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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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貨郎……大步過來。 王荇見大父到現(xiàn)在還不敢使勁撥拉此物,于是他小手合掌,在此物的“大肚”上使勁一搓。 滴溜溜…… 一旁的王蓬舉臂助威:“頭巾沖著誰誰是小狗!” 滴溜溜……最終沖著他自己。 “王匠童,這是何……何物?”馮貨郎緊張的用手擋著,生怕此物摔下食案。而靠近后,他眼睛突然發(fā)直、結(jié)舌!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怎么轉(zhuǎn)都不倒下的稀罕對象,跟王翁幾分相似,幅巾與露出來的頭發(fā),都是竹絲制的!極細的竹絲! 王葛笑盈盈解釋:“此物形似老者,如何捻轉(zhuǎn)都不倒,所以叫……” “叫不倒翁?對否?哈哈!好名、好物、順口、且好寓意??!”馮貨郎搶答完,高興的錘了自己腿好幾下子。 王葛……好吧,那就直接叫不倒翁吧。 第54章 54 王荇之幸 “不倒翁……是不錯。”桓真和鐵風(fēng)一前一后進來。鐵風(fēng)背負篋笥。 王翁對桓真沒啥印象,一是那天晚上燈籠恍惚,二是這少年每天落魄,但有時候落魄的不重樣。今日被任溯之逮著綁了個朝天撅,和王家最小的女娘王艾發(fā)辮一樣。 但王翁和馮貨郎一樣,都認得鐵風(fēng),所以馮貨郎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時間,院里迎“鐵郎君”的、叫“桓阿兄”的、暗罵自己“倒霉”的,臉色各有各的精彩。 而后,王翁嫌鬧騰,把幾個小的全打發(fā)到次主屋了。 桓真一下、一下戳著不倒翁,漸漸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道理。不倒翁每次倒下,馮貨郎的身板都跟著繃緊一下。 鐵風(fēng)直接問:“老丈,這不倒翁定價多少?” 馮貨郎立即不滿:“我先跟老丈論價的。老丈,不瞞你,我從未收過如此貴價的器物,今日也只破例這一次。這不倒翁我出……三百個錢,若這位郎君出價高,那我……” 鐵風(fēng):“三百余一個錢?!?/br> 馮貨郎話音一轉(zhuǎn),利利落落:“那我再加九個錢?!?/br> 王葛和大父面面相覷……好嚇人!差點就在貨郎說出“三百個錢”時直接答應(yīng)了。 鐵風(fēng):“三百一十一個錢?!?/br> 耍人也!馮貨郎呼吸明顯粗了:“我也再加一個錢!” 鐵風(fēng):“加八個錢?!?/br> 馮貨郎臉周的碎發(fā)都氣飄了:“再加一個!” 鐵風(fēng):“加八個?!?/br> 王翁胳膊肘撞撞孫女,王葛明白,蚊子哼哼般回大父:“三百二十九了。” 桓真戳不倒翁的手微微一滯。這小女娘,算數(shù)也挺機敏! 豎夫!馮貨郎怒伸食指,咬牙切齒:“最后一次了!再加一個!” 鐵風(fēng)一臉正色,看向王翁:“老丈,不倒翁我只能出到三百二十九個錢,若賣于我,這堆竹刷我全收,一個錢一個,如何?” 馮貨郎險些仰倒:“我早欲全收,也一……也、也一個錢一個!” 鐵風(fēng)重重嘆氣:“罷了,你贏了?!?/br> 不多時,馮貨郎從王家滿載而出,鐵風(fēng)很熱心,幫著把三十九個竹刷擺到車里,覆層草席,捆以麻繩。 食盒還是上次七十個錢的價,這樣一來,此次總共掙了四百三十九個錢。 貨郎一走,王葛立即向桓真、鐵風(fēng)揖禮:“謝桓郎君、鐵阿叔相助。” 王翁也已明白,剛才的斗富實則是鐵郎君在幫助自家,且更明白,這梳朝天揪的小郎,似是鐵郎君的主。 王翁趕緊吩咐王葛給客倒枸杞水。 野山生長的枸杞花,既可烹飯也可煮水,是農(nóng)門小戶待客的好物。王葛來到灶間,看著灶臺、墻上、缸上隨處可見的竹刷,郁悶搖頭。大父和她覺得馮貨郎即使賤收竹刷,也不會要那么多,何必自討沒趣?就留出十個自用。 她出來灶間時,鐵風(fēng)守在院門處,篋笥已卸下,擱在食案上。有些不對勁。 果然,大父讓她把阿父、虎頭都叫出來。 王葛疑惑的進次主屋,王蓬兄妹都睡著了。她悄聲說下,扶出阿父,王荇輕輕把門掩上。 桓真已經(jīng)給王翁揖過禮,現(xiàn)在給王大郎揖禮。行禮之前的少年,不拘形跡;揖禮時,整個人溫和敦厚,臟舊吏衣、幼稚發(fā)辮也無法掩蓋他的英英玉立。 他打開篋笥,里面置筆、墨、硯、簡策、刀。 王大郎不視物,看不到阿父已激動的微微發(fā)抖,看不到王葛驟然的熱淚盈眶,看不到虎頭的瞠目結(jié)舌、不敢相信! 桓真對王荇微微一笑,說道:“還記得當(dāng)日在清河邊,你喊的那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么?雖然夫子未直言收你為徒,但他寄囑托于尺牘,隔千里遣信使將筆墨簡策送來,還囑托我教你,可見夫子那句山高水長,不是隨口一說?!?/br> 山高水長,安知不再有會面時! “阿弟之名?” “王荇!桓阿兄,我叫王荇?!被㈩^根本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哭,他趕緊報上名字:“荇菜的荇,不過我不會寫?!?/br> “以后就會了。我記住阿荇了。你也記住,我叫桓真,歸真反璞之真。更要記住,夫子姓張?!?/br> 不多時,桓真、鐵風(fēng)離去,定下每隔五日來給王荇授課,允許王葛旁聽,但其余人不行。 啥其余人、不其余人的?王翁還顧上那個?他將院門輕闔,拜天拜地謝神農(nóng)炎帝,再謝不知道埋在哪的祖墳冒了青煙,保佑家道要興旺了! 祖孫幾個又趕緊相互攙扶,進來主屋緊掩上門,全都再忍不住嗚咽而哭。 王荇就這樣被拉過來、扯過去,一會兒大父抱住他,一會兒阿父摟住他,一會兒阿姊把著他雙肩淚眼凝望。 幸虧沒人看到這幕,不然定以為王家又出大事了! 傍晚待賈嫗歸家后,得知此事,歡喜的差點厥過去,以至于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問那捕醉仙貨郎收沒收? “收了,連那些竹刷也都要了。呶。”王翁把布囊遞過來,賈嫗抽開繩,樂的見牙不見眼?!翱炝耍贁€五百個錢,就夠買牛了。” “這話你可別當(dāng)著虎寶說。” “咋?” “這孩子即將考匠工,和馮貨郎說好了,年前都不必來收貨。” “對對對,考匠工是大事。我明日就跟張戶說,也別讓張倉過來了。” “嗯。” “今日還有一件要緊事,你想都想不到?!?/br> “啥事?”王翁沒太上心,以為又是哪戶的家長里短。 “村西葛嫗,五月的時候,她兒郎賈槐不是淹死了么。她托人問我,想將賈槐那寡嫗嫁入咱家?!?/br> 王翁皺了皺眉才反應(yīng)過來:“三郎才棄婦就再娶,不大好吧?” “你也以為人家相中的是三郎對吧?” “哼,不是三郎難道還能……你是說……大郎?” “對。我反復(fù)問了,人家就說那寡嫗中意的是大郎,但有個條件,得照顧著葛嫗祖孫?!?/br> “哼,真是打的好主意。過來一個人,添三張嘴?!?/br> “我也不愿意啊,但大郎這情況,你先前不也說,讓大郎續(xù)弦后,就不必讓阿葛嫁在本村么?” “此一時彼一時。呵,罷了,我不做這決定,讓長房自己決定。” 晚食后,長房全部被叫到主屋,賈嫗將那寡嫗情況一說,王大郎都沒猶豫就拒絕道:“兒不愿。不瞞阿父阿母,兒已和虎寶、虎頭說好,在虎寶考取匠師之前,兒不續(xù)弦。免得娶個不省心的,令虎寶分心。兒……身已有疾,能幫上虎寶的,唯有做到讓長房安寧這點了?!?/br> 這話說的,老兩口都心傷。 賈嫗哽聲道:“可是何時才能考出匠師?虎寶過兩年就得相看了,若讓她找本村的,我和她大父咋甘心呦!” 王葛手覆在阿父緊攥的拳背上,看向大父、大母,堅定道:“兩年,夠了。兩年我必能考取匠師!” 第55章 55 臨行 返回次主屋后,王荇舒一口氣,王大郎耳聰,撫摸一下他的發(fā)頂,問:“從這件事上,你學(xué)到什么?” “學(xué)到阿姊的細心,阿姊只去過那葛嫗家一次,就知道那家人都是懶的。還學(xué)到……一家人就該把知道的事說出來,一個人防備,不如咱長房一起防備。” 王葛把阿弟攬到腿上,對阿父說道:“人窮不能志短,家貧不能犯懶。那家人懶得連院中雜草都不拔,就是去做佃戶,也種不出租子來?!?/br> 王荇擔(dān)心道:“那她再想嫁三叔咋整?” 王大郎一笑:“不可能了?!?/br> 王葛“嗯”一聲,“那家人要是一開始相中的是三叔,興許還真能成。如今既然被咱長房拒了,豈能兩樁姻緣往一家里湊?那不是攪家宅不寧么?大父母不會應(yīng)的?!?/br> 如王葛說的,大母回絕了此事,葛嫗未再托人來說。 仲秋一過,秋溫降的格外快。 村西鄉(xiāng)兵營地的草棚全蓋成茅屋,隸臣妾也都領(lǐng)到御寒的草席。 今年的案戶比民,賈舍村的百姓不必趕往鄉(xiāng)所,直接在鄉(xiāng)兵營地中臨水亭的草屋前進行戶簿案驗。 案比這些天,識字、會寫、寫字還特好看的桓真,總算在鄉(xiāng)兵里大展志氣,任溯之都不大數(shù)落他了。 王葛一家過來時,核驗的比別家都快,桓真只將各人的歲數(shù)修改,將王葛的面貌特征中加了四字“面白”、“手粗”,其余未動。 “王匠童,”他叫住王葛:“鄉(xiāng)所讓我等通知你,匠工考試的名額,縣里已經(jīng)通過,這是過所證明,我已看過,沒什么問題,你保管好?!闭f完,他卻略過王葛伸來的手,將過所證明遞給王翁。 王葛沒在意少年的惡作劇,歡喜的向他揖禮道謝,挽緊阿父、跟在大父母旁邊離去。 王荇已經(jīng)學(xué)了好多規(guī)矩禮儀,給桓真揖了禮,才撥拉小短腿追上阿姊他們。 桓真重新坐回席,用禿了毛的筆桿戳一下旁邊自制的蛋殼不倒翁,開始案驗下一戶村民。 兩日后,又是桓真教王荇讀書的日期,他過來時,王葛正在院里制竹簡。說起制竹簡,王葛以前還真不知道,需得將竹條在火上烤出水分后,再刮去青皮,將靠近內(nèi)壁的那面打磨。 桓真告訴她,這道程序叫“汗青”或“殺青”,更利于書寫,也便于留存防蛀。 王家每間屋只有一個窗,是嵌墻、直欞制式的,透光極差,無法長時間在屋里讀書。隨著天氣轉(zhuǎn)涼,坐在院里的桓真、王荇腿下都墊了褥子,但沒過多會兒,倆人還是都吸囔起鼻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