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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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溫似乎降至到了零點,隱隱醞釀著一股肅殺之意。 簡桉冷不防打了個寒顫,抬眼一看,正好見他那一張棱角分明、氣勢凌人的臉暗沉得可怕,一對深眸如同一把利劍,帶著威嚴和警告,似要刺透他的心底。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可手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鬢角滲出冷汗,強迫自己直視男人的雙眸,一字一頓道: “季少爺,您不是一直以為我是個虛偽做作的人嗎?既然我都是這樣的,那為什么病歷單不可以造假呢?” 他幾乎是哽著一口氣說完這番話的,等到話語落下才被自己的勇氣嚇到。 他剛剛是怎么敢反駁季松亭的? 許是劫后余生的痛苦,和身如枯木,心如死灰的愛意,讓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反抗的念頭,也是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之下,忍氣吞聲這么多年,他終于忤逆了那人一句。 簡桉死死抓著被角,咬緊牙關,往日里柔弱無用的眼神此刻終于染上了一層硬氣,可這點頑抗卻盡顯蒼白無力。 他知道的,季松亭最厭惡欺騙和背叛了,這種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滋味會讓他抓狂,會讓他不可一世的尊嚴受辱。 聽到這,季松亭果然發(fā)怒了,但提高的嗓音里除了狠戾,還夾雜著一絲質(zhì)疑:“造假?你和沈云珩聯(lián)合那群醫(yī)生一起來騙我?!你重度昏迷也是假的?” 他不信簡桉有這么高超的演技裝的跟真的要死了一樣,但一想到這人的嘴臉,什么都做的出來,也不無可能。 虧他竟然會擔心起簡桉的死活! 簡桉有些愣住,沒能料到后半句話,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短促而苦澀地呼了一口氣,鼻子突然酸得發(fā)疼。 他以為季松亭僅僅只是懷疑他的腦溢血病史,懷疑他和別人串通欺騙,沒想到他直挺挺躺在病床上幾次心臟驟停,險些死去,可對方依舊認為是假象,是謊話。 那人都質(zhì)疑到這份上了,又有什么好解釋的?不過都是徒勞無功。 他強壓下心臟處襲來的疼痛感,緩緩抬起頭,聲音微顫,有些艱難地說道: “對,我全都是騙你的,云珩告訴我,我大出血時你為了沈初言的身體,不顧我的死活,拒絕給我血漿,我讓醫(yī)生說的那么嚴重,不過就是想讓你感到愧疚?!?/br> 直到現(xiàn)在,簡桉才真正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悲涼,原來從頭到尾的拼命付出都是他的一廂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身體的痛和心口的痛同時襲來,干涸的眼睛宛若染血般紅,這種感覺比死了還難過,他黯然神傷地眨了下眼,口中每說出來的一個字都像在刀尖上滾動一樣: “而且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已經(jīng)看清我了嗎?又何必問我……” 話音剛落,季松亭忽而俯身冷不防地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按住,那雙幽冷陰寒的眸子盯著他,像要生吞活剝了他! “簡桉,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愧疚?就這么看得起自己?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只會勾引男人的賤.貨!” 被強行扼住的簡桉臉上滿是驚恐,雙臂根本毫無力氣推開,面色漲紅,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整個人仿佛快要窒息了似的,只剩下嘶啞的嗓音在在喉嚨里回蕩: “咳咳……,你當然會愧疚……你怕我死得太痛快,不能替林教授報仇……” 這句話輕而易舉就引起了季松亭強忍的暴怒,掐住他的力度愈加的重,像是要將他揉碎般,手指在他頸動脈處摩挲著,眼神深沉如海:“簡桉,你終于承認了!我媽就是被你這個賤人害死的!” “放開……咳咳……放開我……” 眼前的青年像一只孱弱的小貓,瑟瑟發(fā)抖,嘴唇發(fā)紫,似乎快要斷氣,泛著水色的瞳眸微微半闔著,無力地閃了閃,帶著點倔強,不屈的光芒。 看著那一雙沾染淚水、清墨般黑亮的桃花眼,季松亭心底輕顫了一下,隨后浮現(xiàn)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緊張,下顎輪廓線緊繃著,掐住他脖頸的手也跟著緩緩放開。 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垂眸看了看手掌心,雙眉慣性地蹙起,自己剛才的力度……是想掐死簡桉嗎? 簡桉干咳了好一會,喉嚨里泛著濃烈的腥味,才逐漸恢復過意識,如紙的臉龐倚靠在床邊,像下了決心,低低地開口: “季松亭……我們離婚吧?!?/br> 聞言,季松亭猛地抬頭,眼神里有著無比震驚,還有nongnong的不可置信。 他攥緊了拳頭,甚至懷疑自己聽錯,說話的聲音冷意刺骨,一字一句道: “你說什么?” 第44章 為什么到死都不放過他? 簡桉嘗試直起身體,不靠著墻壁,身心俱疲的創(chuàng)傷還是讓他失敗了好幾次。 終于,他插針管的手小心翼翼地支撐著床板,才勉強將薄如蟬翼的身子坐好。 在男人殺氣騰騰的注視中,簡桉把涌上喉嚨的鮮血硬生生咽下去,指腹悄然抹了抹嘴角細微的血漬,有氣無力地回復: “我說,我們離婚,你可以娶你最愛的心上人了,不用再每天看著我愁眉苦臉,感到心煩,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吧……” 他嘴里無動于衷地說著這些話,努力調(diào)整著呼吸想要掩飾心痛,顫抖的鼻音依舊出賣了他,心就像在滴著血一般。 愛了這么久的人,整整三年陪伴,突然要離開,他真的好舍不得,甚至在說到“離婚”的字眼時,語氣都是顫抖和不甘的,可是有些人怎么努力都已經(jīng)不會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