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何況祈妄一直是那張冰塊臉,他什么態(tài)度對方根本不在意,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他一個人被氣得氣呼呼的。 但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 自從他伸出援助之手,陪著祈妄去了次診所,祈妄對他的容忍度簡直提高了80個百分點。 雖然還是沒什么表情,也不怎么附和他的冷笑話,但是比起他剛來上班的那陣子,簡直如春天般溫暖。 等到背后的傷口愈合拆線了,祈妄甚至還會開著摩托帶他回家。 哇塞。 這可太酷了。 喻年這么想,也就這么說了。 祈妄聽見了,此時正停在一個紅綠燈口,他長腿撐在地上,不是很能理解,隨口道,“這有什么酷的?” 他早就過了找人飆車的中二年紀(jì)。 “就是很酷啊,”喻年抱著祈妄的腰嚷嚷道,“我一直覺得電影里騎摩托帥死了,拉風(fēng)得要命,《終結(jié)者》看過沒,施瓦辛格騎著摩托在公路上飆車,太帥了。就是我姐非不讓我騎,不然我……” 喻年說到這兒就不說了。 因為下一句是不然他非得一成年就去對那輛川崎h2下手。 但這句話顯然不符合他勤奮清苦打工人的人設(shè),他又給咽了下去。 祈妄完全沒有在意。 他雖然知道喻年有哥哥jiejie,但并沒有好奇過喻年的家世環(huán)境。 反正現(xiàn)在靠在他背后的這個少年人,只是短暫的過客,早晚會如云霧一樣,輕飄飄地消散在他的人生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喻年最近纏著他的時間有點多。 他想到這一幕,倒也沒有預(yù)想中的如釋重負(fù)。 . 到了地方,喻年麻溜地從摩托車上下去了。 “老板,兩碗鴨血粉絲湯,一份不要鴨肝,還要兩個雞排?!?/br> 祈妄停好車,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 這家粉絲湯是喻年發(fā)現(xiàn)的,下了班經(jīng)常要來這兒吃晚飯,有時候祈妄也會被他拽過來。 老板都對他倆有點熟悉了。 也難怪,喻年跟祈妄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尤其是祈妄,身高腿長地往座位上一坐,即使是在一間破破的小店里,也還是引人注目。 店內(nèi)幫忙的老板女兒每次都喜歡多看他兩眼,不過她一向沉默穩(wěn)重,從來不搭話。 喻年拿了兩雙筷子,用熱水燙了燙,分了祈妄一副。 鴨血粉絲湯上來了,喻年拿了沒有鴨肝的那一份,加了一大勺辣椒,開開心心吃了一口。 他一邊吃,一邊問祈妄,“你今晚是不是還要去酒吧打工???” “嗯?!?/br> 喻年眼睛烏溜溜望著祈妄。 他是有點好奇祈妄晚上都在酒吧干什么的,因為祈妄幾乎都半夜兩三點才回來,有時候甚至?xí)皆绯俊?/br> 喻年看著都心驚,很懷疑他一天能不能睡足六七個小時,也就是年輕身體好,才經(jīng)得起這樣造。 但他提了幾次,祈妄都不帶他,還說那里酒吧不適合他。 喻年不由嘆了口氣,十分郁悶,他好不容易從家里嚴(yán)防死守的氛圍中溜出來了,結(jié)果到外頭遇上個祈妄,也拿他當(dāng)小孩子糊弄。 氣不氣人啊。 第11章 求收留 吃完夜宵,祈妄把喻年載回了家,兩個人就分道揚鑣了。 祈妄去上晚班,喻年則回樓上。 但剛剛騎車的時候,喻年有點冷,祈妄就把自己的外套給了他,現(xiàn)在喻年正笨手笨腳地脫下來。 祈妄的身量要比喻年要大兩號,平常差距還沒那么明顯,現(xiàn)在他的外套往喻年身上一套,一看就像是喻年偷穿了大人衣服。 祈妄不由輕笑了一聲。 喻年很警惕地抬頭,“你笑什么?” 剛剛他穿衣服的時候,鴨血粉絲店的小jiejie就善意地笑過一回了。 祈妄聳肩,“沒什么。” 喻年撇撇嘴,雖然懷疑祈妄就是笑他,卻也沒證據(jù)。 他把外套遞給了祈妄,祈妄接過來,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像檸檬與梨混合,又帶著一點木質(zhì)的味道。 他瞇了瞇眼,問喻年,“你身上噴香水了嗎?” 喻年“啊?”了一聲,隨后才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腦袋,“噢,是噴了,下班的時候小谷給我試了試她新買的香水?!?/br> 他有點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應(yīng)該已經(jīng)散掉了,沒想到還沾你衣服上了。你要是討厭這味道,要不你給我吧,我上去再給你換一件?!?/br> 他沖著祈妄伸出手。 “用不著,沒那么嬌氣,”祈妄卻避開了,把外套穿上了,“我走了?!?/br> 呼得一聲,摩托車就開遠(yuǎn)了。 喻年望著空蕩蕩的路面,撇了撇嘴,踢開了旁邊的一顆小石子,也慢吞吞上樓了。 . 祈妄打工的地方并不遠(yuǎn)。 在三公里以外的一條街上,最里邊的一間酒吧,叫il sole,意大利語的太陽。 祈妄剛來上班的時候,就聽同事吐槽過,這酒吧都在晚上營業(yè),店內(nèi)也深,一點兒陽光也看不見,取這名字真是缺什么補什么。 他到了地點,換了上班的衣服,白色的襯衫長袖和灰色的馬甲,頭發(fā)往后梳起,看著比平時要成熟好幾歲。 但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喻年剛剛身上那一抹輕柔的香氣,像是還黏了一縷在他身上。 明明酒吧里嘈雜吵鬧,各種氣味糾纏在一起,他卻好像還能聞見。 他走到了吧臺上,挽起袖口,又正好不露出傷痕。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想,這香氣跟小谷不太襯,太清爽凜冽了一點,配喻年卻似乎剛剛好。 . 喻年上樓后,照舊學(xué)了兩小時,然后就蹲在座位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影。 他辛苦一天了,現(xiàn)在放縱一把,也是他應(yīng)得的。 而在他旁邊,還開著手機的視頻,視頻那頭是他發(fā)小應(yīng)泉深。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順帶壯膽。 喻年看的是個恐怖片,但他又膽子小,看一次能怕一禮拜,現(xiàn)在屋子里就他一個人,隔壁的祈妄也不在,他就把應(yīng)泉深薅來了,主打一個遠(yuǎn)程陪伴。 應(yīng)泉深今天本來約了妹子喝咖啡,結(jié)果被放了鴿子,現(xiàn)在正寂寞地坐在紅色的遮陽傘下,看著廣場上的胖鴿子。 他嫌棄地看了喻年一樣,“就你這老鼠膽子,現(xiàn)在還有我在陪你,等晚上準(zhǔn)備怎么辦啊?” 喻年咔擦咔擦咬著薯片,ipad里正好冒出一個綠油油的頭蓋骨,給他嚇得一聲大叫。 應(yīng)泉深:“……” 喻年拍拍心口,心臟還撲騰撲騰地跳,但又還是不肯關(guān),嘴硬道,“要什么緊,過一會兒我室友就回來了,房子里有人我就不怕?!?/br> 應(yīng)泉深嗤笑了一聲。 他笑話喻年,“之前不還嫌棄人家嫌棄得要死嗎,現(xiàn)在倒上趕著貼貼了?!?/br> 他是知道喻年之前跟祈妄那點過節(jié)的。 喻年從小就藏不住事兒,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要跟他倒一倒。 他當(dāng)然也知道兩個人現(xiàn)在也和好了。 他逗喻年,“你也是,一和好了就黏著人家,他不嫌你煩???” 喻年得意道,“他才不嫌,祈妄那人也就看著兇,前天我房間里進(jìn)了蟑螂,還是他幫我趕走的。謝天謝地,要讓我自己弄死我真不敢。” 喻年現(xiàn)在想起來還一陣后怕。 他從嬌生慣養(yǎng)到在外面漂泊,一路適應(yīng)得挺好,一點沒哭哭啼啼,但是蟑螂真是他不可和解的痛。 應(yīng)泉深想象了一下那畫面,也皺起了眉。 他倒是不怕,但是覺得惡心。 “那他人還挺好,現(xiàn)在想想你運氣還算不錯,隔壁室友是個熟人也不錯,總比住點不三不四的人好,”應(yīng)泉深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摸出他的墨鏡戴上,“行了,你的恐怖片看完沒有,我晚上還有聚會,現(xiàn)在要過去了。” 喻年看了眼進(jìn)度條,也沒多少了,就剩十分鐘。 男女主已經(jīng)熱情地相擁,在大災(zāi)后喜極而泣,暢享未來了。 他灑脫地?fù)]揮手,“你走吧,小應(yīng)子,用不著你了?!?/br> “滾蛋?!睉?yīng)泉深笑罵了一句,“你還真是用過就扔。” 他拿起車鑰匙,把視頻通話啪一下掛斷了。 喻年咬著薯片,專心致志看他最后一點結(jié)尾。 但意外也就是這時候來的。 當(dāng)女主溫柔地摸了摸男主的額頭,說著慶幸的話的時候,房間里的日光燈極為不穩(wěn)定地閃了閃。 喻年不由僵住了。 草……他默默抬頭,不會這么慘吧,別啊,他剛看了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