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月光哪有不瘋的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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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事情落在?常素危和另外一名三?品的?新晉文官身上,若沒有武將鎮(zhèn)壓,難以平定那?些已經(jīng)餓瘋了的?饑民。 朝廷不設官倉,無法調(diào)劑糧價,商賈們將價格打得越來越離譜,上頭撥下來的?錢,甚至不夠一鄉(xiāng)之人的?口?糧。 常素危在?外頭,寥寥提了幾句,但出?于是書信,也只是隱晦地吐槽了幾句不滿。 姜真從自己的?私庫里補貼了些銀錢,又想辦法輾轉賣了些首飾,暗中送出?,京城的?貴人們對皇室的?東西相當喜愛,尚且能賣個好價錢,若天?下真亂起來,首飾金銀也都是廢紙,不如實實在?在?落在?人的?肚子里。 皇后走后,姜庭的?處境越發(fā)尷尬,皇帝沒有其他?的?孩子,又遲遲不愿意立姜庭為太子,含義便很明確了。 姜庭近日里脾氣也是越來越陰沉,一方面是裝給皇帝看,一方面也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只有在?姜真面前才收斂些。 皇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這些暗潮涌動視而不見,似乎把?姜庭當作一只養(yǎng)在?宮里,可以隨意發(fā)泄情緒的?狗,卻不知道狗也是會咬人的?。 姜庭的?名聲愈發(fā)不好,暴戾恣睢,進宮只在?姜真宮里逗留,侍女侍衛(wèi)們在?宮外頭,偶爾能聽見他?啜泣撒嬌,輕聲細語的?聲音,都頭皮發(fā)麻,不敢再聽。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侍女接了面前人的?東西,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殿內(nèi)的?絮語聲:“是青夫人送給殿下的?禮物?!?/br> 姜真支著頭,微微側過臉來:“哪位殿下?” 侍女聲音微顫:“皇子殿下?!?/br> 姜庭原本坐沒坐相地倚著她,聞言大步走到侍女面前,就懂了她為何這般驚恐。 他?冷笑了一聲,尤其諷刺,姜真聽見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也走到他?身邊。 瓷片和泥土混在?一起,倒了一地,是姜庭發(fā)瘋砸的?。 姜庭陰惻惻地站在?原地,神?色莫測。 侍女嚇得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姜真聲音溫和:“起來吧,往后退些,地上碎片,容易傷到。” “她送了些什么?”姜真拍了拍弟弟,給他?順氣。 “花?!苯サ?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一盆花?!?/br> 他?擠出?這幾個字,冷著臉,一個字都不愿意再說了。 姜真于是讓侍女起身回話,侍女顫顫巍巍地回她:“青夫人送了一盆金燈花過來,說是恭賀殿下遷職?!?/br> 遷來遷去,不過是些閑散的?活計,金燈花,卻是有意而為之的?諷刺,金燈花葉不相見,唯俗惡人家種之,又名無義草。 大抵是在?暗諷姜庭粗俗,送到她殿里來,又或是在?暗示她,姜庭出?身不干凈。 姜真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姜庭不愿說,更不愿意讓她知道,她只好裝出?沒看懂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平靜道:“一盆花而已?!?/br> 她喊那?嚇得面色蒼白的?侍女,順便找個理由讓她下去:“把?那?花,重新找個差不多的?瓷盆裝起來,隨意放到別處去吧?!?/br> 姜庭抱胸:“一盆花而已,我踩爛了,扔了又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姜真看他?:“你就算砸了這花,不能砸到她身上,也是無用的?,何必讓人看了笑話?!?/br> 事實上,姜真只是不想讓他?引起皇帝的?注意和不滿。 “你近日,還是少進宮為好”姜真安撫完他?,只是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下去。 又過了幾日,姜真突然想起那?盆花,問?起當日收拾的?侍女,侍女誠惶誠恐地小聲說道,有嬤嬤提點她這花不能留在?皇宮,姜真說要好好養(yǎng)著,她又不敢怠慢,送去了鄉(xiāng)下家里,如今種在?鄉(xiāng)野,開得比之前還好些。 她滿臉不安,擔心被姜真責罰。 姜真笑了笑,說隨她。 外頭的?人遞過來一封信,說是邊關來的?,侍女羞笑著往后退。 姜真用帕子擦了手,才打開看,紙上褶皺頗多,像是歷經(jīng)了千辛萬苦才遞到她手里,里頭寥寥數(shù)語,皆是含蓄。 封離說,他?在?邊關無事,一切安好,無人欺他?,他?只是有些想念她。 他?在?邊關的?小鎮(zhèn)里看到了女子用的?胭脂,以他?如今的?俸祿,還買不起一盒,但若他?回來,肯定要買最好的?胭脂給她。 他?在?軍營里學?會了削木補衣,回來可以給她做首飾,其余的?難處,沒有提及一件。 姜真將他?的?信收好,望著窗外的?細雨,只希望這場大雨,快些過去。 雨只會越下越大,南方風波未定,又因為淋漓不止的?雨季,洪澇嚴重。 青夫人遇到她,還若無其事地問?她可喜歡那?盆金燈花,她特?意挑選,也是金燈中的?名種,極富靈氣。 姜真冷淡回視,沒有理會她,沒幾步又遇見進宮講經(jīng)的?慧通,慧通倒是笑意依舊,與她道歉,青夫人喪親,難免心情不好。 姜真當時只以為所謂的?喪親,是指她死去的?母后,青夫人的?親jiejie。 青夫人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惡心她,果然是要有什么動作,皇帝雖然不怎么上朝,但這些天?,已經(jīng)遠遠超出?平時放肆的?行徑。 姜真求見了幾次,都被攔在?門?外,里面縱情聲色,她還能聽見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因為疲憊而發(fā)出?的?呼哧呼哧的?惡心聲音,便沒有再求見過。 再聽見皇帝的?消息,據(jù)說他?身體?也漸漸有些不好了,昨日晚上突然從床上倒下來,嚇得殿內(nèi)的?人驚慌地四處尋太醫(yī),這消息便很難瞞住了。 姜真的?人,知道得更多一些,聽聞皇帝那?晚有些力不從心,那?些神?鬼術士,便喂了他?些藥。 是什么藥,也不必知道了。 皇帝雖然被太醫(yī)施針救了回來,卻也只能臥在?床上,一日比一日虛弱了。 姜庭久違地進宮見她,姜真唯獨這次沒催他?回去,想著皇帝臥病在?床,應當沒有心思對姜庭做什么。 她從書中抬起頭,望見姜庭笑晏晏地走到她桌案邊,翹著腿如同在?自己屋子里一般自然。 姜庭想和她呆得再久一些,便纏著她下棋,玩連珠就算了,下三?個子還要反悔兩?個子,姜真一時有些后悔同意和他?下棋。 她剛想找個借口?,將這盤爛棋推了,便來了一個御前的?太監(jiān),傳皇帝口?諭,讓姜庭過去。 彼時,姜真只以為是一場短暫的?訓話。 她等在?葛陽宮里,怕姜庭回來時鬧騰,并?沒有讓宮人撤下那?盤棋。 今日有他?喜歡的?菜,芙蓉蝦、炸鴨腿,她等著他?回來吃飯,一等就等到了黃昏。 漆黑的?濃夜轉眼覆蓋了上空,萬籟俱歇的?詭異寂靜籠罩在?她目光所處的?地方,幾乎將所有的?東西都隱沒在?黑暗里。 姜真僵硬地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望著天?空,不其然地又回憶起一場噩夢,黯淡的?上空有一絲紅光閃過,宛如星宿流轉。 她安靜地坐在?一片死寂之中,心中升起陰霾。 原本已經(jīng)稍稍停歇的?風雨,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里,又開始劇烈地暴動起來。 姜真自己撐起傘,剛想踏出?殿門?,不遠處奔來一個模糊的?聲音,遞來密信,還沒說話,就生生跪在?她面前,倒下,昏死過去。 噼里啪啦的?雨點聲覆蓋了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只含著呼嘯的?風聲,拍打著屹立的?宮墻,來回沖撞。 姜真深吸了一口?氣,甚至沒有轉身回宮殿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就著紙傘,狼狽地摳開密信,抽出?里面只寫了寥寥幾句的?信紙。 邊關反,旗號封,不日下京。 叛亂四起,各地官府無暇顧及京城,望保全自身,切勿涉險。常。 信紙泡在?雨水里,濕軟地黏住了她的?指尖,姜真仰頭,劇烈的?疼痛伴隨著灼熱在?她臉上擴散開來—— 她用指尖一點點碾碎了濕透的?信紙,白色的?碎屑落在?地上,瞬間被雨水沖刷。 晾干濕透了的?土地,需要將近八九天?的?漫長日子,而再次被大雨淹沒,卻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間。 她握住傘柄,一個人沖進了雨幕之中。 第78章 大火 傾盆的雨聲?在耳邊回蕩, 宮里的聲音愈發(fā)趨近于死寂,雨中模糊的光點,像一雙眼?睛一般, 忽明忽暗地注視著她奔跑的身影。 沒有人。 姜真循著記憶里的路徑走到皇帝休憩的宮殿, 門口沒有守衛(wèi), 也沒有說話?的聲?音,她走過去,只?聽到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 在仿佛只有她一個人的空寂之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 讓她心頭一顫,猛地轉身。 紛擾的嘈雜聲?中, 她聽到了清晰的啜泣聲, 那么熟悉。 雷聲?在云層里隱隱翻滾著, 電光閃現(xiàn), 姜真握緊了傘柄, 看見了白光一閃而過時, 腳下?被雨水沖淡的鮮紅血跡。 她背脊躥上涼意。 一道道閃電打過來,天邊揚起淡淡的銀光, 姜真踩過渾濁的雨水,發(fā)現(xiàn)宮殿的大門是開著的。 一地的尸體, 七零八碎地臥在宮殿的地板上,瓢潑大雨吹進?殿內(nèi),將鮮血沖得一路蜿蜒流淌。 姜真望向漆黑的深處, 猛然間, 一道曲折的電光穿過云霄,在這一瞬, 宛如白晝般的殿內(nèi),姜庭跪坐在地上,安靜地看著她,手掌鮮血淋漓,鮮紅的血跡從腕間滴落,他另一只?手,還提著一個覆滅頭發(fā)的頭顱。 “轟隆——” 如同?被巨輪電壓過的雷鳴,在電光暗下?的瞬間,遲遲落下?,打破了殿內(nèi)詭異的平靜。 姜真手里的傘,順著風落在了令人作嘔的血水里。 姜庭怔怔地看著她,遲疑了片刻,手腳并用地爬到她身邊。 他滿臉是血,眼?神卻呆滯地看著她,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血順著臉頰滴滴答答流淌到姜真的手心。 他說話?又輕又紊亂,外面雨又大,姜真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么,只?看得見他的表情越來越怪異,像是哭又像是在笑,顫抖著捂住自己滿臉鮮血的臉。 他手里抓著的那個東西掉在地上,發(fā)須蒼白,表情還凝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無比驚恐。 姜真腦子嗡鳴一聲?,認出了這張沾著血污泥濘的臉,南燕的皇帝,她的父親。 姜庭撲到她懷里,身上的血水讓她的衣服也變得潮濕一片,姜真安靜地抓住他:“……阿庭?!?/br> “我殺了他。”姜庭的聲?音有種壓抑著的,奇怪的冷靜:“我殺了他們所?有人?!?/br> 血沫和碎rou,自截斷的脖頸處涌出,姜真一瞬不?瞬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頭顱,腦海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抽離。 “他要吃了我,我好害怕?!币黄兰胖?,姜庭喘了一口氣,聲?音顫抖:“他要我放血給他,我放了……那些太監(jiān)把血喂給他,他不?見好,就讓人來剜我的rou,我的眼?睛……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 “阿姐?!彼淞瞬浣娴募绨?,雷光劈過的白芒,映照在他眼?底,竟然透出一種亢奮而瘋狂的色彩。 姜庭聲?音哽咽:“阿姐,我……” 姜真垂下?眼?睛,在大雨中闔上眼?睛,神色幽幽。 姜庭的眼?淚混著血水落在她肩頭,她既覺得很?燙,又覺得冰冷。 少?年的手緊緊摟著她,不?肯放手:“阿姐,我好害怕?!?/br> 姜真過了很?久才開口:“對不?起。” 她早該看出來,皇帝召他沒有好事,她只?是沒想到,一國之君,走投無路到了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