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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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行酒令, 持續(xù)到夜半子時,就連好玩樂的四老爺都看不下去,遣人來督促孩子們?nèi)ニX,一群少年們才散了去。 第二日學(xué)堂, 周夫子發(fā)現(xiàn)他的學(xué)生今日幾乎都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看著一副沒睡足的模樣。 給這些犯困的學(xué)生上完了課, 周夫子回去略打聽一番,才知這群孩子昨夜里玩瘋了。 在周夫子一句下學(xué)撂下后, 秦瑯恍然間從書案上抬起頭, 清醒了過來。 然一切都晚了,眼看著寧姝已經(jīng)收拾好書袋跟著meimei們一道離開的背影, 秦瑯一陣氣結(jié)。 都怨昨晚上那事,回去又氣了他半宿沒睡著, 導(dǎo)致今早起來時生不如死, 光榮地在學(xué)堂里睡了一上午。 眼見人都走了, 秦瑯心中悔恨不已。 但想著下午還有事, 秦瑯便想著先將人生大事擱一擱, 等忙完了今日再說。 午間匆匆用了飯, 抓緊時間睡了一覺,秦瑯便忙著出府去了。 …… 寧姝這邊, 寧氏心血來潮拉著寧姝去逛坊市,想著侄女要回?fù)P州了,要給寧姝置辦些衣裳首飾, 盡管寧姝推拒多次, 但盛情難卻。 寧姝先是跟著姑母看了幾匹料子, 又去了金玉鋪子,剛進(jìn)門還沒瞧上幾個首飾, 就看見一對男女也相攜著從她身側(cè)走了出去,男的柔情,女的似水,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模樣。 甚至那女子還不時攏著瞧著頗有起伏的小腹,面上全是母性的光輝。 寧姝心里咯噔一下,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男子她在英國公府見過,正是秦玥和趙家七郎相看那一日,她被秦珂攛掇著一起去瞄了一眼,也是她記性好,就這么記住了那個趙七郎的模樣。 寧姝如今很感謝自己這份記性,要不然就被這混賬東西混過去了。 大歷凡是有頭有臉知廉恥的人家,決計不會正妻還沒過門就整出個庶長子,就算是有婢妾,也得幸過就賜下避子湯。 而且早先聽秦玥說了幾句,說趙七郎也算是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至今沒有婢妾,孑然一身。 寧姝盯著趙七郎那只放在女子腰間的大手,只想啐一句這孑然一身。 道貌岸然的狗東西,扯謊偷腥就算了,正妻未進(jìn)門,可能連庶子女都有了,既如此又怎么有臉來求娶秦家姑娘! “姝兒,你怎么了?” 寧氏剛拿起一對耳珰在侄女耳邊比劃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侄女肅著一張臉,雙眸眨也不眨地瞧著門口。 “姑母,我突然想吃西街的小酥餅,想去買些回來……” 見趙七郎就要消失,寧姝火速找借口。 “讓你兩個丫頭去買不就行了,何苦自己去?!?/br> 寧氏笑言道。 寧姝搖頭,裝作嘴饞的模樣道:“不行的,那小酥餅就要剛出爐的最好吃,西街有些遠(yuǎn),等鶯聲拿回來都不酥了,姝兒想吃剛出爐的,再者,姑母的眼光好,姝兒將燕語留下,定能挑出適合的,姑母你看如何?” 看著眼前撒嬌賣乖的侄女,寧氏哪里還能拒絕,應(yīng)了幾聲好便放人走了。 出去跟蹤別人,總不能大張旗鼓的,寧姝便留下了性子跳脫的燕語,鶯聲較燕語穩(wěn)重謹(jǐn)慎些,寧姝此次行事不能打草驚蛇,因而帶著鶯聲為好。 秉著眼見不一定為實的想法,寧姝決定跟上去深入探究一下,將這事徹底搞清楚,也省得最后發(fā)現(xiàn)是自己誤會了。 “待會告訴你,現(xiàn)在別多問,跟緊姑娘我?!?/br> 交代了鶯聲一句,寧姝便裝作閑逛的模樣,跟著趙七郎的腳步走了。 鶯聲跟了自家姑娘多年,雖然不知姑娘為何要跟著人家小夫妻,但聽姑娘的話總是沒錯的,于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姑娘身后,不敢在這時問東問西。 寧姝一路跟著,進(jìn)了一處叫做甜水巷的地方,眼睜睜看著趙七郎摟著那女子進(jìn)了小院便再看不見了。 寧姝想一探究竟但根本進(jìn)不去,只能在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你在這做什么?” 就在寧姝不知如何是好時,身后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清越又張揚(yáng)的聲音,讓寧姝的腦袋一瞬間發(fā)懵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 回頭,果然瞧見秦瑯打扮得一身花哨站在不遠(yuǎn)處,身后跟著隨侍,似乎是叫劍安來著,背上還扛著一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 寧姝腦海中劃過這個疑問,然下一刻就被秦瑯那絲毫不知道遮掩的嗓門給驚到了。 “你小聲些!” 向秦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寧姝壓著嗓音說話。 人就在那院子里,要是將人引出來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般鬼祟就不妙了。 寧姝目光掃過趙七郎左右兩家的院子,心想若是能借一下隔壁就好了。。 “寧大姑娘怎的還鬼鬼祟祟的?” 秦瑯抑制不住地笑,只覺得老天都在幫他。 “噓,都跟你說了小聲些,而且這跟你沒關(guān)系,你少問?!?/br> 寧姝現(xiàn)在忙的很,沒心思盤問這家伙怎么也在這,只想將這尊瘟神弄走,別影響她探案。 秦瑯不僅不走,還齜著牙湊了上來,至少在寧姝看來是這樣。 寧姝擔(dān)心趙七郎猛然出來,便躲在了隔壁院子前的一棵柳樹下,柳樹枝干粗壯,一看便是有年頭的,能擋住兩三個她。 眼看著秦瑯走過來,寧姝恨不得拿大棒子給他打遠(yuǎn)一點,穿一身紅是怕人家看不見自己嗎? “誰說跟我沒關(guān)系,你站在我院子門口,欲行偷窺之事,意欲何為?” 寧姝見他變本加厲,本想斥他兩句,忽聞他說出這樣一句話,寧姝將斥責(zé)的話生生咽了下去,一臉驚疑地瞧他。 “這是……你的院子?” 寧姝問著,眸中開始大放異彩。 秦瑯幾乎從未在寧姝這里得到過什么好臉色,如今被少女這雙火燙發(fā)亮的杏眼瞧著,心頭都燥熱了幾分。 “自然,騙你作甚。” 說著,掏出鑰匙,將小院的門打開了。 臨進(jìn)門前,秦瑯除卻對扛著麻袋的劍安招了招手,還故意回頭朝寧姝這里瞧了一眼,帶著幾許只有寧姝懂得的引誘。 秦瑯自然不是個傻的,早看出這丫頭需要一個位置更好的偷窺地點,而他的院子,則是最佳選擇。 她想進(jìn)來。 這是秦瑯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來的。 心里偷著樂,秦瑯帶著隨侍先踏進(jìn)了院子。 果不其然,后面跟上來了鬼鬼祟祟的少女,神色有些不自然。 “哈哈,畢竟也算是認(rèn)識,秦二郎這院子借我用用唄……” 寧姝揚(yáng)起一抹自認(rèn)為還算友善的笑,干巴巴套近乎道。 這是寧姝頭一次主動示好,覺得渾身難受,然正事當(dāng)前,她少不得要犧牲些。 此刻的秦瑯,心里那叫一個舒坦,滿心滿眼都裝著少女笑盈盈的模樣,心尖像淬了蜜,嘴角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不過他還是想問問到底是為了什么。 “喵嗚~” 正當(dāng)想開口,一連串的喵喵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寧姝扭頭看去,原來在她沒注意時,院子里走出來許多貓兒,看到秦瑯,立即喵嗚地奔了上來,挨個開始蹭腿撒嬌著…… 秦瑯也一改他平日里混賬又張揚(yáng)的姿態(tài),蹲下身將湊過來的貓貓全都摸了一遍,神色是寧姝從未見過的平和溫柔。 很神奇,寧姝竟從這廝面上看見這種神色,心中嘆了一聲稀奇。 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只的樣子,什么樣的花色都有,但這些貓兒幾乎都是些不金貴的土貓,不似寧姝以往在富太太懷里那種名貴貓種。 也有零星幾個看著像金貴的品種,但數(shù)量極少。 出神間,寧姝覺得裙擺上似乎貼上來什么,她低頭一看,是一只胖乎乎的三花貓,正翹著尾巴來回蹭她的裙角,小腦袋晃著,十分討喜。 頓時,捉j(luò)ian也忘了,秦瑯也忘了,寧姝滿心歡喜地將腳下的小三花抱起來,不由分說揉了起來。 貓兒性子溫順,也任由寧姝摸了起來,絲毫沒有反抗的架勢,甚至還會舒服地打起呼嚕。 其實寧姝從小到大一直想養(yǎng)只貓兒作伴,可惜父親有喘疾,雖不算嚴(yán)重,但也不能靠近貓狗等動物,要不然便咳得厲害。 因此,寧姝再喜歡,也只能壓下,只期盼著以后嫁了養(yǎng)一只在身邊。 “你喜歡它們嗎?” 秦瑯將眼前溫馨的一幕收入眼中,語氣雀躍,又帶著些小心翼翼。 寧姝想也不想答道:“自然,我一直想養(yǎng)一只來著,就是我爹有喘疾,不能靠近貓貓狗狗的,因而從未養(yǎng)過……” 秦瑯一聽,只覺得有緣,他家中亦如此,母親對貓毛過敏,一靠近貓兒便會全身起疹子,縱使他再喜歡,也不能不顧及母親。 “它們都是些沒家的,被主人拋棄的,亦或者生來就沒家的,整日流浪,靠著乞食生活,像這般時節(jié)還能勉強(qiáng)活著,但若是到了寒冬臘月,便會有十之八九因為饑寒死去,爺心善,給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找了個住處,再偶爾給個貓食,算是積德了?!?/br> 佯裝出隨意的姿態(tài),秦瑯嘴里絮絮叨叨,卻不知眼中盛滿了慈悲與柔情,這股慈悲也恰好被寧姝看在眼里,讓她有些意外。 本以為秦瑯這樣小混賬一般的人,是不會吝惜這些在世人眼中是小畜生的存在,沒想到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盡管這廝表現(xiàn)得很無所謂,好像只是如他說的積德,但寧姝并不會信。 買下這么個院子,還隔幾日給這些小流浪送吃的,而且還是親自過來,這可不是隨手積德了。 另外,看著這些小流浪待秦瑯親昵的模樣,可不像是不常來。 “這院子養(yǎng)著這些小東西多久了?” 隨侍劍安將肩上一麻袋東西倒在廊廡下的一個長而淺的食槽里,寧姝才知曉里面是些什么東西。 小魚干以及豬的肝臟一類,都是風(fēng)干易保存的貓食。 嘩啦嘩啦,全部倒在食槽里,將那長條的食槽鋪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多的都溢出來。 貓兒們一瞧見這,立馬都往那邊湊,寧姝手里的三花也是,掙扎著要下去。 寧姝自然不會耽誤它填飽肚子,連忙將其放下,看著小三花嗖的一下就沖到了食槽前,同伙伴們一起埋頭苦吃了起來。 “也沒多久……” 秦瑯準(zhǔn)備敷衍一下,卻不想劍安出來抖出了他的老底道:“四年叫沒多久啊,二郎真是太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