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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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zhǔn)備退役了嗎?” “嗯。” 徐珂叼著煙嘴深吸一口,道:“柏延,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 “那天是我言語有失,說了不該說的話,希望你能原諒我。” 柏延:“你不說我都忘了,什么事來著?” 他兩對看一眼,相視而笑。 第15章 徐珂把煙拿遠(yuǎn)了點,另一只手扇了扇未散盡的白煙。 “進(jìn)入省隊后有什么打算嗎?” 這個問題跟陸意洲問的那個異曲同工。 柏延得心應(yīng)手地抄答案:“努力殺進(jìn)國家二隊、國家一隊,多拿幾次大滿貫,多打幾年秋,光榮退役了資助幾所公益小學(xué),把他們的體育課統(tǒng)統(tǒng)改練乒乓球?!?/br> 他略去了“偶爾在里希小住”這句。 徐珂掀眼看他,將煙尾的灰燼彈進(jìn)一次性杯子里,“我退役要找不著工作,可就指望著在你的公益小學(xué)謀個差事了?!?/br> 徐珂輕笑,道:“我技不如你,不代表我教人的水平爛?!?/br> 柏延摸著下巴:“行啊,徐老師既然把話撂這了,高低給我?guī)讉€世界冠軍出來,否則績效想都不要想?!?/br> “你這路沒走幾步,資本家的夢先幻想上了?” 兩人又是一笑。 “柏延?!?/br> “前輩請講?!?/br> 這回的“前輩”二字,不摻雜絲毫陰陽怪氣的成分。 徐珂:“你記得我倆比之前,那個……” “長得尖嘴猴腮的人?”柏延接道。 徐珂愣了一下,說:“你形容得很精確?!?/br> 柏延想說,他不光形容得很精確,起的昵稱也很適宜。 徐珂指間的香煙燃得只剩一小截,他把煙掐滅,道:“他叫陳志佳?!?/br> 好路人甲的名字,柏延心想。 “省乒羽管理中心主任陳恩是他三叔?!?/br> 柏延:“……” 怪不得這么囂張,關(guān)系戶啊? “省體育局副局長陳思,是他伯祖父,”徐珂報菜名似的連續(xù)報上幾個名字,面露不屑,“他沒進(jìn)省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臭名在外。柏延,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哪怕受了委屈,也不要和他硬碰硬?!?/br> 掠過陽臺的風(fēng)將他的衣擺吹動,徐珂勾著棒球帽的透氣孔,鬢邊新長出的短發(fā)并非純黑,而是帶著灰白的色調(diào)。 “我就是你的反面教材。”他道。 聽陸老談起內(nèi)部的混亂局面時,柏延尚未有一個明確的概念,那些存在于言語中的尸位素餐和不正之風(fēng),在徐珂的敘述中才漸漸有了雛形。 非要這樣算,陸意洲和他都不是無名之輩。 陸意洲是前國隊總教練陸潤霖的孫子,而他柏延沾了陸意洲的光,一道進(jìn)了省隊選拔。 徐珂當(dāng)時對他們態(tài)度如此惡劣,應(yīng)當(dāng)有這方面的緣故。 陸老的退役,還有張清馳的教練章翼被流放到平成,興許都與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長達(dá)九年也無法撥亂反正的事態(tài),真的能在有朝一日實現(xiàn)嗎? 沒有人說得準(zhǔn)。 “柏延,有件事我想求你?!?/br> 柏延轉(zhuǎn)過身去,手肘反靠在欄桿上。 他道:“沒什么求不求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且不違法亂紀(jì),我盡力去做?!?/br> 徐珂道:“拋開他那套仿照陸潤霖教練的打法不談,他是個好苗子,找到了自己的路子,進(jìn)省隊是遲早的事?!?/br> “我想求你,替我照顧照顧他。” 他還是用了“求”這個字。 柏延不理解:“照顧生活起居嗎?可以是可以,但一寧十二歲了,不能完全仰仗我和陸意洲的看顧……”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br> 提到宋一寧,徐珂續(xù)上第二根煙,眉宇間透著深深的苦愁與恨意:“你知道陳志佳因為什么臭名昭著嗎?” 柏延搖搖頭。 然后他想了想,讓一個人臭名昭著,無非就兩樣?xùn)|西。 財、色。 貪財之人,好色之徒,就看陳志佳沾的是前者還是后者了。 “他葷素不忌,私生活混亂?!?/br> “沒有明確證據(jù),”徐珂道,“或者說,他從來沒被人抓到過把柄,陳志佳做得很隱蔽。他拿捏住了受害人不愿自揭傷疤、將其公之于眾的心理,仗著背景肆無忌憚地行事?!?/br> 這樣說來,他需要保護(hù)的不只宋一寧。 張清馳和王颯,也處于潛在的危險當(dāng)中。 徐珂:“柏延,這件事非同小可,任何人都會有所顧慮,這是人之常情?!?/br> “我答應(yīng)你。” 從他穿進(jìn)這本小說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應(yīng)對一切危機(jī)的準(zhǔn)備。這本書的基調(diào)是“古早狗血”,與之相匹配的離譜設(shè)定必然數(shù)不勝數(shù)。 誠然,他哥和尹隨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可誰說其他人不是? 每個人都在沿著各自軌道前行,哪怕再微不足道的人,也擁有著豐滿完整的一生。 人人帶著使命而來。 他想,他的使命大概就是盡他所能,改變當(dāng)前令所有運動員無法大步前行的困境吧。 柏延結(jié)束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他和徐珂坐回原位時,宋一寧被張清馳的俏皮話弄得手足無措,王颯捧著一杯果汁小口啜飲,陸意洲的餐盤吃得干干凈凈,還反光。 他頓覺渾身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