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辰回到臥室里，亂發(fā)脾氣的將床頭柜上的東西盡數(shù)摔在地上，“噼里啪啦”摔出好大聲響。

    他的手緊緊捏成拳頭，關(guān)節(jié)都在咯咯作響。

    他滿腦子都是楓眠的模樣，他對著那些擺件撒氣，似乎將那些東西當(dāng)成了楓眠。

    他沉聲罵道，“媽的，就不應(yīng)該心軟幫你！你受苦都是活該！”

    “你就算回來了，老子也不會跟你講一句話！隨你被誰弄死！你他媽去找你的前上司好去吧！媽的！”

    房間里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像是無端發(fā)脾氣的小孩子。

    房間里rou眼可見的擺件都被他摔了個稀巴爛，床頭的實(shí)木柜子都被他踹的掉了柜門，沒了可發(fā)泄的東西他才不得已回到一邊的沙發(fā)上。

    他一個人捏著手機(jī)坐了許久，猶豫半天才再次給顧子珩的手機(jī)號撥過去。

    撥通之后，那邊響鈴幾聲就直接掛斷，理都沒理。

    馳辰的火氣騰地一下起來了，直接將手里的手機(jī)甩出去老遠(yuǎn)，怒罵道，“你們倆一個也別想好過！”

    ……

    顧子珩手機(jī)的振鈴讓沉睡中的楓眠被吵醒。

    顧子珩面色陰沉的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

    他將手機(jī)扔在一邊，心里已經(jīng)很不得將馳辰罵的狗血淋頭。

    陰魂不散的東西。

    電話鈴聲將楓眠吵醒，楓眠看著躺在他身邊的顧子珩，立馬清醒了，當(dāng)即渾身緊繃，不敢閉眼。

    顧子珩眉宇間郁色不減，伸手再次環(huán)上楓眠的腰身，命令道，“睡覺。”

    楓眠很害怕他，終于摸到機(jī)會趁著楓眠睡著才躺在楓眠身邊，結(jié)果一通沒眼力見的電話將人吵醒，壞了氣氛。

    楓眠沒說話，閉上眼之后也再無睡意。

    顧子珩能感受到楓眠的身體并非是放松的，他看著楓眠，無奈開口道，“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我說到做到，只是抱著在一起睡都讓你這么抗拒嗎？”

    楓眠緩緩睜開眼，猶豫著道，“我……我只是不太喜歡這樣睡。”

    顧子珩苦澀一笑，“是不習(xí)慣跟我這樣睡，只習(xí)慣跟馳明舟這樣睡嗎？”

    “眠眠，我在你身邊的時間不比馳明舟晚幾年，為什么你的眼里始終都只有他，永遠(yuǎn)都看不到我，我突然有些懷疑，是不是我選錯了路，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一味的溫柔退讓，我應(yīng)該也像他那樣強(qiáng)取豪奪將你攥在手里，你才能看我一眼？”

    自打那天醫(yī)院回來之后，楓眠半邊胸膛盡是吻痕的樣子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全都是馳明舟留下的痕跡，是自己幻想了十幾年卻不敢做的事。

    或許是嫉妒心作祟，又或許是楓眠三番五次的抗拒讓他有些受打擊。

    顧子珩鬼使神差的伸手探進(jìn)楓眠的衣擺里，指尖肆無忌憚的游走在楓眠腰腹的皮膚上，試探著往下。

    楓眠緩緩開口，聲音里透著疲倦。

    “子珩，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從馳家逃出去嗎？”

    話音落下，顧子珩的手頓時一僵。

    楓眠沒有伸手阻止他。

    楓眠的眼神里沒有失望，沒有恐懼，空洞麻木的模樣像是已經(jīng)只能無力的面對現(xiàn)實(shí)的木偶。

    顧子珩的唇瓣緊抿，默默收回手，聲音落寞，“對不起?！?/br>
    楓眠會從馳家逃出來，毫無疑問是不想再維持之前那樣與馳明舟的相處，不想再被人作踐，可他卻一次次的想要走馳明舟的老路。

    他抱著楓眠的腰身，手不再亂動，他趴在楓眠懷里，聲音有些發(fā)悶。

    “是我的錯，眠眠，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你別怕我，眠眠你別怕我?！?/br>
    楓眠沉默不語，一直靜靜地看著他。

    顧子珩似乎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一樣，他撐起身子，鍥而不舍的追問道，“眠眠，就當(dāng)做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好不好？”

    “你把剛才忘記，我保證以后不再犯，渾，以后我要是再這樣，你就一耳光把我抽醒，我不想傷害你，可是……可是我，我好像不太正常了。”

    他眉眼微垂，喃喃自語，“我到底怎么了？”

    房間里沉默許久，顯得有些許壓抑，顧子珩靜靜看著身側(cè)的楓眠，唇瓣抿了抿，猶豫好久才沉下一口氣問道，“眠眠，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討厭我了嗎？”

    楓眠看到了顧子珩那雙盛滿不安的眼眸。

    他心頭沉悶，唇瓣似乎有千斤重，無盡的無力感充斥著他，喉嚨里似乎被什么堵住，就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為什么還來問他這些呢？他的意愿在他們眼里，重要嗎？

    他與顧子珩對視許久，顧子珩一直在等他的答案。

    楓眠緩緩回答道，“我不會討厭子珩，子珩很好。”

    顧子珩眉頭輕皺，聲音沉下幾分，“撒謊，小騙子，你如果不討厭我，那為什么……為什么在這里的每分每秒，都看不見開心的模樣？”

    楓眠離開孤兒院之后，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稀少，但即便如此也是可以感受到一絲生氣的，但是如今，楓眠就像是一具不會反抗的木偶，不哭不鬧，淡漠到讓他有些不安。

    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從他把楓眠帶回來的時候開始的嗎？

    不，或許更早，在馳家的時候？似乎也不是，好像還要在那之前，他自以為精心守護(hù)的人，已經(jīng)在他渾然不知的時漸漸枯萎，待他發(fā)現(xiàn)，卻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