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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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落點難得在殿內(nèi)。 柏林接過塞西爾順手遞給他的杯子喝了兩口,咂摸了兩下,甜甜的,味道有點像草莓汁。 “工作挺多, 忙到這么晚?!比鳡枌Π亓值墓ぷ鲿r間有所了解,不用柏林多說就微微點頭,“你醒過來就去睡吧, 好好休息?!?/br> 柏林錘了錘自己的肩膀:“是有點累……我進(jìn)來前訂了鬧鐘, 跟你見一面之后真的得回去睡會。怎么感覺夢里的身體比以前沉重了點?也對,心理作用, 今天滿打滿算工作了十八個小時?!?/br> 他模仿鐘擺的樣子慢慢左右晃了兩下, 笑起來:“你現(xiàn)在在我眼里都跟來回晃一樣 ?!?/br> 塞西爾也笑了:“是嗎?!?/br> 柏林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嗯,你現(xiàn)在正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三個人, 我眼有點花了。” 下一秒, 他感覺到周身像是被什么溫暖的東西包裹, 耳目一清。 原本熬夜加過量工作帶來的疲憊感揮之不去, 哪怕柏林年紀(jì)很輕,也覺得渾身肌rou骨骼都在酸痛。然而短短一瞬的功夫, 柏林明顯感覺到體力變得充沛, 精神變得舒緩, 疲憊一掃而空。 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的恍惚眨眨眼, 微微睜大眼睛看向塞西爾:“你干的?” 塞西爾很干脆地承認(rèn):“嗯?!?/br> “嗚哇?!卑?常年工作-各種連軸轉(zhuǎn)-林:“你放在游戲里肯定是神級輔助,能不能每天都給我補一下藍(lán),神清氣爽!!” 聽不太懂生僻詞匯,但是隱約能明白柏林在說什么的塞西爾偏頭:“不行?!?/br> 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的塞西爾舉一反三,朝柏林笑了笑:“我也要’補藍(lán)’,不能每天都用?!?/br> “哦哦?!卑亓直硎久靼?,“要有平衡嘛,我懂?!?/br> 估摸著五分鐘的時間快到了,柏林跟塞西爾簡單道別,又吃了塞西爾桌上的幾顆小果子,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幾天太累了,還是要多少睡兩個小時,讓身體休息一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塞西爾斂了笑意,看向簾子后方。 大神官慢慢走出來:“你不告訴他嗎?” 塞西爾淡淡道:“告訴他什么?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段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猜到了。 柏林在這個世界的身體逐漸凝實,是基于他對柏林的感情在加深。 一旦他對柏林的感情達(dá)到無法再上升的界限,柏林大概率會永遠(yuǎn)被留在“他的夢里”,徹底變成這個世界的人,停止穿梭。 而那個時候,他就相當(dāng)于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神殿的人已經(jīng)知道塞西爾的神力恢復(fù)跟他有關(guān),一旦他失去這一層夢境的庇護(hù),神殿勢必會率先選擇殺了他,以防止塞西爾在未來的某一天摘掉戒指,對神殿造成威脅。 所以柏林不能被留在這個世界。 塞西爾心里很清楚,柏林能在這個世界繼續(xù)待下去的時間不多了。 他也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做。 在此之前,塞西爾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被所謂的“命運”、縹緲的“預(yù)言”所左右。 他曾經(jīng)想的是無論如何都會與所謂的預(yù)言相悖而為,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不利于自己的決定。 柏林突然出現(xiàn)之前,在神殿的日子里,塞西爾不覺得人生有什么值得停留的意義。 神官們?yōu)榱碎L生竭盡所能,塞西爾只覺得人生百年,比想象的還要漫長。 從哪一天開始覺得不一樣的呢? 柏林眉飛色舞神采奕奕地給塞西爾唱他的歌,愜意地躺在庭院的草地上曬太陽,給他展示自己最近打歌跳的舞,越跳越開心,給唯一的觀眾連續(xù)跳了好久,跳完大口喘著氣快樂地倒在草地上,眼睛亮晶晶地大笑著說早晚有一天請你來看我的演唱會。 他不是沒有煩惱的人,但他和塞西爾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如果靈魂有顏色,塞西爾的靈魂是黑白色的,柏林的靈魂就是五彩斑斕的彩虹色。 有的人見過陽光就難以忍受黑暗,塞西爾反而在想,見過陽光,黑夜也就不是純粹沒有光亮的了,還有日光反射留下的月光。 所以對那一天的到來,塞西爾并不像大神官想象的那樣,反而很是平和。 他隱隱有所預(yù)感,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并不是他跟柏林相處的最后一段時光。 盡管暫時還無法驗證,但柏林所提起的那個他,多半就是他們再次相遇的契機。 神殿的人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明白塞西爾為什么看上去并不慌張,也不傷心。 “大神官?!比鳡柲﹃票白詈筮@幾日,希望你能留給我,不必告知柏林?!?/br> 大神官只關(guān)心是否能達(dá)成自己的目的,并不去管其他,答應(yīng)得很痛快。 轉(zhuǎn)身離開時,大神官平靜地想,接下來,要盡快尋找新的神子了。 他目前需要塞西爾的神力活下去,不能主動殺他,也不能殺掉那個孩子。 但同樣的,一旦塞西爾破開戒指的禁錮,神殿不能去賭他是否會選擇報復(fù)。 所以一切都應(yīng)該終止在即將到來的那一天。 ***** 柏林再一次入夢的時候,塞西爾正在專心致志地削一根木棍。 地上滿是被他削下來的木屑,地上放了個盤子,上面放著不少削好的木棍了。 他平日里一貫愛干凈,近日里卻好像被不拘小節(jié)的柏林帶壞了,很是坦然地隨意坐在庭院的石磚地上,烏黑的長發(fā)落在地上,衣擺也沾上了灰,看上去也不是很有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