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起面對

    22.

    在長隊伍的最后面等待結(jié)賬時，蘇駱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韓樅買了很多食材之外的，價格高昂的日用品。

    躊躇許久，他還是決定試著讓韓樅放棄一部分，自己把它們放回去。

    韓樅在他旁邊低著頭看手機(jī)，個子很高，穿米色風(fēng)衣外套，鼻梁高挺，睫毛長而濃密。

    他長相英俊，氣質(zhì)出眾，是一個非常有禮貌，溫柔善良的人。若不是清楚了解他的過往，蘇駱會篤定地認(rèn)為，這是一個生活無憂，家庭幸福，被世界偏愛著的年輕人。

    “在想什么？”韓樅的聲音傳過來，蘇駱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

    臉頰有點熱。蘇駱很沒有演技地移開視線，裝作并沒有在看他，只是恰巧自己喜愛的飲料在他那個方向。

    韓樅順著蘇駱的目光往自己左邊看，頓了頓，像管束小朋友那樣對蘇駱搖頭，“碳酸飲料你不能喝。”露出很想喝也要忍耐的表情。

    蘇駱在心里說“哦”，和“我才沒有很想喝”，點頭表示知道了。

    韓樅心情很好的笑起來，碰了碰蘇駱的臉。

    超市里人很多，蘇駱有些慌亂地掃視四周，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低頭玩手機(jī)，或是在檢查自己購物車?yán)锏奈锲?，并未注意到韓樅過分親昵的舉動，便松了一口氣。

    胡思亂想中，韓樅又喊了蘇駱的名字，靠近了些，詢問：“是想說什么嗎？”

    蘇駱和他對視兩秒，記起自己要辦的正事。

    他點點頭，指著購物車?yán)锏臇|西：退掉一點吧。

    韓樅眼神困惑地“嗯？”了聲：“漏拿了什么嗎？”

    才不是！

    蘇駱在心里說，你拿太多了，而且好貴！

    手上比劃：市場里的東西比這里的便宜。

    可能還是對手語不熟悉，韓樅一聲不吭地看著他，表情有點呆。

    蘇駱感到有少許懊惱，掏出手機(jī)打字給韓樅看：退掉一些吧，我們可以去城西市場那邊買。

    看完屏幕上的字，韓樅好像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說：“宮先生是這里最大的股東。”

    又在蘇駱露出疑問的表情時，補(bǔ)充：“他送了我一張黑卡，說是可以終生享受5折?！?/br>
    說罷又自言自語地說，“忘記橄欖油了。”抬腳就要去拿。

    5折也很貴！蘇駱立刻抓住韓樅手臂，指著遠(yuǎn)處的植物油，示意韓樅去買那個。

    韓樅往下看了一眼，笑笑：“橄欖油更健康一點。”蘇駱還是搖頭。

    “聽我的，”韓樅把手放在蘇駱手背上，很輕地捏了捏他的指節(jié)：“你要多長點rou。”

    “太瘦了，”韓樅嘆了口氣，“我抱你的時候都覺得膈得慌。”

    蘇駱提醒自己“不要害羞不要害羞”，準(zhǔn)備繼續(xù)打字，這時排在他們前面的兩個年輕男孩忽然往后看，嘴里發(fā)出惡寒的語氣詞。

    仿佛逃避感染源，兩個人一起推著購物車，往兩米外的收銀臺方向去。

    他們一邊走一邊回頭，同時用手機(jī)拍攝韓樅和蘇駱，語氣嫌惡地說“是那種人吧”、“咦好惡心”、“居然碰到變態(tài)”、“艾\滋病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嘖！真是倒霉”......

    如同過去遭遇的種種，蘇駱又再一次被人稱作變態(tài)， 視為“怪物”、懼怕他出現(xiàn)。

    蘇駱身體不可控制地發(fā)抖，覺得那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立體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嘲弄”和“鄙夷”——蘇駱被那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巨大的字體給包圍住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緊接著，他被人抱住。

    “別怕，”韓樅聲音很輕的傳過來，“有我在?！?/br>
    苦澀與痛楚像漫無邊際的深淵，蘇駱在里面待太久了，好不容易等來了韓樅，他不想再騙自己——他的確渴望待在韓樅身邊，和他在一起，但是他不能成為一個自私卑鄙的人，不可以把韓樅也拖下去。

    蘇駱抹了眼淚，把手放在韓樅胸口，試圖推開他。

    “別動，”韓樅抓住他手腕，聲音很低地復(fù)述，“不要怕?！?/br>
    四周的竊竊私語愈發(fā)明顯，蘇駱的理智逐漸潰散，然后他在自己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做出蘇駱本人非常非常討厭但是難以改變的“娘/炮”舉動——雙手捶打韓樅，一邊哭一邊把他往外推。

    “蘇駱，”韓樅很大聲地喊他名字，說，“我會生氣。”

    蘇駱嚇得怔住了，不敢再動。

    靜了靜，韓樅說“沒有生氣”、“不會生你的氣”，把蘇駱后腰緊緊扣住，強(qiáng)勢地要求蘇駱貼近他。

    這之后，韓樅抬眼掃視周圍的人，面無表情地?fù)芰藗€電話出去。

    不多時，穿著一身制服的安保經(jīng)理小跑了過來，沖韓樅敬了個軍禮：“韓先生您好?！?/br>
    韓樅點頭“嗯”了一聲，拿出手機(jī)給他看，然后指了指站在2米外的隊伍最后面的兩個年輕人，說，“他們涉嫌侵犯市民隱私，以及造謠誹謗?！?/br>
    安保經(jīng)理愣了下，隨即點頭表示明白，走到戴著黑色毛線帽和留著平頭的年輕男孩面前，禮貌問好，表示希望，二位能夠與他一同前往警局，嚴(yán)懲自己，及其同伴。

    毛線帽立即跳腳，大罵“死基佬還不讓人說了！”，安保經(jīng)理清了清嗓，壓低聲音提醒，“那位基……呃，韓先生和我們老板是多年好友。我們老板黑白通吃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