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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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投,也是投壺中的一種,且是最難的一種。 尋常人就算是看著銅壺都不一定能投進去,何況還是背著? 這種人可謂是萬中無一,就連寧姝都不能夠駕馭這種背投,秦瑯這家伙居然會背投? 因著背投的難度大大加強,所以如果是背投的箭,不會再計一分,而是翻兩倍。 寧姝心里狂跳了一陣,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要去捉大青蟲了。 只見少年嫻熟地執(zhí)起箭矢,像是演練了無數(shù)遍一樣,手腕微微用力,一只箭矢越過秦瑯的肩膀,如一道流星,直直落入銅壺中,帶起豆子在壺中的脆響。 兩分。 然秦瑯還未結(jié)束,又是一陣豆子碰撞的脆響,第二支背投箭矢也順利投了進去。 四分。 就在秦瑯手持第三箭,就要投出時,他驀地回頭,看得是寧姝的方向,嘴角順勢勾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第三箭,依然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銅壺腹中,那一聲清脆的豆子碰撞聲,仿佛在宣告著些什么。 寧姝面色終于是變了。 背投三箭而中,寧姝已經(jīng)不用去猜接下來的勝敗了。 背投都不在話下,看著投還能投不中? 不肖眾人猜,秦瑯姿態(tài)散漫地轉(zhuǎn)過身來,將最后兩箭隨手投進去,只聽接連兩聲脆響,秦家人轟然撫掌…… “我家二郎就是厲害……” 秦老夫人坐在胡床上,同其他人一起撫掌大笑,滿面紅光。 長公主心里失落大兒子和未來兒媳沒有得勝的是同時,也忍不住為小兒子喝彩。 “二郎投壺真是厲害!” 秦進在一旁聽了,嘴角雖也勾起了弧度,然還是嘴硬道:“投壺厲害有什么用,凈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以后靠這個吃飯啊……” 也不理會丈夫煞風(fēng)景的話,長公主一臉驕傲地看著小兒子。 “我贏了。” 將五支箭矢投完,秦瑯?biāo)α怂κ?,似是對著眾人說。 但寧姝卻是知道,秦瑯是對著她說的。 完了。 寧姝面無表情地在心里嘆了一聲,只覺眼前一片黑。 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這廝會背投,還投得如此之準,當(dāng)真是晦氣! 她要去捉大青蟲了。 寧姝滿腦子都是這樣一句話,長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生無可戀。 秦瓔雖只有兩分,但秦瑯一個人靠背投就得了八分,總共十分,還壓了她與秦玨一分,此局勝者不言而喻。 秦瓔木楞楞地接過祖母的彩頭,那對上品的羊脂白玉玉玦,傻乎乎地捧著,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從未因為投壺而拿了頭等名次呢?盡管她知道這都是因為二哥哥。 她不敢占了功勞,只忐忑地捧著那對玉玦,湊到秦瑯身邊。 “無功不受祿,這個二哥哥拿走吧?!?/br> 好似眼前的上品羊脂白玉是塊石頭,秦瑯只是虛虛掃了一下便移開了眼,視線轉(zhuǎn)到了某處,滿臉的粲然。 “我不愛用這些個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臇|西,你自個拿去玩吧?!?/br> 秦瑯姿態(tài)隨意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要那對玉玦,秦瓔還想說什么,就見人已經(jīng)轉(zhuǎn)頭走了,也沒給自己再推脫的機會,秦瓔只能收下那對本不屬于她的玉玦。 這廂,寧姝心里正翻江倒海,連秦玨安慰她的話都沒進耳朵,就看見秦瑯滿面春風(fēng)地朝著她這邊走來…… 此刻,寧姝瞧見他就跟瞧見大青蟲似的,滿眼的拒絕與嫌惡。 寧姝絲毫未掩飾自己的情緒,秦瑯自然也不是瞎子。 本來還飄揚的心立即就沉入了谷底,再也笑不出來。 他很不喜歡寧姝用這種眼神瞧他,這會讓他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若是旁的人,秦瑯定然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但這不是旁人。 “怎么樣,服不服?” 少年抱著臂,姿態(tài)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哌^來,就差嘴里叼根狗尾巴草了。 他語氣里滿是得意勁,一雙鳳眼睨過來,不知道地還以為他打了勝仗向敵人示威呢! 寧姝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理他,扭頭往小馬扎上一坐,神色冷淡。 秦瑯也不在意,跟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女綴著珠玉釵環(huán)的發(fā)髻,只覺心情又好了許多。 “依照我們先前的約定,你得去捉一只大青蟲送到爺面前……” 秦瑯說話時,俯身微傾,黑色的鹿皮靴囂張地踩在旁邊不知是誰的馬扎上,語氣比姿態(tài)更囂張。 然還沒說完,就被湊過來的兄長給打斷了。 “阿瑯,這事還是算了吧,何必為難表妹一個姑娘家,你明知表妹怕這個,若是父親母親知道了,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br> 秦玨在一旁勸,語重心長,可謂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秦瑯臉色都有些變化。 然秦瑯也是個倔驢性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看著寧姝冷淡的眉眼,又瞥了一眼極力勸誡他的兄長,秦瑯心頭驀地竄上一股無名火,態(tài)度變本加厲。 “怎么,寧大姑娘是想賴賬嗎?還搬我哥當(dāng)救兵,呵~” 不客氣地嘲諷對方,以期得到回應(yīng)。 然效果很顯著,寧姝當(dāng)即就沒受得了秦瑯挖苦她,喝了一口茉莉花銀子,抬頭便放狠話道:“誰要賴賬?我才沒有,我只是在想明日去哪找蟲子!” 寧姝沒法不猶豫,要她去捉她最害怕的東西,換做是誰怕是都得猶豫一下吧。 但既然下了賭注,寧姝沒有耍賴的道理,又經(jīng)過秦瑯這廝一刺激,她應(yīng)得干干脆脆。 聞這話,秦瑯笑了,目光帶著三分得意地瞥了眼兄長。 秦玨見事情已無力回天,給了弟弟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轉(zhuǎn)身走了。 “大表哥真是君子仁心,不像某人,歹毒地很……” 寧姝盯了一下秦玨遠去的背影,回頭又瞧了秦瑯一眼,冷嗤了一聲,貶得光明正大。 秦瑯今夜的心情起起落落的,都是因為眼前的人,他明日定要好好報復(fù)回去! “喊得倒是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長房的親戚呢?!?/br> 喊起兄長來,一張口便是一聲聲鶯啼軟語的表哥,換成他,不連名帶姓都是客氣的。 秦瑯第一次感覺到不公平,但又無處宣泄,只好繼續(xù)陰陽怪氣道。 寧姝倒不會因為他陰陽怪氣就覺得沒臉,畢竟這又不是自己想攀得親戚,遂挑眉回嘴道:“又不是我上趕子,有本事去問你祖母,是老夫人讓我這么喊的,誰叫老夫人喜歡我呢,當(dāng)真是盛情難卻呀~” 寧姝仿佛炫耀般地說著,將秦瑯氣得夠嗆。 “那是我祖母,你炫什么!” 秦瑯氣哼哼地咬牙說了一句,說完才發(fā)覺這句話有多幼稚,不由得有些窘迫。 倒顯得他像個幾歲的稚童。 見寧姝果然不客氣地笑他,秦瑯冷臉,拿賭注拿捏她道:“明日未時一刻,我在學(xué)堂西角竹林等著你來履行賭約,你最好……” “未時一刻不成,換成申時一刻吧?!?/br> 像是東家一般,少女一張口,隨隨便便便將他的話給駁斥了,姿態(tài)凜然。 秦瑯甚至沒有計較寧姝對他的打斷,反而好奇追問道:“未時為何不行?” 寧姝一瞧他就是個不會睡午覺的,義正言辭道:“因為飯后我要睡午覺,不想困著還要去給你捉蟲子,可明白?” 秦瑯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竟也沒反對,只呆呆應(yīng)了一聲哦。 第32章 憐惜 關(guān)于兩人之間的賭約, 除去些許秦家小輩,幾乎便沒人知道了。 畢竟寧姝也不想被秦家長輩知道,尤其是秦老夫人和長公主夫妻,若是知道定是要給她做主的。 這樣寧姝就真變成賴賬的了, 她并不想這般被秦瑯嘲笑。 于是乎, 秦家長輩只因為兩個孩子又拌了幾句嘴, 是無傷大雅的事。 因為想著第二日要去捉可怕的蟲子,寧姝這一夜沒怎么睡好, 晨起時面容也有些憔悴, 恍如病了一般。 “姑娘昨夜定是沒睡好,瞧瞧這臉色都比平日差了許多, 我給姑娘擦些胭脂吧?!?/br> 鶯聲給寧姝綰好發(fā),看著鏡中少女有些青白的臉, 憂心道。 寧姝打了個哈欠, 擺擺手道:“不用不用, 你忘了你家姑娘最不愛用那些悶著臉的東西嗎?只是去學(xué)堂念書, 又不是去相看, 打扮什么……” 見自家姑娘抗拒, 鶯聲也便不再堅持,一旁開窗通風(fēng)回來的燕語笑道:“咱們姑娘可是清水出芙蓉, 不過是氣色差了些,哪里就需要特地去上胭脂了,就這般出去也是最顯眼標(biāo)致的一個……” 燕語愛說些俏皮話討人開心, 不光是寧姝聽了喜氣洋洋, 鶯聲也是笑個不停。 “就你這蹄子長嘴了……” 主仆三人笑鬧了一會, 寧姝出門時精神都振奮了許多。 但振奮只是一時的,在學(xué)堂才聽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書, 便精神萎靡了起來。 托著下巴,寧姝斂眉耷眼地同旁邊的秦珠說著話,側(cè)過來的臉在碎光下白得幾近透明,無端生出些孱弱感來。 也是這時,秦瑯聽到前面四房的兩個弟弟小聲說著些什么,秦瑯好似聽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寧字,便靜下心去聽。 “你瞧寧表妹是不是病了,臉色都差了些……” “是有些,大約是夜里沒睡好吧?!?/br> “沒睡好也好看嘿嘿!” 秦瑯一聽便知是秦璋那小子的聲音,心中冷哼了一聲,也不由自主朝著寧姝那邊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