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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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br> 柏延警覺道:“你是不是想岔開話題?” “沒,”陸意洲側(cè)過身,凝視著他的眼睛,“這個問題是受你啟發(fā)?!?/br> “好吧?!?/br> 柏延曲起右腿,一只手臂隨意地搭在膝頭:“未來嘛,進省隊、國家二隊、國家一隊,完事以后拿一次大滿貫,再打幾年球、帶幾屆師弟師妹,最后光榮退役,建幾所公益乒乓球小學(xué)。” “一年里頭抽幾個月,在里希小住?!?/br> 根據(jù)當?shù)氐娘L土人情,柏延判斷出“里希”這個城市就是原來世界的法國代餐。 閑適、有海。 他很喜歡看海。 柏延不經(jīng)意間對上陸意洲的目光,發(fā)現(xiàn)他眼底的復(fù)雜情緒不減反增。他們靠得很近,是他能看清陸意洲側(cè)臉上細小絨毛的近。 “柏延,我說不上來。” 陸意洲道:“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br> “哪里不一樣?” 靈魂唄。柏延心想。 軀殼是原來的那個軀殼,內(nèi)里卻不是原先的靈魂了。 “說不上來。”陸意洲搖頭。 柏延偏頭,問:“那現(xiàn)在跟以前比,哪個好?” 陸意洲的手指和嘴巴,是前者先動。 柏延的脖頸被他刮擦了一下,像劃過一片羽毛,激起細密的癢意,他自覺不對,正想著躲開,嘴唇又被人用指腹揉蹭著。 這小子,手洗過沒??? 柏延張嘴就是一口,在陸意洲的拇指上留下了一圈弧形的牙印。 “你屬狗??!” 陸意洲怒極,大叫道:“以前用嘴噴人,現(xiàn)在用嘴咬人,都不好!” 柏延拽著他的衣領(lǐng),為這句“都不好”和陸意洲打了一架。 當然,到最后陸意洲也沒回答那個“萬一”的問題。 省隊選拔的第三天,體育文化中心來了一群生面孔。 為首的那個大腹便便,所剩無幾的頭發(fā)梳得油亮油亮,還打了發(fā)膠。他后面跟著的幾位模樣都很年輕,二十來歲,其中一個察覺到了柏延的打量,還沖他友好地點了點頭。 這次比賽的對手抽簽選定,裝著他們四人名字的盒子放到了面前,徐珂、宋一寧和陸意洲齊齊后退一步,在坑柏延這件事上默契十足。 柏延:“……” 好唄,他抽就他抽。 他將手伸進紙盒,默念了一遍“千萬不要是陸意洲”后,抓取了一張紙條上來,并把它展開: 徐珂。 他對戰(zhàn)徐珂,陸意洲對戰(zhàn)宋一寧。 這是所有假設(shè)里,柏延覺得最好的方案。 那批生面孔自動分流,一半圍觀柏延和徐珂這桌,一半站到了陸意洲那里。 昨天打得那場友誼賽,柏延還不是很確定徐珂的主要打法,第一局開場時,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字。 近臺快攻。 對于這類打法,只要使對方被迫離臺、不斷改變乒乓球的速度,就能打亂對手的節(jié)奏,贏得比賽。 柏延照這個思路打了兩局,搶先占據(jù)上風,但他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他打了這么多年,盡管各方面能力有所降低,也不至于拉成這樣。自那群人入場起,徐珂的狀態(tài)就很糟糕。 里面有他討厭的人? 柏延在他的場地靈活跑動著,救下了一發(fā)險些落地的乒乓球。 他贏了徐珂三局,第四局,柏延小小地放了一點水,等到第五局才結(jié)束戰(zhàn)斗。 “你應(yīng)該就是柏延吧?!?/br> 那位宛如八月懷胎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和藹地朝柏延笑了笑,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看模樣也是運動員,但打得好不好,難說。 尖猴叫住了即將離場的徐珂,道:“師兄,多年不見,不打聲招呼?” 徐珂下巴看人,輕蔑道:“和你沒這個必要?!?/br> “是沒必要?!?/br> 尖猴道:“當年師兄敗給我,心里一直有怨氣。我還以為師兄這最后一戰(zhàn),好歹能為自己爭一個省隊退役的名頭,沒想到師兄水平退步得這么厲害,還是輸了?!?/br> 柏延難得生出一種想為徐珂爭辯的沖動,他嘴巴還沒長開,徐珂自己先和人杠上了。 他扶正帽沿,指著柏延道:“他贏我贏得光明正大,我輸給他,同樣是心服口服。不像當年的某些人,用盡手段,靠歪門邪道進了省隊?!?/br> “再好的粥,有一顆老鼠屎也是白搭?!?/br> 說完,徐珂深深看了柏延一眼,不知道是和誰說:“走了。” 尖猴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結(jié)結(jié)巴巴地和中年男人耳語幾句,柏延忙著看陸意洲的比賽情況,朝他們點頭告辭。 “幾比幾了?” 柏延走到那個對他友好點頭的男人身側(cè),放下背包。 年輕男人摩挲著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色胡渣,說:“三比二?!?/br> 陸意洲再贏一局就好了。 柏延這樣想著,掃了眼翻分牌,發(fā)現(xiàn)二的那個才是陸意洲。 “……” 這二缺怎么回事! 柏延把注意力切回場上。宋一寧模仿的是陸潤霖的打法,雖初具雛形,后期的步法卻沒有跟上,很容易給人鉆漏洞的機會。陸意洲這邊,選擇的打法和步伐都沒有問題,只是…… 他為什么,在刻意拖慢戰(zhàn)況? 這場拉鋸戰(zhàn)陸意洲占上風,宋一寧被他拖狠了,后期腳步更凌亂無序,可陸意洲不僅沒乘勝追擊,反倒讓了幾個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