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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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手掌貼合的地方傳來的心跳更加猛烈,像是要突破司斯年的軀體,跳入沈嶼的手中。 妥協(xié)嗎? 妥協(xié)吧! “司斯年,想快點回家了!” 司斯年懂得這話的深意,屆時他不再追問什么,只是抱著沈嶼的雙手更加用力,只是嘴角揚起了一抹不值錢的笑。 沈嶼又回到了白云市。 距離春節(jié)也沒有幾天了。 他在傅慕言的嚴加看管之下,病情慢慢變得不再像之前那么嚴重,整個人以日益可見的速度變得開朗,性格也逐漸活潑好動,活得出他以前的幾分樣子。 看著沈嶼和傅慕言兩個人在院子里談笑風生,司斯年知道,沈嶼現(xiàn)在恢復的程度連以前的百分之三十都沒有。 不過,沒有關(guān)系,接下來,他有大把的時間陪著沈嶼慢慢治,慢慢地把身體調(diào)理好,然后,他們就結(jié)婚! 大年三十的前三天,沈嶼和司斯年兩個人花了半個白天的時間,把該采購的年貨統(tǒng)統(tǒng)準備好,原本的計劃流程是采購完就去看奶奶的,可一通越洋電話,把司斯年從白云市叫去了外國。 電話來的突然,司斯年的行程很趕,需要在半個小時內(nèi)就要到機場。 兩個人年貨都沒來得及從車里取下,只一個匆匆的吻,屬于司斯年的,就只有淡淡的車尾氣。 沈嶼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回頭看看兩人高高興興采購好的年貨,低下身子蹲在那一大堆年貨的前面。 他去干什么呢?去那么遠的地方能干什么呢? 是什么很著急的事兒吧? 可是為什么連簡簡單單地、大概性地給自己說一點都不愿意呢? 是真的很著急嗎? 可他不是說愛我嗎? 只是簡單地說一下,不行嗎? 你愛我,你了解我的一切;我愛你,可我連你每天在忙什么、甚至是連你基本的工作我都不知道。 林叔拿著毯子出來披在沈嶼的肩上。 “小先生,您先進去休息一下吧,這些我來就行?!?/br> 沈嶼站起身,腿酸麻麻的,眼前一小陣黑花。 “林叔,麻煩你了!” 說完露出一笑,施施然轉(zhuǎn)頭回家,背影瘦弱可憐,風一吹好似就倒下去了。 林叔知道剛剛對自己露出的那抹笑很苦澀,知道這苦澀與少爺有關(guān)。 沈嶼回到別墅,看著偌大且空蕩的地方,腦海里映射的施司斯年的身影,是兩個人在每個地方留下的種種。 心口悶,心情不好,想生氣,想鬧。 沈嶼上了二樓,進到臥室,走到榻榻米那里,拿過靠枕躺下。 他稍仰視著窗外,天空是少見的藍,透透的,幾朵云影影繞繞,太陽不大,冬日的陽光就算照在身上也是冰冷的。 沈嶼就那樣躺著,過了很大一會兒,他才起身朝著浴室走去。 打開浴室內(nèi)壁上的開關(guān),暖光照亮里面。 沈嶼走到洗漱臺前蹲下,拉開下面的抽屜,里面滿滿當當?shù)胤胖鴰埡蛡溆玫南丛∮闷贰?/br> 他伸手扒開那些廁紙,一把小刀藏在最里面。 他拿出小刀,儼然就是那天他想自殺用的那把。 刀口依舊鋒利,上面還慘留著那天自己沒有處理干凈的血跡。 血已經(jīng)干涸了,血跡的暗紅色與刀尖的銀色,竟沒有任何違和,反而更讓人覺得,刀上就該沾點血的。 沈嶼拇指細細摩擦著刀身、刀背,蹲著的身體緩緩站起,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水流潺潺地流出,沈嶼把刀身洗凈,沖干凈上面的血跡。 他右手拿著刀,抬起視線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白凈,膚質(zhì)白皙細膩,唇生的紅潤,一雙眼睛亮圓圓的。 沈嶼的左手貼上鏡子,手上帶著的水珠染在鏡子上面,使著沈嶼在鏡子映射出來的面容點點碎碎。 這些天受著傅慕言的治療,他竟也覺得自己變得正常,以往夢里的種種皆都不在遇見。 沈嶼伸手擦擦鏡子,喃喃道:“可我又怎么可能正常??!我是個骯臟不堪的人……” “對??!你才知道自己的骯臟嗎?是不是和其他人的待久了,竟也覺得自己是正常的、是干凈的?” 沈嶼繼續(xù)喃喃道:“司斯年愛我,你知道嗎?但是我不能愛他,我配不上他,盡管我一直欺騙我自己,說我其實配得上,我也沒有那么凌亂不堪,我也沒有那么低下,可、我拿什么配他……” “他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燒得很旺,而我是一截在外漂泊許久的沉木?;鹂偸窍胫米约嚎靖晌疑砩系臏喫?,讓我全身變得干燥,這樣他就可以發(fā)揮自己的極致,盡情地燃燒我??墒?,我是沉木啊,我沉溺于水底下,被各種渾濁沾染,身上發(fā)著腐爛的惡臭,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就被他烤干??v使他不嫌棄我,可我也嫌棄自己?!?/br> 沈嶼看向鏡子的眼神變了,變得一片漆黑,炯炯有神的眼睛被黑色染黑半邊,無任何生氣。 浴室門口猛然傳來敲門聲,林叔的聲音緊跟著傳過來。 “小先生,少爺?shù)碾娫挘枰鷣斫勇?!?/br> 少爺?司斯年打開的電話! 沈嶼連忙把手中的刀藏回老地方,對著鏡子擠出一抹很勉強的笑容,又覺得這樣不可,把揚起的嘴角放下,抿著唇開門。 “林叔,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