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找找，你最污穢真實(shí)的本質(zhì)……”

    精神不斷被肢解，萊爾感覺自己的意識正變得微弱，越來越困。

    一股清涼的觸感出現(xiàn)在萊爾臉上，那種讓人渾身一顫的冰涼讓萊爾回過了神。他睜開眼睛，看著夢魘巨獸凝視著微小的自己，眼神古怪。

    “你真的……和伊蘭說的一樣特別……”蘇珊娜看著自己手掌中的邪神幼體，五味雜陳。萊爾的靈魂最深處，在自己的手中像是寶玉一樣發(fā)出潔白溫暖的光，毫無污穢可言。

    “你不僅是邪神幼體還是純潔之靈？將邪念和善念分成相互依存的兩個部分……”

    “在靈魂上栽培雙生花，還是異生花?！?/br>
    “將自己的完整分成兩部分……”

    “你瘋了嗎？”

    “你是白癡嗎？”

    第六百五十四章 最初的命令

    “在天賦形成的初期被邪神之力腐化，再將腐化的天賦剝離出去，甚至還分裂部分靈魂在腐化中摻入自身的靈性……”蘇珊娜的夢境就像一杯裝滿泥沙的水瓶，那些空中懸浮不定形的模糊力量在沉淀、積累，變成厚重的大地和潔凈的夜空。

    發(fā)光的靈魂也在黯淡，邪神的暗影像是復(fù)發(fā)的疫病將光芒覆蓋，噩兆的邪神之力在修復(fù)，而蘇珊娜并沒有阻止。

    “很離譜，對吧？安德瑞向來如此，我的導(dǎo)師不止一次委婉地指責(zé)我和那場天賦儀式的參與者的魯莽和愚蠢?！比R爾的軀體在邪神之力下重新編織，從黑色巨人的胸腔里發(fā)出了尖細(xì)如風(fēng)笛的嗓音。

    “天才的想法?！碧K珊娜沒有理會萊爾流露的驚訝，接著說，“雖然在你看來，這是一系列錯誤所引發(fā)的巧合，但這種用連綿不斷的荒謬碰撞產(chǎn)生的奇跡，比按部就班的成功更加稀奇。經(jīng)歷如此種種，成為現(xiàn)今的存在，說不定，你注定將成為我的同類，你有著瘋狂的潛質(zhì)?！?/br>
    噩兆巨人重新成形，他站立在蘇珊娜的夢境里，這里的場景就是夢境森林的夜晚版本，蘇珊娜收斂了敵意，似乎不用再吃苦頭了。

    “你不打算處理我了？”萊爾知道自己的純潔者身份對圣騎士有很強(qiáng)的吸引力，但他沒想到純潔者居然對蘇珊娜也有起效。

    “我的目的是想要把你限制，避免邪神的惡意對這個世界造成傷害。一個自負(fù)枷鎖的囚犯站在我的面前，我何必費(fèi)力去打破枷鎖，冒著風(fēng)險把他關(guān)在更深層的牢獄?！?/br>
    讓人牙酸的咯吱聲不斷響起，夢魘巨獸的身軀就像倒生的植物不斷萎縮，縮小成披掛裝甲的精靈執(zhí)政官。但早已領(lǐng)教過她的真實(shí)內(nèi)在的萊爾，絕不會被這精致的偽裝麻痹。

    “難怪那細(xì)胳膊細(xì)腿能和巨龍掰腕子?！?/br>
    暗影沉降，正常打扮的萊爾看著眼前的女人心有余悸，他和蘇珊娜算是熟悉了一點(diǎn)，以敵人的方式。

    “所以你想關(guān)押封印我只是為了世界和平，不讓邪神荼毒生靈？”

    蘇珊娜身體前傾，盯著萊爾有些閃躲的眼睛。

    “我非常了解邪神的危害，比任何人更了解，因?yàn)槲覀兪峭?，我了解自己?！碧K珊娜的手掌掐住了萊爾的兩頰，上下搓揉，像是觀察幼崽的身體狀況。萊爾不敢反抗，因?yàn)槟蔷o貼臉頰的纖細(xì)手指隨時能捏碎自己的下頜骨，雖然是在夢境，但疼是真的疼。

    “我原本以為你有些憨傻羞怯的外表只是邪神的偽裝，結(jié)果真的是本性流露。原來邪神幼體是這樣的嗎？這就是人性占據(jù)主動的結(jié)果嗎？”

    蘇珊娜變化的行為讓萊爾產(chǎn)生了奇怪的既視感，她的身上好像多出了一些年長者的個性，而這種氛圍也刺激到了萊爾的神經(jīng)，偏向安德瑞的那一條。

    “我還以為你是因?yàn)槲液鸵晾味髋筷P(guān)系親近在吃醋，所以想把我弄死。”

    “……”蘇珊娜重心后移，轉(zhuǎn)頭看著夢境夜空中的月亮，“我是精靈執(zhí)政官，是一個族群的掌權(quán)者，我有著自己的行事準(zhǔn)則。不會因?yàn)槟欠N事隨意使用力量……”

    “剛才你不還說我們是同類嗎，我覺得我對邪神的肆意妄為有著一定的見解……”

    “唔?！?/br>
    萊爾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脊背上像是有蟲子在向上攀爬。那種感覺很快消散，蘇珊娜松開了捏住萊爾的手掌，像是有些難堪地?fù)踝×四槨?/br>
    “萊爾，理智上來說，得知你存在培養(yǎng)的價值，我應(yīng)該如同辛勤的園丁向你灌輸一些善意?！碧K珊娜手指微開，飽含寒意的注視從手指縫隙貫穿到萊爾心里，“但你總是在向我展示你成為玫瑰肥料的潛質(zhì)，讓我很難辦，萊爾……”

    萊爾慫了，這是在蘇珊娜的夢境里。

    “但之前的確是我的過錯，我作為精靈執(zhí)政官，憑著一己之見對身為客人的你進(jìn)行一系列攻擊行為，我在此表達(dá)我的歉意。如果你想要補(bǔ)償，那也是合理的?！碧K珊娜解除了武裝，摘下面具后的精靈執(zhí)政官表情懇切，似乎有所覺悟。

    一國領(lǐng)袖對來訪的使節(jié)痛下殺手，然后請求原諒，無論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行為。萊爾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為龍王祭司，身后站著龍父和龍祭司議會，眼前的場面絕不會發(fā)生。

    萊爾很難辦。

    這次前來他可沒有料到會有這些事，而且無論是伊拉宋恩還是克勞蒂亞都是自己親近的友人，但蘇珊娜在知曉這一切的前提下，依舊那么做了，因?yàn)閷π吧竦募蓱?。真不知道該說她是果決還是無腦，說不定她壓根沒想過萊爾會被自己放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