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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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血氣,與怪異的觸感,讓驚蟄終于有些崩潰,他看著自己沾滿血液的手,再看男人紋絲不動的身體,狠狠閉眼再睜開,卻幾乎無法克制住自己的語氣,“……還不松開,你是真的要我殺了你不成!” 容九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為透明,他好似受傷的人不是自己,那雙黑沉的眼眸在驚蟄的身上掃過,最終不知看到了什么滿意的東西,復(fù)低低笑了起來。 那聲音里有著古怪的饜足和滿意。 他緩緩松開了驚蟄的手。 驚蟄下意識就將匕首給抽了出來,噗呲一聲,讓他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容九悶哼了聲,傷口流血更快了。 “殺人時,如果刀劍留在身體里,反倒能起到阻止流血的作用。抽出來,會讓它們流得更快?!比菥拍托牡卣f道,就好像在教導(dǎo)著驚蟄,“你這時候應(yīng)該做的,是再刺一刀?!?/br> 驚蟄暴躁地說道:“我最該做的,是朝著你的臉上劃一道!”最好是將他那張漂亮的臉劃爛,別再在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心口疼。 他很少氣到這樣,連腦袋都在發(fā)脹。 “石黎,石黎——” 驚蟄聲音尖銳,哪怕是個死人,都該聽到他的聲音。 “你最好去請個太醫(yī)過來?!?/br> 原本想裝死的石黎一聽到這話,猶豫了片刻,低頭大聲說道:“卑職現(xiàn)在就去。” 至于該叫誰,石黎決定,還是把宗御醫(yī)從睡夢里鏟出來吧。 相信宗御醫(yī)就算有火氣,也會憋著朝陛下發(fā)泄的。 石黎腳步匆匆離去。 驚蟄手里還握著那把血淋淋的匕首,連帶著他染血的手指,都讓他尤其反胃,更別說,那些血還是容九的。 容九那該死的混蛋,甚至還有臉說話:“傷口扎得不夠深,驚蟄,剛才你要是沒掙扎,就不會……” “你閉嘴!” 驚蟄朝著容九吼了一聲,男人揚眉看了他片刻,還真的閉上了那張優(yōu)美的嘴唇。 驚蟄推著容九坐下,那動作粗魯?shù)煤?,手里的匕首被他隨便地丟在了桌上。 他蹲在容九的身上打量著那傷口,隨著他們剛才的動作,那腰腹處的傷痕,又流出更多的血。 驚蟄從懷里翻出手帕團成團,用力地堵在那血眼。 不管驚蟄怎么動作,男人的身體都沒任何反應(yīng),就仿佛這傷口,這血,就不是容九自己的,那淡然的態(tài)度,只讓驚蟄的火氣更甚。 他忍。 再忍。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醫(yī)怎么還不來,他忍不了了。 “我就沒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捅了你一下,你反倒還樂呵著,你高興什么呢?高興你浪費了一地的血嗎?”驚蟄語速飛快地罵著,“容九,你就是個瘋子!你大半夜發(fā)瘋就算了,你都把康滿拉這來了,你就不能沖著他瘋嗎?干嘛還要拉著我發(fā)癲!” 容九的黑眸微動,斂眉看著驚蟄,不發(fā)一言地聽著。 “我有朋友怎么了?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他們?我再喜歡那些人,我又不想和他們親嘴,也不想和他們睡覺。我就想和你親嘴,和你睡覺,你干嘛老是討厭他們?”驚蟄氣到發(fā)瘋,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難道我是什么浪蕩的人,見一個撲一個嗎?” 外頭匆匆趕來的宗元信一個踉蹌,這院門還沒踩進去,狐疑地看向石黎。 他沒聽錯吧? 誰要和誰親嘴睡覺來著? 石黎面無表情。 他既然姓石,想必他是一顆石頭,既沒有感情,也不會說話。 所以什么都不要問他。 屋內(nèi),驚蟄還在罵。 “……別說殺了康滿,就算殺了你,我都不可能變成你要的那種人,容九,你這該死的混蛋,你覺得兩個冷冰冰的冰塊湊一起,很有趣嗎?都得被凍死吧!”驚蟄罵罵咧咧,“你為什么不說話!” 兩根手指敲了敲驚蟄的肩膀,他暴躁地抬頭。 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驚蟄氣昏了頭,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容九是在說他“閉著嘴”,不能說話。 他被氣笑了。 “你別的不肯聽,這話倒是聽得緊,你怎么就不能把這機靈發(fā)揮在剛才?” 這時候倒是聽話閉嘴了? 容九慢條斯理地說道:“驚蟄,只有活著,才有可能?!?/br> 所以任何時候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至于到底是怎樣的人,用出怎樣的手段,那都算不得緊。 驚蟄狐疑地瞪著他。 “這還用你說?” 這話和剛才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秉承著以善待人,真誠換真誠,這并非錯,可行不通?!比菥艙u著頭,“在往上爬的時候,對大多數(shù)人,都行不通。” 不夠心狠的人,就是踏腳石。 驚蟄想說什么,過一會,又停住。 “你的父母要是還在,真該將他們腦袋里的水都清一清,怎么將你教成這種……”容九薄涼的嘴唇微啟,刻薄的話還沒說完,驚蟄就將布團重重壓了一下。 容九吃痛,雖沒什么反應(yīng),卻緩緩低頭看了眼驚蟄。 驚蟄兇狠地瞪了回去。 容九沉默了一會,緩緩移開了眼。 “他們不該將你教得太好?!?/br> 太過良善,太過有原則,太過有底線。 就容易做出蠢事。 容易被人利用。 驚蟄不至于氣昏了頭,都沒聽出來男人的意思,容九某種程度上,那歪理還真說得通。 ……這是一種怎樣扭曲的關(guān)切? 他想讓驚蟄變得鐵石心腸,不再輕易為外物所動容,趨利避害,遠(yuǎn)離危險的東西……這聽著是不錯,可這,自也有存在的問題。 “容九,你可曾想過,我要真變成那種人,我怎可能繼續(xù)與你一起?趨利避害……呵,你豈不是,最大的麻煩?” 驚蟄這么些年,遇到的最難纏的麻煩,除了容九,還能是誰? 只要是個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跟他混在一起會是多大的麻煩。他就像是一把沒有刀柄的刀,鋒利無比,只要上手就能刺傷彼此。 “那我合該聽你的話,早早遠(yuǎn)離你,免得你發(fā)瘋亂來的時候?qū)⑽疫B累……” 他的話還沒說完,容九的眼神變得非??膳?,他的臂膀用力,就將驚蟄從地上拖了起來,用力撞在了懷里。 “傷口,傷口!” 驚蟄臉色都變了,急聲說道。 他都能夠感覺到那濕潤的傷口再次裂開,血腥味越發(fā)濃郁,讓他有些頭昏。 可男人卻根本不在意那道傷口。 “就算我死,死之前,我一定會帶走你。”容九死死地皺眉,抓著驚蟄的胳膊,幾乎能夠捏碎他的骨頭,“你休想有任何的妄念?!?/br> 那驚悚的視線盯著驚蟄…… 就像是將要溺水的人抱著浮木,那是一種令人發(fā)狂的偏執(zhí)。 驚蟄氣得重重推了幾下容九的肩膀,恨不得將這混蛋活活給咬死。 “咳咳,咳咳——” 從門口傳來幾聲清脆的咳嗽,似是提醒。 驚蟄猛地反應(yīng)過來,就要從容九的懷里跳下,可這男人一點都不看場合,不管不顧地抱著驚蟄的腰。 “你干什么呀!” 驚蟄惱怒地瞪著容九。 太醫(yī)都來了,還不趕緊把傷口看一看,真的想流血而死嗎? 容九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羞恥,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他陰冷地掃向門口,只那一瞬,所有的異動全部消失,而后,他冰涼地低下頭,用一種極其可怕的聲音,溫柔地說道: “驚蟄,你忘了嗎?該做的事,還沒做完呢?!?/br> 驚蟄有那么一瞬,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容九這是什么意思,當(dāng)他意識到男人在說何意,他眼睛猛地瞪大。 這個人居然還在想著那種事。 在強制抓著他的手把自己捅了個窟窿還不夠,這惡鬼滿心滿眼還是想讓他殺了康滿。 “你不如殺了我?!斌@蟄厲聲說道,“你一刀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得了?!?/br> 這樣,既不要他來面對容九的發(fā)瘋,也不用眼睜睜看著自己手染鮮血。 他氣得嘴唇都在哆嗦,卻拼命地瞪著容九。恨不得給這人,瞪下幾塊rou來。 良久,容九嘆了聲。 “好端端的,哭什么?” 驚蟄眨了眨眼,兇巴巴地說道:“我沒哭!” 他有著無端的沮喪,為容九今日的瘋狂,更多的,是不肯屈服的執(zhí)拗。 他要是拗起來,八頭牛也拉不過來。強按著他的脊椎骨,怕只能生生拗?jǐn)啵搽y以讓他點頭。 這具單薄脆弱的身體里,究竟為何藏著這般執(zhí)著的骨氣? 容九看著驚蟄濕漉漉的眼,連眼睫毛上,都沾著細(xì)碎的水珠,這讓他一點都兇不起來,帶著顯而易見的暴躁與委屈。 他的確沒在哭。 那是情緒激動之下,微紅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