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溫韞見狀忙說道:“不想就不想吧, 陸莊主, 若你愿意, 我明日就可隨你們?nèi)ゾ畔剑兹』伧梓胙?nbsp;我即刻便幫你服用?!?/br> 溫韞這番話成功地轉(zhuǎn)移了陸溪月注意力,她深深地看著溫韞,認真地點頭說道:“多謝?!?/br> 每次聽到麒麟血三字她體內(nèi)血液都在隱隱沸騰,沒有什么事比她恢復(fù)武功更重要。 傅朔玄聞言卻一臉憂色:“那神龍壘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詭譎危險,我在北境駐守了整整五年,親耳聽到里面?zhèn)鱽砀鞣N野獸的悲鳴聲,似是被更為恐怖的巨獸吞噬,恐怕,那神龍壘中真有麒麟存在?!?/br> 溫韞嗔怒道:“還不是怪你!阿白才捅了自己一劍傷都還沒好,我?guī)退麥蕚涞母鞣N藥草他也沒有帶走,更何況他身無分文,連匹馬都沒有,北境在北應(yīng)州在南,橫跨大半個衡國你說他要怎么去,靠兩條腿?” “大小姐!”門房突然慌張地跑進廳來。 “怎么了?”驀然被打斷溫韞很是不悅。 “小表少爺,他,他沖到賬房拿走兩錠金子,又跑到馬廄牽走了黑風(fēng)!我們根本攔不??!” “黑風(fēng)?”溫韞瞬間一驚,那可是父親最愛的汗血寶馬,日行千里不在話下,蘇白倒是有些眼光,可他這般不打招呼就直接牽走父親最珍視的馬,溫韞瞬間感覺自己牙有些癢癢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陸溪月,唇角勾起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陸溪月被溫韞這目光看的有些汗毛倒豎,正想說些什么便聽溫韞狠狠說道:“陸莊主,那小子若是活著回來了,你該揍就揍,千萬不要手下留情?!?/br> 陸溪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想到蘇白臨走前那個堅毅的目光,她輕聲說道:“我相信他一定能回來的?!?/br> “也是,阿白武功現(xiàn)在這么高,肯定沒有問題的?!?/br> “可是我擔心,我擔心他對麒麟血的執(zhí)念超過了對生的渴望……”傅朔玄似喃喃自語般說道。 “你說什么?”陸溪月警覺地問道。 傅朔玄搖搖頭,強行按下心中的擔憂,“明日我同你們一道去九溪山?!?/br> “哦?”溫韞唇角勾起一抹調(diào)笑,“傅大將軍不用回京城么。” “我已和圣上告過假,更何況我也想去九溪山,看看阿白這十年都是怎么過的。” 溫韞托著腮搖頭,“可你若是去了,阿白的行蹤恐怕就藏不住了,你也不想你找到阿白的事現(xiàn)在就被姑父知道吧?!?/br> 提到傅善淵,兩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蘇白他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人?”為何每次提到他,以傅朔玄的沉穩(wěn),都會明顯的緊張。 “姑父他是個文人……”溫韞話到這兒卻說不下去了。 傅朔玄更是沉著臉一言不發(fā)。 陸溪月便也不再追問,她有預(yù)感,她遲早會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右相,傅善淵。 “莊主,你們今日不是去逛街了,怎么臉色這么差?!毖垡娫律现刑礻懴虏沤K于回來,大寒一臉擔憂地迎了上去,“二莊主呢,還沒回來嗎?” 端午看著陸溪月空蕩蕩的背后,東張西望也沒看到別的人影,急切地問道:“公子呢?” 陸溪月淡淡道:“蘇白去神龍壘了,你們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回九溪山?!?/br> 大寒面露喜色,“終于要回去了!”他們出來不到一月,卻感覺像過去了一年之久,只是希望二莊主能一切順利。 端午卻有些不舍,他是真舍不得這應(yīng)都城的繁華。 今夜的月色依舊很美,整個外院也十分安靜,甚至連蟲鳥的鳴叫都沒有,陸溪月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竟然敢就這樣跑掉,意識到蘇白就這樣跑去神龍壘的時候,她心跳似乎都瞬間停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還是在擔心……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憤怒,可那本該承受怒火的人已不知身在何處。 今天在飄香樓,蘇白也是故意的吧,明明他不動一根手指便能輕易地把那三人震倒,卻故意做出無法掙脫的可憐樣,以此來博得她的心疼。 不得不說他成功了,她的心現(xiàn)在真的疼了起來,酸酸麻麻不可抑制,甚至像是有車輪從她心上重重碾過,鈍痛不已,明明沒有絲毫束縛,卻疼的連指尖也抬不起來。 她的心神,頭一次被這個十八歲的少年而牽動,她迷迷糊糊地想到,等她再見到他,一定要用寒鐵制成的腳鐐把他牢牢鎖住,讓他再也無法就這樣自己跑掉。 * 從錦州到應(yīng)州是一路沿江而下,坐船自然最快,從應(yīng)州回錦州便只能坐馬車了,而因為陸溪月心急,四人便各乘一匹棗紅駿馬,快馬加鞭朝錦州趕去。 二月十四,四人趕在日落西山前趕到了錦州。 “總算到錦州境內(nèi)了?!笨粗h處的界碑,大寒摸了摸額頭汗水,笑了出來。 四人在官道上騎了沒多久,溫韞指著前方客棧說道:“陸莊主,不如今日就在此休息吧?” 四人看向前方一個兩層的客棧,正中間的牌匾赫然寫著“江風(fēng)樓”三個飄逸大字。 陸溪月坐在馬背上,看著大寒走過來伸手準備扶她下馬,心中一陣晃神,她仿佛看到那個倔強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將脊背露給她,任她重重地踩了上去。 此刻蘇白正馬不停蹄地趕往北境吧,她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九溪山,似乎回到那里,便能看到那風(fēng)姿如玉的藍衣少年對著她淺淺一笑。 “莊主?” 直到大寒再次出聲喚道,陸溪月這才回過神來,斂眉道:“走吧,今日就在此歇息?!?/br> 四人牽著馬走近才看到,這樓外還停著不少形制各異的馬車。 溫韞不由笑道:“這客棧還挺熱鬧。” 大寒解釋道:“這江風(fēng)樓就在青衣渡旁,南來北往的人基本都要走這兒過,旁邊官道更是從錦州去應(yīng)州的必經(jīng)之地,客人多也是尋常?!?/br> 陸溪月點點頭,“今日天色已晚,來不及尋找別的客棧了,就這兒吧?!?/br> 四人正想進去,突然聽到客棧外的樹上傳來“咕咕”的聲音,溫韞回頭一看,說道:“是我溫家的信鴿,諸位先去,我稍后便來。” 三人往客棧里走著,邊走大寒邊說道:“這溫家的信鴿警覺性倒是好,若是直接飛下來,萬一被人看到截胡就不好了?!?/br> 陸溪月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那鴿子正要飛到溫韞肩頭,突然被一個暗器射到了地上的場景,不由也笑著點點頭。 然而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迎面而來的俊朗男子,一身絳紫大氅,劍眉星目面帶笑容。 正是先他們一步返回錦州的唐忱。 陸溪月神色瞬間一沉,她舉目望去,樓內(nèi)并無其他唐家弟子,就連唐悟也不在。 “阿逍,我們又見面了。”唐忱笑意溫和,似乎很高興能再次見到她。 陸溪月攏緊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在她恢復(fù)武功前還需再忍耐最后一段時間,她暗暗安慰自己,側(cè)身往里走去。 唐忱卻再次擋住她的去路,若有所指地說道:“阿逍,怎么只有你們?nèi)齻€回來,那個蘇白呢?” 見陸溪月神情陰沉,唐忱笑意漸盛,“是不是見他輸了比武招親,沒有利用價值了,終于忍耐不住把他趕走了?” 陸溪月正想反駁,心中突然升出一股寒意。 當時在應(yīng)州的仙客居中,唐忱曾不小心說漏嘴,說他知道蘇白身份有問題,今日他竟又這般確定,自己在利用完蘇白后,一定會將他趕走? 她眼神陡然凌厲,“唐忱,你究竟知道什么?” 唐忱俯視著她,絲毫沒有被她眸中冷意嚇到,而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阿逍,我現(xiàn)在正在爭取長老的位置,我很缺錢?!?/br> 陸溪月冷冷看著唐忱,“你的意思是,想要知道便拿銀子來換?你也不怕被唐家其他人知道你銀子來路不正,作為把柄?” 唐忱悠悠嘆了一聲,“阿逍,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甚至可以說你是我唯一動過心的人,可惜你我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們最親近的人代替我們。” 陸溪月心神一凜,“你什么意思?” 唐忱上前一步,依舊是英氣勃勃的面容,聲音卻帶上絲絲蠱惑,“阿逍,把你阿妹嫁給唐悟吧,只要嫁妝足夠豐厚,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東西?!?/br> 陸溪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忱,久久沒有說話,唐忱究竟為何這般自信,篤定她一定會答應(yīng)他的條件,見陸溪月沉默不語,就連她身后的大寒和端午,不由都緊張起來。 過了半晌,就在唐忱以為陸溪月就要答應(yīng)的時候,陸溪月冷冷說道:“你妄想。” 目光寒涼,語氣森冷。 唐忱笑容絲毫未減,“我清楚的知道,幕后之人恨毒了逍遙山莊,他不是你能對付的,你只有將山莊交給我,才能保全整個山莊?!?/br> “幕后之人究竟是誰?”陸溪月此時眸中似能噴出火來,唐忱口中說的與山莊有仇,且不是她能對付的人,究竟是誰。 唐忱朝著陸溪月走近一步,聲音暗?。骸鞍㈠校灰銓⑶逶略S配給唐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屆時我自然會告訴你?!?/br> “呵呵呵呵,”在唐忱炙熱的目光中,陸溪月冷笑一聲,緩緩?fù)鲁鰞蓚€字,“做夢?!?/br> “要不了多久,你會來求我的。” 唐忱目光緊緊盯著她,露出一個溫潤的,卻如看到獵物的毒蛇般志在必得的笑容,“你趕走了蘇白,又沒能娶到溫韞?!?/br> 唐忱尾音冰涼,“你現(xiàn)在孤立無援,阿逍?!?/br> 第58章 迷霧 “你說誰被趕走了!”端午忍不住沖唐忱嚷嚷道, “我們家公子才沒被趕走,莊主又為什么要趕我們公子走?!?/br> 他倒是想讓他們家公子被趕走,可是想也知道趕不走, 哎,端午深深地嘆了口氣。 “為什么?”唐忱笑意溫和, “你問問你們莊主不就知道為什么了?!?/br> 唐忱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你們莊主是不是從去年秋天開始, 對你們公子便再也沒有好臉色?” 端午瞬間怔住, 好像真的是從去年秋天開始, 公子三天兩頭便是一身傷, 他甚至再也沒有見到公子笑過。 陸溪月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冷道:“唐忱, 你究竟知道什么?還是說, 幕后真兇就是你?” “我哪兒有能力策劃那么周密的一個局?”唐忱笑的很無辜,他俯下身, 惡心的熱息吹在她耳邊,“阿逍,在應(yīng)州的時候, 你還欠我一個吻?!?/br> 陸溪月忍著惡心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脫離那難聞的氣息,她才深深地緩了一口氣,待他日她恢復(fù)了武功,第一件事就是殺死眼前這個偽君子, 祭奠一整堂兄弟的在天之靈。 “唐公子, 你的同門都已在房中歇息, 你留在此處就是專門等陸莊主么。”溫韞從門外走進來,一直走到陸溪月身邊。 “溫小姐?”唐忱驀然直起身子, 驚訝地看向溫韞,“你怎么會在此處?” 溫韞一把摟住陸溪月,笑意吟吟,與神情陰冷的陸溪月形成鮮明的對比,“自然是被陸莊主拐回來做壓寨夫人了?!?/br> “你們!”唐忱瞳孔劇震,像是糖果被摔碎的小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怎么會這樣?” “唐忱,你還不滾?”陸溪月皺著眉冷道。 唐忱看了看溫韞,又看了看陸溪月,竟又緩緩笑了出來,一字一句說道:“阿逍,你會來求我的!” 說完大笑著徑直上樓而去。 陸溪月冷嗤一聲,真是令人厭惡的目光,多看一眼都只會臟了她的眼。 看著唐忱離去的身影,溫韞拍了拍陸溪月肩頭,不解地問道:“陸莊主,唐忱做出那種事后,為何還三番五次地來找你,還篤定你一定會幫他?” 陸溪月挑眉,“你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