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門檐上掛上兩個血紅色的燈籠,黑暗中幽幽的散發(fā)出光芒,這些血紅色的光芒則鎮(zhèn)壓著陰影中的蠢蠢欲動。 巡邏的監(jiān)天司司士們早已經分批離開了。 賀堪慢吞吞的走在街道上朝著記憶中宇文府的方向走去,戚昭明在他身旁,兩個人腳步輕盈,一點聲音都沒有,剛開始賀堪還詢問要幫忙嗎?戚昭明擺擺手,脖頸處的黑紋往四周彌漫,他的氣息瞬間被壓抑到最低。 賀堪反手一揮,死亡之力快速包裹住他的全身,他的氣息同樣幾不可聞。 兩人相協(xié)到了宇文府門前,抬頭一看,從他們的視野來看,一層淡淡的水色結界包裹住整個府邸。 “能進嗎?”賀堪頓了頓,扭過頭詢問一旁的戚昭明。 戚昭明抬頭看了看,點了點下巴道:“跟著我走!”戚昭明作為戚家少主,小的時候就是都城一霸,特別是在上皇格外看重他之后,這種霸道就更加厲害了,只不過現(xiàn)在長大了,穩(wěn)重了,小的時候,哪個世家的結界沒被他破壞過? 這才是戚昭明主動過來的原因。 戚昭明抬頭又看了一會兒結界,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隨后開始不急不緩的打著手印,一個個的手印被他打進結界當中,他還一邊嘀咕的說道:“這宇文家怎么又改了結界了?” “整個都城就他們家改得最勤,嗯……?……讓我看看,這一段還有些不對,嗯,還有好幾個預警作用的。”戚昭明一邊看手印一邊說話,手中速度不慢,只是一會兒,面前水色結界就出現(xiàn)可容一人通行的通道。 “行了,咱們進去?!逼菡衙鬟@才停下手中動作,示意賀堪隨自己進來。 “都是水——”戚昭明進了結界,瞇著眼睛環(huán)顧四周,語氣不太好,十分嫌棄周圍的水一般。 賀堪似乎還聽見了一聲不爽的鷹鳴聲,似乎是從喉嚨中傳出來的,賀堪下意識的看向戚昭明的喉嚨,嗯,什么聲音都沒有。 “你看什么?”戚昭明挑眉問了一句。 “沒什么?”只不過剛剛好像聽見一只大鷹在抱怨水罷了,賀堪一邊又在心里回道,他可以肯定自己沒聽錯,話說,他記得,好像火系詭士都很討厭水汽多的地方,他記得,戚昭明好像就是火系。 小插曲過后,賀堪才有心思環(huán)顧宇文府四周。 不得不說,戚昭明說得過來沒錯,整個宇文府邸很大,水汽彌漫,觸目所及皆是或大或小的湖泊,配上湖泊上的水汽,正正是一派水鄉(xiāng)澤國。 一進門,先是幾座建筑,屋檐上都是盤旋著某種半首人身的東西,尾巴很長,幾乎將整個屋檐都包裹住了。 賀堪記憶中搜尋很久也沒有相關的印象。 “那是他們的祖靈?!逼菡衙骺匆娰R堪的舉動,似乎知道他的困惑一般,低聲解釋了一句,整個聲音都維持在兩人之間,沒有傳出去。 “他們不是魚尾嗎?”賀堪則訝異的反問道,他記得宇文家觀想圖都是魚尾人首的,還有那幾個獻祭的詭異,皆是魚尾,即使后者都成了一種看不清輪廓的rou塊了,最清楚的還是那一尾魚尾。 這可不是尋常。 這代表著整個觀想圖或者祖靈在后代的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魚尾,或者說,是人首魚身,后代的印象也是祖靈們的錨定物,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扭曲,比如說鬼娘娘的話,她在小賀村人的心目中就是血嫁衣,母子怨,紅燈籠,其中紅嫁衣是最重要的。 可他剛剛看見屋檐上的是蛇尾,很長很長,魚尾可不會這樣。 戚昭明聳聳肩:“宇文家祖靈有不少,大多數(shù)都是魚尾的,好像曾經也有其他尾巴的祖靈,我家的老不死可能見過,只是后來都沒出現(xiàn)過?!?/br> “這可能是他們其中比較古老的一位先祖吧!” “好了?!逼菡衙髟谇懊骖I路,一邊還說話,很快就停下腳步,賀堪隨著他停下,順著前者目光看了,正是最為靠近的一座府邸。 “進吧,這里是他們的主事的地方。”戚昭明低聲說了一句,隨后就率先踏入陰影當中,賀堪閉上眼睛感知中戚昭明正朝著一個方向過去,動作很快,他連忙跟了上去。 下一刻,黑發(fā)詭士整個人都化作一縷黑霧,消失在原地。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戚昭明停下了,賀堪剛化出人身想要開口說什么,戚昭明就對上了他,手放在唇邊示意。 賀堪立刻秒懂,聲音更小了。 這里似乎是密室外面的一層陰影。 陰影從密室里面?zhèn)鞯酵饷?,聲音自然也逃不過他們這些融進陰影中的詭士。 “還有幾日才能將那幾個藥人帶過來?。 币坏辣渖硢〉穆曇魝鞒鰜?,似乎是一位久居上位的中年人說出的話。 “啟稟家主,藥人早已經準備好,也藏好了,五城司的那群獵犬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只等時機成熟,便能舉行血祭!”緊接著就是一道恭敬的聲音,是一道女聲,更加沉穩(wěn),更加沙啞,似乎說話都帶著一股粘稠的水汽。 “只是——”女聲遲疑了片刻。 “什么問題,說!”一開始的宇文家家主語氣更加冰冷。 “稟家主,只不過還有最開始的那位藥人。”女聲似乎察覺到宇文家家主的怒氣,連忙開口將一系列的話都說出來:“乃是之前師兄帶選中的祭品,在祭祀的過程中覺醒了天賦,成為監(jiān)天司詭士?!?/br> “現(xiàn)在正是地榜第三!”女聲語氣更加低了。 空氣中一片寂靜。 一聲輕輕的響聲,似乎是跪下的聲音。 “那藥人必定得不到了,外面?zhèn)鬟^來的消息,此人已經見過上皇,那次失蹤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好處,修為更是到了血怨級巔峰,抓他太過浪費時間,關于他血rou所缺的儀式如何,我自有辦法。”宇文家家主頓了很長一段時間后,這才緩緩開口。 “你抓得那些詭士可全了?”緊接著宇文家主又詢問道。 宇文家家主說的時候,語氣又緩和了不少,他的話語更是透露出一股舉手投足間的文氣,像是一位正在品鑒古畫的書生。 “周天之數(shù),早已全了。”女聲肯定的回復道。 “只是鏡大人一事——”女聲有些納悶的詢問道:“只能一直關著鏡大人嗎?血祭儀式一直缺人,為何不讓鏡大人參與其中?” 聽到這里,戚昭明動作一頓,宇文鏡,正是曾經與他在山洞中一起看守生死間的血怨級詭士,他與之關系也算是點頭之交。 宇文鏡不是說回了書院了嗎? 不,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戚昭明推翻這個想法,仔細想想,他已經很快沒有看見過宇文鏡了。 沒想到他竟然是在宇文家,宇文鏡因為從小的經歷向來與宇文家不合,想必這段時間也不好過。 該慶幸宇文鏡是主支的子嗣,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鏡兒早在拜師的時候,心就不在宇文家了,如果不是盛兒死,我也不需要抓他回來?!?/br>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連家中觀想圖都沒有修煉!” “哼!” “尸樵夫失蹤之前恐怕告訴他什么。”宇文家家主語氣十分平靜。 尸樵夫正是與宇文鏡有關聯(lián)的那位血怨級詭士,更重要的是對方得天賦,正是遠古祭祀。 戚昭明下意識看向旁邊。 黑發(fā)詭士困惑的轉過頭看向他,目光中是詢問。 戚昭明搖搖頭,示意等會兒出去說。 “是屬下想當然了!”女聲聞言,立刻謙卑了不少。 “無妨!”宇文家主淡淡的開口道:“血祭之后,一切皆會完結!” 接下來兩個人就是別的關于宇文家家族中的其他事務了,女聲不斷的述說,宇文家主時不時的開口。 戚昭明與賀堪兩人就一直等待著,主要是戚昭明,他在等密室中宇文家的兩人說出宇文鏡的下落。 只可惜,這兩人說話都是云里霧里的,宇文鏡更是仿佛涉及到了什么,兩人不約而同的帶過。 又過了一會,戚昭明聽見密室中的動靜,估計接下來也打聽不到什么,這才轉身對著賀堪連打幾個手勢。 轉身離去。 賀堪緊隨其后。 兩人在陰影中快速移動,出了陰影之后,又接連不斷的朝著一個方向跑。 賀堪雖然不明白戚昭明為什么跑這么遠,也老老實實的跟著跑,兩人一直跑到另一個湖泊旁這才停下腳步。 戚昭明率先顯露出蹤跡。 “咱們蹤跡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抓緊時間找宇文鏡!”英俊性感的青年干脆利落說話。 “宇文家主雖然修為只有青幽,他的天賦卻極為特殊,性格更是謹慎,一旦出了密室,必定會察看四周,咱們的蹤跡隱藏不了多久?!?/br> 這也是戚昭明根本沒有隱藏太久的原因。 隱藏不了,不如干脆快點。 “您剛剛看我是為何?”賀堪在意的是另一點。 “尸樵夫與宇文鏡有淵源,他同樣也是遠古祭祀的天賦。”戚昭明輕聲的開口回答,一邊開始慢慢找尋四周的湖泊。 賀堪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對,他的天賦好像也是遠古祭祀。 “尸樵夫算是兩百年前的天驕之一,早早就踏入了血怨級,如若不是后來失蹤的話,他現(xiàn)在必定是黑詭級。” “據(jù)說尸樵夫失蹤之前曾給宇文鏡留下不少東西?!?/br> “沒想到竟是真的?!?! 第251章 浪蕩子 賀堪聽到現(xiàn)在,心中有許多的困惑,可也只能等找到宇文鏡才能解開。 “我也一起找!”賀堪當機立斷的開口。 戚昭明擺擺手,示意他跟著就行,一邊朝著湖泊的方向走,找了一會兒l后,戚昭明慢慢皺起眉頭,現(xiàn)在天深了,奴仆也不可能從地上走,他們很難找到宇文鏡的位置。 可戚昭明并不覺得宇文鏡會坐以待斃,那不是他的風格。 這家伙在書院的時候,打得都快吐血了,都要在臨死前給對手下黑手,最好拉著對方一起死,這樣的人,換個地方就會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就?你就算是他家也沒用。 戚昭明將心思放在湖泊附近。 他覺得宇文鏡肯定會留下什么痕跡。 “……怎么了?”賀堪看戚昭明沒有找湖泊反而是看附近的樹林,小道,巖石,還有一些隱蔽的角落,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戚昭明也不瞞著,快速將心中想著的事情說了一遍。 “找痕跡,這簡單!”賀堪恍然大悟,開口說道,別的不說,他有蜘蛛本能啊,賀堪靠著這個蜘蛛本能當年在小賀村抓了不知道多少詭異,夜里他都能抓住青煙婆,那可是在月光下能化成青煙的詭異。 黑發(fā)詭士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人之后,閉上眼睛。 蜘蛛本能緩緩啟動。 蜘蛛本能算是一種狩獵本能,找尋的就是獵物的氣息,透過氣息找尋獵物所在的位置,本質上對于周圍的氣息十分清楚,宇文鏡只要有心思留下痕跡,那他就一定會留下氣息,賀堪肯定會立刻發(fā)現(xiàn)。 戚昭明一看賀堪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詭技,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 “……”賀堪緩緩睜開眼睛。 “怎么了?”戚昭明輕聲詢問。 “沒有?!辟R堪搖搖頭,開口回道,這邊的氣息都十分融洽,除了一些奴仆經常走的地方,并沒有特別強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