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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可是他長得美啊在線閱讀 - 第288節(jié)

第288節(jié)

    他三兩步出來,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仍等在外頭。

    “驚蟄請你去他屋里坐坐,等他忙完了就來找你,三順,你先……”

    三順摸著頭,看著直殿監(jiān)內(nèi)許多忙碌的身影,緩緩地?fù)u了搖頭,“我,就不坐了?!?/br>
    他像是才想起,今天的確哪里都忙。

    見三順打算離開,慧平連忙說道:“你是要回御膳房嗎?”

    沒能留住三順,總得問到他的去向,慧平才好和驚蟄交差。

    三順先是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么,又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實(shí)說道:“御膳房也忙?!边^了一會,他的聲音慢慢低下去,“下次,下次我再來見驚蟄?!?/br>
    慧平目送著三順離開,回頭看著屋內(nèi)與姜金明一塊處理事務(wù)的驚蟄,想了想,還是沒在這節(jié)骨眼上去打擾他。

    姜金明和驚蟄之所以會這么忙碌,全都是源自于壽康宮的突發(fā)奇想。

    距離除夕不到半月,太后竟有了別樣的主意,說是想要與民同樂,要在宮里布置百家坊,以太監(jiān),宮女充當(dāng)不同坊市內(nèi)的主人與叫賣者,各類花燈布滿整條街道,燃燒的焰火充斥著無數(shù)的角落,想叫那黑夜也如白晝一般明亮。

    從“坊市”的入口,自南而北,幾乎貫穿了一整座皇城。

    太后一發(fā)話,底下的人忙得那叫一個昏頭,內(nèi)廷的宮人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不足夠,還是匆匆從外廷調(diào)了不少人進(jìn)來,就為了填充這一次坊市上的人數(shù)。

    近乎是到了一直忙到了除夕的傍晚,驚蟄才勉強(qiáng)能歇口氣。

    這時間,距離那些王公大臣入皇宮的時辰,已經(jīng)不過是片刻。

    驚蟄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對姜金明說道:“現(xiàn)在,誰也不能叫我站起來。”

    姜金明看著外頭明亮的燈火,哼笑了聲:“到底還是年輕,經(jīng)的事少?!?/br>
    驚蟄看出姜金明有幾分意動,笑著說道:“那姜掌司怎么不給自己也安排個身份,也去那坊市上做做買賣。”

    雖只是裝裝樣子,可驚蟄相信,那些個來“逛”的人付的錢,肯定是真的。

    廖江就興高采烈去當(dāng)了個賣酒的。

    姜金明:“不過一夜狂歡,看看也就罷了,參與其中,那就不叫看樂子,而是被人看樂子的猴兒?!?/br>
    驚蟄哈哈大笑,抬起頭時,一眼看到門外還守著的慧平,突然想起早些時候來找他的三順,猛地站起來,壞了。

    忙過頭,竟是忘記了三順。

    姜金明調(diào)侃他:“不是說,你這一坐下,就不能再起嗎?”

    驚蟄匆匆說道:“忘記朋友來找我,姜掌司,我先走了,晚些時候再說?!?/br>
    他朝著姜金明一拱手,快步出了屋舍。

    “慧平,三順還在我屋里等著嗎?”

    “他已經(jīng)離開?!被燮綋u了搖頭,“說是御膳房也有事要辦?!?/br>
    驚蟄蹙眉,是了,今夜這般,御膳房只會比他們還要忙碌得多。這樣的盛事,皇城各處都像是陀螺連環(huán)轉(zhuǎn),根本不可能停歇下來。

    ……只是三順,不是那種會貿(mào)貿(mào)然行事的人。

    他憨厚,老實(shí),在這么忙碌的時候,還要來直殿監(jiān)找他,或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驚蟄不再猶豫,決定還是抽空去御膳房。

    慧平匆匆跟了上來。

    驚蟄:“你去休息,今天跟著我忙進(jìn)忙出,已是不易?!?/br>
    慧平:“沒事,我做的不過是跑腿的事,這還沒以前在直殿司累?!?/br>
    驚蟄無奈搖頭,兩人一齊趕往御膳房。

    果不其然,御膳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片熱鬧,幾扇大門齊開,來往的宮人幾乎是用跑的,各種叫喊無數(shù),幾乎所有人都在扯著嗓子吼叫,一眼掃過去,竟是沒看到有誰閑暇。

    驚蟄不得已,去了邊上的一個小門里,這里或許站著最清凈的一個人,可即便如此,他的手里也拿著一疊厚厚的賬簿,正在瘋狂地劃掉上面已經(jīng)消耗完的食材。

    驚蟄問了幾次,才看到那個人匆匆抬起頭,帶著某種被打擾的狂亂,上下打量著驚蟄:“哦,又是你……咳,掌司?!?/br>
    驚蟄:“這有什么麻煩嗎?”

    “要是其他人,這么頻繁來sao擾御膳房的,只會被朱總管趕出去。”這太監(jiān)有氣無力地說道,“哈,只有掌司別有不同,怎會記不得。算了,沒什么,掌司剛才想問什么來著?”

    他看起來,剛才根本沒有聽到驚蟄的話。

    驚蟄決定先忽略他前面的話,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行為的惱人之處,忙得要死的時候還要被人拽出來,說不定低頭又得從頭開始檢查。

    那種痛苦真是想想就很酸爽。

    驚蟄:“我想問,你下午一直都在這嗎,可有看到三順回來?”

    “一直在,沒有。”

    這太監(jiān)一口回答。

    驚蟄微訝,他原本以為會得到更加模糊不清的回答。畢竟整個御膳房這么忙,有時根本無暇去關(guān)注其他人。

    太監(jiān)好像知道驚蟄在想什么,嘆氣說道:“別人或許能忽略,可三順能嗎?他長得那么大個,從這里走過,就算再怎么忽略,也不可能真的看不到。更何況,不久前,朱總管剛找過他?!?/br>
    結(jié)果卻是沒找到人。

    驚蟄下意識看向慧平,慧平皺著眉:“可我沒記錯,他說的就是要回來御膳房?!?/br>
    那太監(jiān)脫口而出:“出事了?”

    驚蟄回頭笑了笑,平靜地說道:“無事,我想起來,他應(yīng)當(dāng)是去了另一處?!?/br>
    太監(jiān):“那成吧,要是掌司看到他,勞煩同他說一聲,朱總管可還在等著他?!?/br>
    驚蟄朝著他一點(diǎn)頭,推著慧平出來。

    在離開御膳房后,驚蟄才說道:“慧平,你將下午三順說的話,再與我說一遍?!?/br>
    慧平皺著眉,一邊回想著一邊和驚蟄說,手還跟著比劃了兩下。

    “下次再來見我?”

    驚蟄蹙眉,這聽起來不像是三順會有的口吻。

    正因?yàn)樗┖?,?shí)在,向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少有這種猶疑。三順是不會約一個含糊不清的下一次,他只會說什么時候,何時做什么。

    他沒有回到御膳房,就說明了情況不對。

    可不在御膳房,以三順的性格,他還能去哪里?

    驚蟄的心里,驀然升起一個可能。

    他停下腳步,身后,是燈火通明的宮道。眼下已是晚上,驚蟄甚至能夠聽到遙遠(yuǎn)之外傳來的熱鬧聲。

    貴人入宮,宮宴已開。

    驚蟄站在分叉的道口,望向幽冷的深處。他沒猶豫多久,就邁步朝著另一條道走,慧平緊隨其后,跟著他走了幾步,忽然醒悟過來。

    “驚蟄,你是覺得,三順會去北房嗎?”

    驚蟄:“我不知道?!?/br>
    慧平咬牙,低聲道:“早知道,剛才我留住他就好?!?/br>
    盡管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一個人在宮里失蹤,并不是什么好是。

    驚蟄搖頭:“這不能怪任何人?!?/br>
    是三順選擇來,也是三順選擇走。

    如果他愿意留下來,不必慧平勸,他也會停下腳步。

    驚蟄的手指下意識摸過腰間的荷包,那沉甸甸的感覺,無形間給了他安心感。

    他們一路從御膳房趕到北房,越往深處走就越是寂靜,這里原本就是地處偏遠(yuǎn),每次走進(jìn)這條甬道,就仿若一切喧囂都被寂靜吞沒,只剩下他們沙沙的腳步聲。

    甬道的盡頭,正有人打著哈欠,守在門口的人,正是七蛻和八齊。

    他們兩人歷經(jīng)了北房幾次事變,而今還能安穩(wěn)呆在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幸事。

    七蛻抬頭看到驚蟄,嘴巴里的哈欠差點(diǎn)沒吞進(jìn)去,驚訝地捅了捅八齊:“真是開了眼,這一連兩人,趕著在這個時候懷念來了?”

    驚蟄聽了七蛻這話,反倒是松了口氣。

    “三順來過?”

    八齊揉了揉自己的肋骨,“來是來了,現(xiàn)在還沒走呢?!?/br>
    驚蟄:“勞駕,我想進(jìn)去找他。”

    他們兩人給驚蟄讓開道,正要進(jìn)門的那瞬間,八齊抓住了驚蟄的手腕,那力氣非常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腕骨,而后,又猛地松開。

    驚蟄腳下的步伐停住,左邊七蛻的聲音傳來:“怎么停了?”

    驚蟄沒理會他,轉(zhuǎn)身看向慧平:“既然人找到了,你不必跟著我進(jìn)來,直殿監(jiān)的事情還有許多。”

    他抓住慧平的手,平靜地說道。

    “快去,再晚些時候,姜掌司該等著急了?!?/br>
    慧平神色微動,朝著驚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目送著慧平離開甬道后,驚蟄這才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北房。

    慧平一路急匆匆地走,直到明亮處,能看到宮人來往,甚至還有人與他打招呼時,這才哆嗦了下,感覺自己渾身都出了冷汗。

    他低頭看著右手。

    他正抓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打開一瞧,里面是一塊厚重的令牌。

    …

    北房幾經(jīng)輪換,看著卻與之前并無不同,驚蟄跟著七蛻和八齊往里頭走了幾步,最終在陳明德從前的屋舍里,找到了三順。

    這屋子死過人,就算后來的管事知道這位置最好,也不愛住在這。

    東西都收拾得干凈,什么都沒剩下。

    三順沉默地站在漆黑的屋舍內(nèi),聽到腳步聲,有些恍惚地看向外頭。北房再是昏暗,外頭總歸是挑著燈籠,照亮了些許光亮。

    驚蟄踏著微光,走進(jìn)這滿室寂靜。

    三順怔然看著驚蟄,像是呆住,待看到驚蟄身后跟著的七蛻和八齊,那平靜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變得有些可怖。

    “誰,讓你來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