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躲。”徐元禮道，眼睛往上看蓮蓬頭，提醒何霜別淋水。

    “熱水，沒關(guān)系。”何霜任由熱水往下噴灑，盯著他的眼睛道：“我有些事情想問你?！?/br>
    水聲和水霧充滿了小小淋浴區(qū)域，徐元禮呼吸漸漸不穩(wěn)，忽然把她徹底拉進淋浴區(qū)，又伸手把簾子拉上了。

    何霜覺得他在掩耳盜鈴，“本來可以待會兒問，怕你又跑，現(xiàn)在你總跑不了?！?/br>
    徐元禮目光往下，落在她的浴巾上。

    何霜會意，輕松除去身上僅有的包裹。

    徐元禮飛快挪開了視線。

    何霜上前一步，“你什么時候?qū)ξ矣行乃嫉?？?/br>
    徐元禮伸手撐在窗臺上，眼睛看著早被封死了的窗外，“什么心思？”

    “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這個問題先前蔣斯微問過，徐元禮當(dāng)時仔細想了想，沒想明白。對何霜的提問，他給出一樣的答案：“記不得?！?/br>
    何霜默默把淋浴關(guān)上，“你什么時候?qū)ξ倚膭拥?？”她故意將聲息吐在他胸前?/br>
    雜音驟失，小小淋浴間瞬間恢復(fù)應(yīng)有的寧靜。可惜徐元禮此時并不能寧靜，何霜現(xiàn)下對他做的事情讓他直感到無法言喻的痛楚。她越是漫不經(jīng)心，他就越難受，在這艱難下，他想起第一次在桃林見她。

    她給他的感受最初便是這樣，深深地吸引著他。那時，他能靠自制力、忍耐力將她推開，如今卻已完全不能，所有忍耐、禮法、家教，只需她稍加誘惑，他便潰不成軍。

    何霜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伸向更危險的地方。梅雨季節(jié)下，屋里水汽經(jīng)久不散，徐元禮的臉是濕的，眼睛也是，看她的眼神像是在乞求什么，顯得格外可憐。何霜頭微仰，踮起腳親他一口，道：“上次在桃林，我教過你。”她用另外一只手帶起他的手。

    “你一開始對我那么壞……”何霜親他一口肩膀，“我真的覺得太沒面子了，我以前沒有追過男人，任何人?！?/br>
    “因你不是舟口鎮(zhèn)……”

    “又想說我是外人？”何霜用手一陣使壞，“你知道我最討厭從你這張嘴巴里蹦出這兩個字嗎？”

    徐元禮登時伏低下來，他的呼吸熱熱的，噴灑在何霜肩頭，引起身體本能的戰(zhàn)栗?！爸滥銜?，如何敢對你有任何旁的想法？”

    徐元禮這時候說話聲音低啞，整個人氣場是軟乎乎的，像只大狗，何霜喜歡看他這樣，讓她感到掌控的快感。她轉(zhuǎn)過頭去找到他的臉，準(zhǔn)確吻住他，間離時，她附在他唇邊說：“你對元春也是這樣嗎？因為顧及蔣斯微，所以克制自己，不敢有別的想法？”

    “不是?！毙煸Y忽而使力搭住何霜后背，將她和自己按得死緊，學(xué)著她流連縱火的手勢，在成功感知到何霜難以自持的反應(yīng)后，他才接著說，“對元春，和對你，不一樣。”

    徐元禮觸類旁通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以彼之道還施了彼身”，弄得何霜再抽不出一絲一毫精力和他說話。

    后來何霜想，在性事方面，她確實低估了舟口鎮(zhèn)人的知識水平。本來她還想找點教學(xué)片讓徐元禮早日學(xué)以致用，卻不料全是她“坐井觀天”式的想當(dāng)然。

    兩人從淋浴間轉(zhuǎn)移去房間的空當(dāng)，何霜還想起問：“你去哪兒學(xué)的這些有的沒的？”

    徐元禮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蔣斯微書房那么大，至少有五分之一的珍藏是男女之事，畫本、話本都有。彼時年少，即使蔣斯微極力推薦，徐元禮全把那些東西當(dāng)獵奇看，后來何霜出現(xiàn)，徐元禮再去蔣斯微家看那些圖畫與文字，腦中便突然有了想象。所謂克制，須得有樁具體的事宜需要克制，若非心生這許多雜念、不該有的想法，怎會需要時時克制？

    如果事情不是真實發(fā)生，何霜以前是斷然想不到自己會在一場酣暢愉快的床事后，還能有余力坐在電腦前做excel表的。

    當(dāng)時時間還不到十二點，何霜坐在書房書桌前對著表格寫名目，挨個記錄舟口鎮(zhèn)暗門測試表，在舟口鎮(zhèn)，測試表全手寫，不如excel詳細。

    徐元禮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看她做表。

    “我記得穿越暗門的過程很短，當(dāng)時覺得腦子是清醒的，事后回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何霜仔細回憶道?！澳隳?？除了河面，還有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嗎？”

    徐元禮搖了搖頭。

    “上次元軫說，不記得我怎么消失的，他也感覺什么東西攝走了心魄?！焙嗡?，“我沒有帶表，沒法計時，不確定中間是不是有一段空白時間?！?/br>
    “空白時間？”

    “就是大腦空白，對周圍失去感知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得有這樣一段時間，否則沒法解釋?！焙嗡偎疾坏闷浣猓拔椰F(xiàn)在懷疑，我們以為穿越暗門很快，就幾秒鐘時間，實際上可能遠遠不止。舟口鎮(zhèn)沒有鐘表計時，兩邊時間很t難同步，下次得帶表測測?！毕氲竭@里，何霜一扭頭在表格上“物品測試”欄里打出“手表”二字。

    一段靜默的記憶回溯時間，室外雨聲淅瀝不停，室內(nèi)潮濕黏膩。何霜感覺體熱，只簡單穿了件背心，忽又想到一處要點，轉(zhuǎn)而面向徐元禮，卻見他匆忙從她身上收回視線。

    何霜心下好笑，極力壓下剛起的興頭，繼續(xù)說正事：“兩邊穿越除了一邊是逆流一邊是順流之外，還有個不同之處，目前只出現(xiàn)過一次，還需要反復(fù)測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