑰匙，然后開了門，示意大家先進房子里去。

    姜曉全程盯著韓樅，嘴唇微微張開，又很快閉上，得體道：“好。謝謝。”頓了下，忽而喊蘇駱的名字，溫溫柔柔地道，“我回來了?！?/br>
    韓樅跨進屋子里的腳步微頓，而后，和往常一樣，從玄關(guān)鞋柜里把嘉嘉和蘇駱的拖鞋拿出來，讓他們換上，看著他們換好了才給自己和姜曉分別拿了一雙，扶著鞋柜門葉，指著里面的空格：“鞋子放里面就行了?！?/br>
    姜曉眼神微妙地看他一眼，笑著道了聲謝。

    進屋后，除了嘉嘉沉浸在重新獲得母親的喜悅當(dāng)中，其他三人均有些不明顯的尷尬。

    靜默了一小段時間，姜曉把黏在自己懷里不肯離開的嘉嘉推開一點，給他抹了眼淚，逗他：“怎么這么大的男子漢了還這么哭哭啼啼的呀？羞不羞？來我看看，這是誰呀？哭得這么丑？”

    嘉嘉已經(jīng)沒在哭了，但是情緒仍舊沒有平復(fù)下來，肩膀一抖一抖地，鼻翼翕動著，含含糊糊地反駁姜曉：“我才不丑，我可不丑。我像爸爸一樣好看。不，我以后比爸爸還好看?！?/br>
    又抓住姜曉的手，可憐巴巴地撒嬌：“mama，我以后會賺很多很多的錢，我也會很乖很聽話，你不要跟新朋友走了，不要去你新朋友家里好不好？”

    姜曉神情慘淡地笑了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揉揉嘉嘉腦袋，問他學(xué)習(xí)累不累，在學(xué)校有沒有結(jié)交新朋友。

    嘉嘉再怎么懂事，畢竟還是個小朋友，被姜曉刻意轉(zhuǎn)移的話題打亂了自己的訴求和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興奮地和姜曉分享自己在學(xué)校里遇到的一些趣事，以及姜曉離開的這兩年，他獲得的獎狀、老師們的贊揚，希望姜曉能夠給予他相同贊賞、在他額頭上貼上一朵小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