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長久的沉默，趙明修過了好久，才點頭。

    趙平北離開以后趙霧靈才自在點，吐了口氣，抿唇，走到趙明修附近。

    “哥，你好點了嗎？”

    紅印幾乎要眼神到鼻梁，趙霧靈伸手，想要去檢查趙明修的傷口。

    本來是很平常的舉動，畢竟是堂兄妹，兩家又來往頻繁，趙明修和趙霧靈關(guān)系很好。

    但現(xiàn)下，趙明修很快地躲開，視線也避開趙霧靈，說沒什么 。

    同樣很快離開。

    謝婉之還在休息，傭人輕易不上二樓，趙霧靈獨自站在二樓的走廊，神情不解。

    大概猜測是趙明修希望送謝婉之出國療養(yǎng)，而伯父又不同意。

    趙霧靈不解的點在于，只是商量，按理說趙平北不應(yīng)該如此動怒。

    —

    疑惑一直持續(xù)到兩天后接機陳漫云都沒解開。

    陳漫云穿著卡其色的薄風(fēng)衣外套，推著行李箱落地淮城，在接機口和趙霧靈碰面。

    跟在她身邊的小姑娘還沒長高，成套的運動服，扎著雙丸子頭，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觀察四周，末了，抬頭看趙霧靈，奶聲奶氣的問好。

    “靈靈姨姨晚上好?！?/br>
    “年年晚上好?！?/br>
    趙霧靈蹲下身子去抱她，語氣感慨：“我們年年都長這么大啦?！?/br>
    上一次見的時候好像連話都說不清。

    看著又乖又可愛。

    陳漫云苦笑，警告趙霧靈別被陳慕沈的外表迷惑。

    貓嫌狗厭的年紀本來就難應(yīng)付，陳慕沈還額外多一條古靈精怪。

    也不知道像誰。

    一起回了瀾水公館，陳漫云從行李箱拿出來陳慕沈的東西，在清單上打勾，隨koujiao代趙霧靈注意事項。

    趙霧靈沒覺得照顧小孩有什么技術(shù)上的問題，滿不在乎地點頭，讓她放心。

    還在想著，陳慕沈手里握著已經(jīng)有些融化的巧克力，撲到趙霧靈懷里，埋著不肯起來。

    陳漫云嘆了口氣，瞬間擁有家長的威嚴，開口：“年年，起來，mama怎么告訴你的？”

    她本意是想告訴陳慕沈不好太過分。

    但小孩子心思最敏感，大概已經(jīng)猜到這幾天照顧她的是一點兒都不嚴厲的趙霧靈。

    把mama的話當做耳旁風(fēng)，陳慕沈繼續(xù)賴在趙霧靈身上：“不要，靈靈姨姨身上香香的，很好聞?！?/br>
    趙霧靈低頭去嗅，反應(yīng)過來吸引小朋友的應(yīng)該是身上的香水。

    剛要解釋，陳慕沈把巧克力放到一邊，奇怪的“咦”了一聲。

    很快，陳慕沈轉(zhuǎn)頭，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向陳漫云展示：“mama，姨姨受傷了，痛痛。”

    表達算不上流暢，但勉強可以理解，趙霧靈也低頭，看見白皙上的紅痕，出現(xiàn)的地方也很巧妙，剛才陳慕沈拉扯她衣服，無意間露出來 。

    大人們都沒理她，陳慕沈自顧自繼續(xù)：“年年幫姨姨吹吹就不痛了哦?！?/br>
    陳漫云抬頭看了一眼所謂的“傷口”，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找了借口打發(fā)陳慕沈去做學(xué)校老師布置的作業(yè)。

    房間重新歸于安靜的時候陳漫云開口確認：“靈靈，你和江也復(fù)合了？”

    只有可能是江也，畢竟陳漫云之前也有和趙霧靈聊天 。

    趙霧靈點頭：“嗯?！?/br>
    陳漫云的神情并不驚訝，抿唇：“我倒沒想到你會答應(yīng)?！?/br>
    畢竟趙霧靈三分鐘熱度的性格她也了解，更何況還是在學(xué)生時代就得到的江也。

    趙霧靈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話說的含含糊糊：“云云，江也他現(xiàn)在，有點不一樣。”

    說不上具體的區(qū)別，但江也明顯比中學(xué)時代更令人著迷。

    陳漫云頓了頓，繼續(xù)追問：“那你是要和他定下來嗎？”

    趙霧靈蹙眉，支支吾吾半天沒想出什么回答。

    之前急于確定男女朋友關(guān)系的確實是趙霧靈，但她覺得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似乎也很好。

    沒有任何壓力，趙霧靈是及時享樂的性格，暫時還沒考慮太多。

    陳漫云點點頭，垂眸時候不知道想到什么，詢問：“靈靈，你還記得高一時候你的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同桌嗎？”

    話題跳躍得太快，但趙霧靈還是回答：“記得啊。”

    趙霧靈高一時候的轉(zhuǎn)學(xué)生同桌是有點小聰明的那種人，提前到打聽好趙霧靈的喜好，又故意在她面前隨口聊起。

    趙霧靈一開始還真以為是有相同話題，對他多幾分關(guān)照，后來他突然向趙霧靈表白。

    拒絕時候趙霧靈還有點惋惜，覺得自己失去一個好朋友。

    后來真相揭露，趙霧靈也就知道他是有所圖謀，故意接近了。

    陳漫云摸清她態(tài)度，意有所指地開口：“他可能是因為喜歡你吧?！?/br>
    雖然不知道陳漫云為什么提起，但趙霧靈很快想起不好的回憶，眉眼厭惡的意味更重。

    “那又怎樣，我最討厭別人算計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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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嬌矜

    ◎不如送他一塊手表◎

    趙霧靈很快意識到陳漫云說的不要被陳慕沈的表象欺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是真的古靈精怪，經(jīng)常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來，精力無比充沛。

    畫廊這兩天有些事情要處理, 趙霧靈還沒來得及帶她出去玩。

    陳慕沈的天藍色小書包里還有厚厚的口算題卡，陳漫云要求要全部做完，不然放完假不好和老師交代。

    趙霧靈幫陳慕沈扎的辮子有點亂, 碎發(fā)有些毛躁的露在額頭，小姑娘倒是沒什么怨言，坦然接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寫算術(shù)題。

    陳慕沈的長相幾乎就是陳漫云的翻版, 黑亮澄澈的杏眼, 安靜的時候精致得像洋娃娃。

    趙霧靈松了口氣, 低頭看手機，查看王憶秋發(fā)來的關(guān)于《澀果》拍賣的相關(guān)事宜。

    總之加價幾次后被一位不知名的買家收藏，王憶秋說費用會在繳稅以后打到趙霧靈的銀行卡。

    趙霧靈沒在意，隨便回了幾句，再抬眸的時候原本在認真寫作業(yè)的陳慕沈已經(jīng)把書本合上，嘴嘟起來，頂著鉛筆玩。

    趙霧靈看見后先彎唇笑，片刻后才想起陳漫云的吩咐，詢問：“年年, 你寫完了嗎？”

    動作被突然的聲音打斷, 鉛筆在陳慕沈的臉頰留下一點灰色的印記, 滾到桌子上，發(fā)出響動。

    小姑娘抓起來鉛筆, 朝趙霧靈揚了揚練習(xí)冊, 語氣興高采烈。

    “全部都寫完啦！姨姨你幫我檢查以后簽名字, 咱們就可以出去玩車車，我想玩車車。”

    趙霧靈讀書時候?qū)W習(xí)不太好，不過加減乘除還是能應(yīng)付得來，拿起來習(xí)題冊，鉛筆的字跡，陳慕沈?qū)懽钟悬c用力，幾乎在紙上留下痕跡。

    趙霧靈摸了摸她的頭，開始檢查。

    2＋9＝20

    4x5＝9

    ……

    趙霧靈沉默了幾秒，才接受了面前這個加減法都算不對的小姑娘是淮城理科高考狀元的女兒，看著不太像，倒是挺像她女兒的。

    趙霧靈沉吟了幾聲，語氣帶了點疑惑：“年年，二加九是多少來著？”

    陳慕沈握著鉛筆，趴在趙霧靈的膝蓋上，奶聲奶氣，倒是很確定：“二十啊姨姨?！?/br>
    怕趙霧靈不相信，陳慕沈掰著指頭繼續(xù)數(shù)：“一、二、三……七、八、九、十、二十、三十……”

    趙霧靈沒說話，陳慕沈先笑起來，把鉛筆遞給趙霧靈：“姨姨這都不會算，笨笨?！?/br>
    趙霧靈忍住笑，收起來鉛筆：“年年，等你mama回來讓她幫你檢查吧。”

    陳慕沈搖頭：“不要哦，mama總是說我做得不對，爸爸也說不對，姨姨你幫我簽名嘛，幫我簽名嘛?！?/br>
    趙霧靈架不住小姑娘撒嬌，幫忙改正了幾個過于離譜的答案，才在右下角簽上名字，是學(xué)校老師的要求。

    已檢查，趙霧靈。

    好久不寫字，趙霧靈握著筆，腦海里閃過自己簽名的碎片片段，蹙眉。

    她最近還簽過名嗎？

    零零碎碎的記憶過于殘缺，趙霧靈沒放在心上，把習(xí)題冊隨手放在桌子上，牽好陳慕沈的手出門。

    ……

    等到回來已經(jīng)是傍晚，趙霧靈帶著陳慕沈在外面吃了快餐，小朋友還處于對什么都感興趣的階段，高高興興回家，捏著快餐店送的小玩具不肯松手。

    陳慕沈在客臥里拿ipad看動畫片，趙霧靈忙了一天，有點累，坐在客廳，靠著抱枕休息，控制不住地打哈欠。

    無聊間隨意觀察，客廳那天江也剛剛整理過，現(xiàn)在好像又有點亂。

    江也的住處怎么能那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