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琛看著她，最后?只問?一句：“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們也沒有結(jié)婚，我和他站在同一個天平，你會選擇誰?！?/br>
    雖然是個問?句，可看到她的沉默，他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他不?是那個首選。

    兩個人坐在車?yán)铮M小的空間可以放大很多情緒。

    或許是今天一天太?累了，也或許是路寧被勾起了一些傷心事，她眼眶慢慢發(fā)紅，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他：“可是一切都發(fā)生了，我們也結(jié)婚了，我如果選他，你會放我走?嗎？”

    周承琛手?掌扣住她的后?頸，傾身過去，聲音沙?。骸安?會。”

    路寧抬手?打?他，聲音都有些哽咽：“那你為?什?么要問?我，為?了讓我難堪嗎？”

    “不?是……”周承琛有些慌亂地去擦她的眼淚，“我不?是……我只是有點(diǎn)嫉妒他。”

    路寧沒說話，她不?知道怎么接。

    “可是都過去了?！彼曇艉茌p，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周承琛酸脹的情緒愈發(fā)膨脹，他低頭，親吻她的眼淚和臉頰：“別?回?頭看他，只看我?！?/br>
    路寧抬眸，他的眼神隱在鏡片后?，看不?清晰，但莫名讓她心臟緊了一下?。

    “好不?好？”他再次親她，這次親在鼻尖，緩緩下?移，又吻在唇瓣，他的拇指按在她耳后?那塊兒，按久了微微發(fā)酸，路寧的眼睛也有些酸。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這樣了。

    但好像每個人都不?開心。

    她很想跟他試試，可總覺得?兩個人之間充滿隔閡和悲傷。

    路寧忍了又忍才沒說出要不?我們還?是彼此放過的話。

    但周承琛看出來了。

    “給小貓取個名字吧！它還?沒有名字?！彼跣⌒囊硪?，抗拒再深入交流，害怕再說下?去她已經(jīng)控制不?住想要丟下?他了，他試圖和她建立聯(lián)系，哪怕只是擁有一只共同的小貓。

    路寧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眨了眨眼：“要不?叫……小白吧！”

    周承琛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小橘，小白，聽起來就像一家人。

    “好，隨你姓好不?好，路小白?！?/br>
    路寧終于破涕而笑，“好難聽?！?/br>
    “我覺得?很好聽?！敝艹需≡俅斡H了她一下?，“那小橘……可不?可以跟我姓。”

    周小橘和路小白。

    第20章

    虧他能想得出?來。

    不過路寧還是答應(yīng)了。

    “哦?！甭穼廃c(diǎn)點(diǎn)頭, “等小白好了?，接去我那里養(yǎng)吧！你……你也不能長時間跟它待著?！?/br>
    她甚至都不能理解他為什么會想要養(yǎng)貓。

    即便知道是因?yàn)樗?，也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既然是為她養(yǎng)的, 那給她養(yǎng)也很合理吧。

    或許兩個人真的不夠了?解彼此。

    他竟然會為了?她專門做脫敏治療, 而且從很早就開始了?, 真的不可思議。

    周承琛搖頭：“不行, 過?敏反應(yīng)很弱了?, 我會控制接觸時間，但你不能把它帶走。”

    路寧抬頭看他, 他表情嚴(yán)肅得仿佛即將離婚的夫妻在搶孩子。

    周承琛撫摸了?下?她的臉：“你可以隨時回來看它，你也可以隨時回來。”

    路寧聽明白了?，他這是撒了?個餌在家里。

    短短幾?天，他已經(jīng)會耍這種心機(jī)了?。

    “隨便你?！甭穼帥]跟他爭辯。

    本?來也不是她的貓, 爭來爭去又會繞到讓她回去上。

    她并不抗拒跟他回家。

    只是總覺得兩個人之間隔著太多, 貿(mào)然妥協(xié)，可能會把很多以前掩蓋的問題再次掩蓋掉。

    比如談嘉和?紀(jì)肖燃的問題。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并不是出?自兩情相?悅的本?意, 只是不得已的結(jié)合，匆匆一面?就定下?來, 談不上什么感情基礎(chǔ)。

    誰也沒理由去計較對方?的前任。

    她那時和?紀(jì)肖燃已經(jīng)過?了?熱戀期, 但感情很穩(wěn)定，分手的時候她要負(fù)全部責(zé)任, 辜負(fù)和?拋棄的罪責(zé)她背負(fù)了?很久, 她覺得她這輩子應(yīng)該都不會原諒自己, 但跟愛已經(jīng)沒太大關(guān)系了?。

    她沒辦法做到對紀(jì)肖燃絕情, 但也不太可能跟他做朋友，更遑論復(fù)合。

    但周承琛應(yīng)該沒辦法理解這種情緒。

    他一向是個強(qiáng)勢自我的人, 信奉弱rou強(qiáng)食叢林法則，對他來說往前走的道路上拋棄掉一些人和?事是很正常的選擇。

    他和?談嘉的感情如何，路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之前有?過?猜測，但顯然可能有?些偏差。她只知道倆人的感情也深厚，分手只在結(jié)婚前沒多久，如果只是情侶矛盾吵架，各自冷靜之后?未必沒有?復(fù)合的機(jī)會。

    所以這些年路寧一直覺得，他和?談嘉只是差了?一點(diǎn)契機(jī)。

    路寧覺得自己和?他應(yīng)該開誠布公地談一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前任，她還沒辦法確定這個問題可以談。

    “周二我跟梁思憫去車展，結(jié)束后?有?個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路寧主動邀請他。

    “好?！彼笾坏谩?/br>
    -

    時間還早，路寧沒回云庭，要先去徐詩夏那里。

    周承琛有?急事，叫許默過?來送她，他把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位，等許默的時候抓了?她的手，問她待會兒要去哪兒，晚上要去哪兒，明天要做什么……

    路寧聽出?他實(shí)在不會閑聊，又覺得他這種認(rèn)真找話題的樣?子有?些好笑，偏過?頭，鬼使神差主動吻了?下?他。

    車?yán)锱瘹膺€沒熱，有?些冷。

    她靠近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想到自己好像很少主動過?，忍不住有?些緊張。

    她甚至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蜻蜓點(diǎn)水的一個吻，嘴唇剛碰到他的嘴唇，就被他摟住，雙手捧著她的臉，低頭深吻下?去。

    他垂著眼睫觀察她，隱沒在眉骨下?的眼神深邃而顯得冰冷，像是蛇類動物，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路寧也睜著眼看他，接吻的時候互相?看彼此，各懷心事，誰也談不上享受。

    但誰也沒有?推開彼此。

    末了?，周承琛放開她，指腹輕擦她唇角：“你第一次主動吻我。”

    “也……沒有?吧！”路寧否認(rèn)，“還是有?過?一些的?！?/br>
    “嗯，伺候舒服了?才會偶爾賞賜我?！彼托α?聲，聲音溫和?得有?點(diǎn)不像他。

    “你不要亂說。”路寧拍了?他一下?，“沒有?的事，你想多了?。”

    “哦——”他拖長音調(diào)，“那你再親我一下?，我就信你?！?/br>
    “你愛信不信?！甭穼幤^?身子，不理她，催他快走。

    “讓許默把我送去徐詩夏那里?！闭f完，怕他不記得，“就上次一起吃飯那個。”

    周承琛點(diǎn)點(diǎn)頭，“跟她關(guān)系很好？”

    路寧“嗯”了?聲，意識到自己從來沒主動介紹過?自己身邊的人給他。

    總是帶著幾?分賭氣成分，覺得他密切監(jiān)視她的一切，有?時候他比她知道的還多些，就不想多嘴。

    “大學(xué)?室友，我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很不適應(yīng)宿舍生活，她很照顧我。人也很好，后?來轉(zhuǎn)專業(yè)但沒有?搬宿舍，我們也一直在一起。她學(xué)?金融的，現(xiàn)在在天明資本?上班，她很厲害的?！甭穼幷f。

    周承琛若有?所思點(diǎn)點(diǎn)頭：“你呢，上學(xué)?時候厲害嗎？”

    路寧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下?嗓子，才組織好語言：“還可以，沒有?很厲害，但也不差，就是泯然眾人的普通?！?/br>
    周承琛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可能對自己的認(rèn)知有?些問題。

    “你不普通?！敝艹需∩裆降浇俏⑽⒐雌?，“你是我一眼挑中的人?！?/br>
    旋即想到被他挑中可能只是他的幸運(yùn)，而是她的不幸，那笑容又淡下?來。

    轉(zhuǎn)而問了?一句：“學(xué)?校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嗎？”

    路寧聽出?了?他轉(zhuǎn)折的生硬，其實(shí)她早就想開了?，這件事的根本?矛盾不在他，沒有?他的幫助，路家那幾?年將面?臨的事路寧并不敢想，她和?紀(jì)肖燃之間的問題也不在他，就算沒有?他，她和?紀(jì)肖燃也很難走下?去了?。

    她不是個很能吃苦的人，也容易心軟愧疚，紀(jì)肖燃的父母對他的要求很高，恐怕不能接受一個家里有?負(fù)債的女朋友，就算紀(jì)肖燃能克服，她都不一定有?信心。

    選擇是她自己做的，她不怪任何人。

    “我大學(xué)?畢業(yè)之前想過?很多自己會去做什么，我們老師建議我去考法官?！甭穼帥]有?回避被他挑中這個問題，“紀(jì)肖燃提早拿到了?知名律所的offer，他要留在a市，但我戀家，不想留，我們都還沒想好未來會怎么辦?！?/br>
    “同學(xué)?們一個個都找到了?工作?，我那段時間卻想不明白。奇怪的是父母也并不給我意見了?，他們變得好忙，每次聯(lián)系的時候好像都很憔悴，總是笑得很勉強(qiáng)?！?/br>
    “我知道家里出?事的時候是他們終于?瞞不住了?。其實(shí)那時候根本?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時間，每天都是銀行的催賬信息，外婆又生病了?……”路寧不想再贅述這種焦灼的痛苦。

    她笑了?笑，“如果那時候有?人讓我去死去挽救這一切，我大概也是愿意的?！?/br>
    現(xiàn)在回頭看看，好像也沒有?到必死之路，但人在遭受重大挫折的時候，是很難理智對待的。

    那時真的覺得看不明天也看不到希望了?。

    “你的出?現(xiàn)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壞事，我也沒有?把你當(dāng)成壞人過?。這三年我也一直很感激你，不管你初衷是什么，但我想要的，你都給了?，且比我預(yù)想的要多得多。”

    周承琛手捏著她的下?巴，端詳她的臉，那張臉真是漂亮精致，柔和?安靜，毫無攻擊力：“別這樣?，讓我覺得我有?點(diǎn)可憐。你對我毫無情感索求，所以只有?感激。那些事都一筆勾銷好不好！三年了?，我和?你都得到了?各自要的利益。我們現(xiàn)在只談感情?！?/br>
    路寧微微喘了?口氣，勉強(qiáng)笑了?下?：“那你要慘了?，我很麻煩的，我要求特別多，也很不好說話的?！?/br>
    周承琛每次看她這樣?都忍不住會笑，他“嗯”了?聲，“放馬過?來?！?/br>
    他只怕她沒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