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因為你爸爸騙了我?!?/br> “爸爸以后不會再騙mama的,小咪用全身的羽毛發(fā)誓。” 姜梨很想找祁容斂算賬。 他植入這個初始程序到底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啊,不僅盲目信任它爸,居然還用全身的羽毛發(fā)誓! 遲遲沒有接收到姜梨的語音信息,小咪張開了翅膀,又說道:“小咪乖乖的,爸爸也會乖乖的。” 姜梨彈一下它的小額頭,又用食指摸摸它的羽毛,“指望你爸乖,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br> 她起身去到書房,小咪亦步亦趨地跟著,姜梨拿出了觀察日記,抽出筆,翻開背面。 “小咪知道這是什么嗎?!苯鎲栃∵洹?/br> “mama,這是什么?” “這是你爸的勞改記錄?!?/br> 她說著,接著前面寫著繼續(xù)往后,依照小咪的外觀畫了只鳥,她的畫技不算差也不算好,起碼能看得出是個鳥樣。 在她畫的時候,小咪檢索到對話里出現(xiàn)一個不認識的新詞,“mama,勞改記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爸爸為了出獄,需要通過勞動付出來獲得出獄的機會,mama負責記錄觀察他能不能出獄。” 小咪頂著一雙呆萌的黑眼睛,“所以,小咪的爸爸是犯人嗎?” 姜梨十分肯定地答道:“沒錯?!?/br> 應話的同時,她往本子上寫下字。 [觀察第n天] [送了本判官一只鳥,鑒于本判官是會被輕易賄賂的人,于是大度地把他的賬號解放了。至于后續(xù)嘛,再接再厲吧。] 她寫字的時候,小咪還在艱難地接受剛才獲得的信息,重復道:“爸爸是犯人?!?/br> 在它芯片植入的初始學習庫中,犯人是因為做壞事才會被關(guān)的,而做壞事的人就是壞人。 終于,小咪下了定論。 “爸爸是壞人,壞人會對mama不好,小咪要保護mama!打倒爸爸!” 姜梨將本子闔上,笑出聲。 太好玩了,這個ai真的挺智能的,對話起來很流暢,一點都不智障。 要不是這是她的電子寵物,她都想當場拆出零件來,研究下它的程序到底是怎么寫的。 “謝謝小咪,mama以后就拜托你保護了?!?/br> “mama,包在小咪身上!” 姜梨放好東西,伸著懶腰準備睡覺,低頭一看,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來條消息。 [r:小咪想我了嗎。] 她就知道,這男人完全就是在使陰謀詭計。 她剛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他就過來發(fā)消息了。 姜梨冷笑一聲,錄了個和小咪對話的視頻發(fā)過去。 姜梨:“小咪,你爸爸問小咪想他了嗎?!?/br> 小咪:“小咪不想?!?/br> 姜梨:“為什么小咪不想爸爸?” 小咪:“因為爸爸是壞人!” 發(fā)完視頻的三分鐘后,姜梨家里響起了門鈴。 通過可視門鈴瞧見站在外頭的男人,姜梨打開了一半的門,問他說:“怎么回來了?!?/br> 祁容斂聲音溫潤平和地道:“我來管教孩子。” 她是半點都不買賬,“那不行,小咪的撫養(yǎng)權(quán)現(xiàn)在在我身上。” 他低低笑了聲。 “如果按照法律條款,夫妻雙方具有共同的撫養(yǎng)義務(wù),即使是分居狀態(tài),也具有探視權(quán)?!?/br> “誰和你是夫妻了!”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想得真美!】 姜梨惱羞成怒,轉(zhuǎn)身就把門“嘭”地關(guān)上。 別說讓他看鳥了,連門都不讓他進! 一旁偷聽的小咪,往自己程序里又添加了一條認知:爸爸在家里的地位似乎很低。 姜梨繼續(xù)陷入了忙碌。 在某天午休前,她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聲音很溫柔,說話的調(diào)子也緩緩的,像廟堂里那些裊裊升起的煙。 “你好,你是姜梨嗎?” 以為是過來詢問公司方案的客戶,姜梨回答道:“您好,是的。” “冒昧打擾了,我是祁容斂的母親?!?/br> 居然是祁容斂的母親。 太意外了,這個電話是姜梨怎么也想不到的。 “阿姨您好。”姜梨回道。 女人說話的調(diào)子溫溫柔柔的,和姜梨寒暄道:“這陣子工作忙嗎?” “比較忙,事情還挺多的。” “再忙也得記得好好吃飯,年輕的時候最需要養(yǎng)好腸胃了,我年輕的時候就是貪那點時間,覺得餓一會也沒問題,到后來才知道吃虧?!?/br> 感覺到了她的關(guān)心,姜梨禮貌地回道:“謝謝阿姨,我會好好注意按時吃飯的。”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找時間和你聊聊天,想問問你有空嗎?” 她語氣還挺溫和的,沒有和祁二夫人一樣逼著姜梨做事,這點讓姜梨覺得很舒服。 姜梨思索幾秒,答應了,和她約了周六見面。 “太好了,那正好,我擅長燉山藥蓮子排骨湯,容斂也挺愛喝的,很養(yǎng)胃,適合秋冬養(yǎng)脾胃,到時候燉給你喝喝看,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姜梨謝過了她,有些憂心忡忡地掛了電話。 不知道祁容斂的母親會和她聊什么。 別是那種很狗血的劇情吧,因為覺得她配不上自己優(yōu)秀的兒子,所以過來用錢砸她,讓她離開。 姜梨有點發(fā)愁。 即使這位夫人用再多的錢砸她,她也不會離開a市遠走高飛的,方舟智行在這邊,公司才剛走上正軌,準備進行融資了,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理想。 如果這位夫人不要求她離開a市,只要求她離開祁容斂的話,姜梨覺得自己也做不到。 她可以因為不愛了而選擇離開,卻不能有外人來逼她離開,即使是用再天價的錢財。 坦白來說,她是真的很愛錢的,要是這位夫人開價非常高,她可能真的會短暫地心痛一下。 她真的很愛錢。 當年她失去了爸媽的庇護傘,被迫寄人籬下,安全感和匱乏感全來自金錢。 收養(yǎng)她的舅舅和舅媽條件挺一般的,他們在大城市里養(yǎng)著兩個孩子,作為外來務(wù)工人員,想供兩個孩子在學位緊張的一線城市讀書,總是有些難處,更何況他們那倆孩子的成績還很普通,只能讀私立學校。 姜梨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可她總是時常地聽見他們說賺錢難,花錢快,生活壓力大,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錢這個東西就在她的心底生了根,扎得很深。 但對她影響最大的一件事,還是在父母下葬的那天。 她爸媽生前開著家具廠,也算是小有成就。 出事前,他們正投資擴大建新廠,眼見著就要步入更高的新軌道,事情卻因為一場車禍戛然而止。 當時廠里的收益都投入到新廠的建設(shè)上去了,他們家具廠比不上擁有完整規(guī)章制度的大企業(yè),沒有能迅速面臨危機的能力。 父母剛?cè)ナ溃瑥S子里就亂了套。 負責財務(wù)的員工落井下石,鉆漏洞攜款潛逃去國外,員工的工資、供貨商的貨款、新廠貸款的建設(shè)費用,通通還不上。 法院考慮到姜梨是遺孤,將她父母的一部分資產(chǎn)留給她,剩下的都去用于抵押債款,可遠遠不夠用。 下葬那天,姜梨聽到了不少人哭嚎,嚎得比她大聲多了,看似是來吊唁,實際上嘴里喊的都是錢錢錢,沒有另外的字了。 他們哭喊著,給她這個還小的孩子不??念^,說他們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人生病急需用錢,央求姜梨把她被分到的錢給他們。 她給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錢,她在乎的是自己已經(jīng)不再擁有最愛的人了。 不僅當時把錢給了,她還不停地攢錢,上大學后就想盡辦法實習,靠著過人的履歷進到投行,一進去就是高職位,而后買命地同時跟幾個項目,連本帶利地還上所有人的欠款。 她的父母天底下第一好沒,她才不想他們離世后還要承擔罵名。 她不僅要還債,還要干干凈凈地還,挺直了脊梁背,姜梨從不給爸媽丟臉。 幸好她是還完債后才穿書的,要不然她會惦記這件事一輩子。 世人愛錢,她也愛錢,卻也沒有愛到比所有東西都重。 抱著這樣的念頭,周六那天,姜梨去赴了約,地點在一家十分幽靜的私人別墅。 祁容斂的母親打扮得素凈,長相是和聲音一樣溫婉類型的美,沒有架子,渾身書香氣。 姜梨和她介紹自己,“您好,我是姜梨,請問要怎么稱呼您?” “我姓何。”她笑著說道,“來喝燉湯,另外準備了些下午茶,不知道你喜歡吃點什么,所以我讓人都準備了些,來試試看。” 姜梨也不見外,端起桌上的湯碗,問她說:“何女士,我這樣稱呼您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來找你確實很唐突,容斂也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工作?” “沒有,周六我一般都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