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陸溪月冷笑一聲,有些失望地解開了冷吟松的xue道,她還以為這冷家公子能多堅持一會兒。 眾人瞬間一片嘩然。 驚詫的目光一會兒看向狼狽不堪的冷吟松,一會兒看向低著頭異常沉默的黑衣少年。 這封住天溪xue到底是痛還是不痛? “還有誰想試試?”陸溪月不悅地蹙著眉,冷冷問道。 對上她略帶鼓勵的目光,唐忱只覺心中倏然一熱,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已然脫口而出:“我來!” 陸溪月眼眸一寒,毫不手軟地出手封住了唐忱的天溪xue。 和冷吟松如出一轍的慘叫瞬間傳入耳中,唐忱狼狽地倒在地上縮做一團,渾身都在不停地劇烈顫栗。 而直到此時,一直沉默的黑衣少年也終于忍不住低聲呻/吟起來,呼吸粗重而又急促,撐在地上的手已然扣出鮮血。 第95章 賭約 可即使少年已經(jīng)維持不住身形, 卻也遠遠沒有唐忱那般狼狽。 唐忱倒在地上,就連牙關(guān)都在不停打顫,渾身奇癢難耐, 想要撓卻不知該如何撓,該從何處撓, 現(xiàn)在若是有人訊問他過去做過的虧心事,只怕他立時便會抖個干凈。 “還有沒有人愿意試一下?”陸溪月不慌不忙地問道。 眾人看著陸溪月唇角邪邪的笑意, 心中頓時升出一股涼意, 竟是齊齊打了退堂鼓。 沒看就連武功高強的冷家公子和素來穩(wěn)重的唐忱都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除了那邊那個黑衣少年, 簡直就是個怪物,竟然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一聲不吭。 唐忱想放棄, 眼角余光卻瞥見那秦路竟然還在堅持, 不由也咬緊了牙關(guān),也許只要再多熬幾個呼吸, 他就成功了。 再忍一忍,忍一忍…… “陸姑娘,我也想試試?!币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說道。 陸溪月轉(zhuǎn)頭一看, 竟是方才那柔弱的白衣少年, 不由挑了挑眉,“你確定?” 那人肯定地點了點頭,也許這封住天溪xue的疼痛也是因人而異,沒見那黑衣少年便沒有冷家公子和這唐少俠這般痛苦難耐。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陸溪月便也沒有手軟, 出手如電封了那白衣少年的天溪xue。 眾人不禁期待地看了過去, 卻見那白衣少年臉色瞬間慘白, 身子猛地前傾,倒在了地上。 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 見這情形, 更加沒有人敢嘗試了。 這場招婿基本已經(jīng)成為唐忱和那秦路兩個人的比拼,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唐忱臉色已然漲的通紅,顯然是到了極限,可對上陸溪月暗含希冀的目光又強自堅持了一會兒。 好痛、好癢……若是單純的痛還能忍耐,可同時還這么癢,這封住天溪xue竟是比血燃丹還要難熬……唐忱昏昏沉沉地想到,若不是他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血燃丹發(fā)作時的疼痛,只怕早已承受不住,可眼下他也已然到了極限…… 他想要偷偷沖開xue道假裝仍被封住,卻驚詫地發(fā)現(xiàn)哪怕他聚集了渾身內(nèi)力都沖不開這被陸溪月隨手封住的xue道,絕望之下,只能祈求地看向一臉鼓勵的陸溪月,顫抖著說道:“阿逍,我,我認輸……” 陸溪月神色驟然冷冽,姣好的雙眸中透著nongnong的失望和憤怒,終是給唐忱解開了xue道。 這么多人,竟沒有一個能打的。 竟然比不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少年。 唐忱緩過勁后,慘白著臉站起身,神色復(fù)雜地看向一旁仍然苦苦支撐的黑衣少年。 他憑什么可以堅持這么久?就連他都是因為這幾次血燃丹的折磨,才能硬生生地熬住這么長時間,這個少年憑什么,憑什么?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場中那個黑衣少年身上。 屏氣凝神地看著他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 秦路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捂胸,右手撐地,極其勉強地抬起頭,看向她,泛白的唇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是不是我贏了……” 陸溪月心中瞬間涌上一口憋悶的惡氣,哪怕她不愿意承認,可看這情形,堅持到最后的人竟真的是這個秦路。 而其他人看向秦路的目光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輕視驚訝,變成了nongnong的佩服。 這人究竟是有多頑強的意志力,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還沒倒下。 陸溪月冷著臉走過去,在少年身邊緩緩蹲了下去,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眸,不肯錯過任何一絲微小的表情,“秦路,你可是傅善淵派來的人?” 聲音柔和到近乎軟語溫存,可在她提到傅善淵三字時,少年眸光不可克制地閃了閃,雖然很快又一切如常,可那一瞬的躲閃慌張卻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你竟真的是傅善淵派來的人,真的是你,難怪,難怪……”若不是有所圖,如何能堅持到這般地步。 少年蒼白著臉,額頭冷汗涔涔流下,卻倔強地看向她,似是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是?!?/br> 陸溪月卻絲毫不信,“你若不是他派來的,那為何方才我提到傅善淵時,你神色有異?” 少年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陸溪月豁然站起身,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月映寒江,凌厲而又明艷,迎著瑩瑩日光美的驚心動魄。 那王公子趴在墻頭心里再次癢了起來,這般美人,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當下對著隨從耳語一二,隨即一臉志在必得的看向院里紅衣烈烈的妖冶女子。 唐忱見陸溪月目光一直盯著那秦路,以為陸溪月是真的屬意于他,心中一急倉促地叫喊道:“阿逍,他作弊,他一定是作弊!” 否則憑什么就連他都堅持不住,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少年卻能熬得住這般非人的痛苦? 其余人聽到唐忱這番話不由也有些遲疑,這世間確實有移換xue道的功夫,難說這個少年不是用了這種功夫,否則為何他能堅持這么長的時間。 陸溪月聞言唇角一點一點地揚了起來,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她看向苦苦忍耐的少年,“你看,他們都懷疑你在作弊,秦路,你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口中這么問,心里卻十分清楚,她親自點的xue道,少年根本沒有作弊,也沒法作弊。 她這么問,就是在故意為難他。 少年痛苦地捂住胸口,低低喘息著,破碎的目光卻一直凝在身上,沙啞著嗓音說道:“你說,我做……” 對上少年因為疼痛而蒙著層濕意的幽沉眼眸,陸溪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竟然沒有辯解,他為何沒有辯解,是因為知道她是在故意為難他么。 可明明已經(jīng)難受到了極點,為何依舊這般順服。 仿佛她說什么,他都會照做。 陸溪月認真審視著身下強自支撐的少年,雖然長的沒有蘇白好看,聲音也沒有蘇白好聽,卻也是個可人的,可惜了,他是傅善淵的人。 “這樣吧,只要你能再完成我提出的一個條件,不管旁人如何質(zhì)疑,我都會讓你成為我的夫婿,如何?”女子唇邊噙著抹天真的笑意,本就明艷的臉龐瞬間生動了不少,讓人明明知道是陷阱卻仍會義無反顧地跳進去。 少年忍著疼,十分順服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陸溪月竟從這簡單的動作中覺出了些許寵溺,這種認知讓她分外不悅。 她凜了凜眉,眸中閃爍起冰涼的光芒,不懷好意地說道:“讓我把你吊在山門上,三天三夜不給你水喝,如何?” 陸溪月聲音溫和極了,卻聽的在場眾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明明身處夏日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九溪山的山門在山腳處,如今正值酷暑,吊上三天三夜沒有水喝,就是鐵打的身子只怕也會干死。 少年卻看著她,幽沉的眸子如夤夜的青燈,顫著嗓音應(yīng)道:“好。” 陸溪月心中那股怒氣瞬間xiele下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眾人聽見這輕描淡寫的一聲“好”,甚至懷疑這少年是不是根本沒有聽清楚陸溪月說的什么,這是三天三夜,不是三個時辰,更不是三刻鐘。 陸溪月不知為何,清楚地知道少年沒有聽錯,甚至就連他那聲極輕極淡的“好”,也是無比認真。 她想到什么,雙拳不自覺地用力攥緊,“那如果我把你眼睛蒙上,耳朵封住,四肢都給你緊緊縛住,讓你無法動彈的在黑暗的屋子里待上三天三夜,又如何?” 她話音剛落,少年沉靜的眸中瞬間出現(xiàn)一絲裂縫,體內(nèi)的疼痛奇癢像是再也忍耐不住,喘息聲越發(fā)劇烈粗重,汗水滴落身下甚至聚成了一灘。 她就知道他會害怕,陸溪月有些得意地想到,即使以蘇白的心志堅定都會害怕她這樣對他,更不用說眼前這個籍籍無名的少年了。 就在陸溪月以為這次少年終于會知難而退時,秦路卻艱難地仰起頭,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緩緩開口說道:“好……” 聲音中帶著絕望的痛苦和頹然,讓聽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內(nèi)心的悲絕。 眾人很是有些納悶,這第二個條件聽著比第一個輕松了不要太多,為何瞧這少年的反應(yīng),竟是第二個條件更恐怖一些。 少年這聲“好”比起之前多出了幾分顫抖和渾濁,想來已是難受到了極點,卻又仿佛帶著股莫名的包容,好像在告訴她,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會做到。 這種認知讓她心中無端生出股煩躁,可她此刻卻沒有心情思考自己為何會如此,眼下最為棘手的問題是,若是連這般恐怖過分的要求都無法讓少年退縮,總不能最后真的選他作為夫婿吧。 她目光緊緊盯著垂著頭難耐喘息的少年,苦苦地思索片刻,終于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我把你衣服扒光,然后涂上蜂蜜,讓螞蟻成群結(jié)隊地爬上來,如何?” 眾人:“!” 一股駭人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唐忱和冷吟松更是瞬間臉色煞白,這個計策當真是太毒了!這般美麗的容貌,竟能想出這般狠毒的點子。 這哪里是選夫婿,這明明就是在正大光明地折磨人。 陸溪月說完這番話心中也在暗暗惱怒,若不是這些人都不爭氣,她又何須出此下策?畢竟就連她說出這番話,心中都不由顫了顫,甚至光是想到那畫面已是一陣惡寒,更不用說真的付諸實際。 瞧著眼前的少年約莫和蘇白相同年紀,想必也不過十七八歲,她本無意這般恐嚇小孩子,可誰讓他是傅善淵派來的人。 而果然和她預(yù)料的一樣,這次少年臉色幾經(jīng)變換,終于沒有再像前兩次那樣應(yīng)下,清澈的眸中涌上幾分不安和害怕,過了良久終于仰起頭,顫聲道:“不能脫衣服……” 他跟父親的賭約是,如果師兄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依舊能選中他,父親就不再干預(yù)他的婚事。 可若是被扒掉衣服,師兄即刻便會知曉他是誰。 他看著陸溪月,再次懇求地說道:“不要脫衣服……” 陸溪月情不自禁地涌上股喜意,似乎經(jīng)過不懈努力終于贏得了某個極其艱難的戰(zhàn)役,總算讓她知道這個少年怕什么了,果然這讓人聞之色變的手段對這個頑強的少年也是有效的。 她勾了勾唇,似蠱惑似威脅地說道:“不脫衣服,我怎么讓螞蟻爬上你光裸的肌膚?怎么讓他們一點一點地噬咬你的血rou?” 見少年臉色越發(fā)慘白,陸溪月笑意越發(fā)明艷,“如果不愿意,你隨時可以退出,只要你離開九溪山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你?!?/br> 此刻在場的人也都看了出來,陸溪月是想逼這個少年主動放棄。 唐忱聞言悄悄松了口氣,只要這少年知難而退,來日方長,他便還有機會。 少年無力地垂著頭,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放棄的時候,甚至就連她也是這么以為的時候,卻見少年抬起頭,清冷眼眸泛著水光,微紅的眼尾給整個人平添了幾分脆弱,“你可以把蜂蜜涂在我背后的鞭痕上,這樣比涂在完好的皮膚上,更讓人痛苦……” 明明說著這般殘忍的話,少年的眸光卻沒有絲毫顫抖,甚至流露出絲絲懇求。 陸溪月心中倏地一顫。 他明知道她就是想折磨他,他明知道她就是想逼他放棄,可他為什么還要苦苦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