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晴擦了擦不知何時已經(jīng)濕潤的眼角：“是我多話了，我們回斯忒靈吧?！?/br>
    “不。”

    椎愛拉住了他的手，在手機里上翻下滑似乎在找著什么。

    “我們?nèi)ジ浇木频?。?/br>
    狄思晴：“？”

    狄思晴：“你是想洗個澡嗎？不是很緊急的話，我們還是回學(xué)校再洗吧?！?/br>
    “不是?！弊祼刍卮鸬煤芨纱?。

    “去做吧，我們?！?/br>
    狄思晴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

    明明明確地接收到了訊息，但他卻覺得自己又在陷入那種白晝狂夢。

    “做……”

    他哆嗦著嘴唇，卻連最簡單的復(fù)述都沒法做到。

    “做/愛?！弊祼鬯坪跤喓昧司频辏桶咽謾C揣在兜里了，“走吧，速戰(zhàn)速決。”

    “你究竟……”狄思晴被拉拽得踉蹌幾步，忽然暴起將椎愛抵在消防通道的墻壁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面上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椎愛表現(xiàn)得仿佛她只是說了一句“我們?nèi)コ燥埌伞薄?/br>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狄思晴的喉嚨里火辣辣得疼，像是被氣得，又像是快要嘔到哽咽。

    看著這樣的狄思晴，椎愛的回應(yīng)是——

    狄思晴睜大了眼，他感觸到嘴上的柔軟，但這一個吻卻和之前那兩個讓他怦然心動，讓他感覺自己要活過來了的吻不同。

    這個吻，讓他的心都墜入了冰寒。

    看著咬斷“連結(jié)的絲”退開的椎愛，狄思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流下了眼淚，他仍然將椎愛抵在墻壁上，卻仿佛失去了一開始憤怒發(fā)聲的力氣。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在想很簡單的事情哦。很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弊祼圻@么回答。

    “如果我的初吻值20點好感度，那初/夜保守也該有個40點吧?！?/br>
    椎愛伸手捧起狄思晴的面容，擦去他臉頰邊的濕潤。

    “不管現(xiàn)在還差多少，這一定能夠補足的?！?/br>
    椎愛看著狄思晴的眼睛：“我會把你變回女生。”

    狄思晴的眼淚越擦越多，他哽咽著，甚至失去了光明正大質(zhì)疑的權(quán)力，甚至膝蓋都慢慢彎了下去：“你為什么要為我這樣的人做到這個程度啊……”

    椎愛愣了一下，她在某個時刻表現(xiàn)得像是什么都沒在想。

    她的眼珠轉(zhuǎn)了一圈，又轉(zhuǎn)了回來，看到已經(jīng)快跪在自己面前的狄思晴：“不是約定好了，要讓那孩子叫我一聲‘干媽’的嗎？做媽的幫幫孩子，也算——正常？”

    狄思晴都快笑了——這算哪門子的正常？！

    但他剛咧開嘴，那熟悉的快要嘔吐的欲望又翻涌而上，和著無盡甘苦的眼淚。

    “你還好嗎？”椎愛也慢慢靠墻滑了下來，想看看狄思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沒事的話我們還是抓緊時間……”

    剩下的話語被截斷了。

    狄思晴第一次主動地親吻椎愛，但只是為了阻止她說出更加可怕的話語。他將椎愛抱在了懷里，就這么坐在了地上，靠在墻根哭得像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失去了家的兒童。

    椎愛則被他牢牢地抱緊在懷里，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孩子守著代表了過去記憶的唯一一件珍貴玩偶似的。動彈不得，說話聲又沒狄思晴的哭聲大。

    椎愛完全沒有辦法了。

    “你哭什么啊?！弊祼郾е宜记绲哪X袋，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釋放眼淚。

    “都是要當(dāng)mama的人了，怎么還那么愛哭啊?！?/br>
    腰間的手臂圈得更緊了，椎愛甚至感覺自己有點難以呼吸。

    椎愛作恍然大悟狀：“你是在為我哭嗎？”

    “沒關(guān)系的啦，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而且我們都是成年人，不管是誰都不會來指責(zé)我們的決定的?！?/br>
    “再說了你現(xiàn)在真的很帥，真的，相信自己，是我賺了?！?/br>
    但是狄思晴的眼淚根本停不下來，他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眼淚都在這里流干一般。

    椎愛試著安慰了幾句，狄思晴仍然巋然不動。

    反倒是椎愛，悄悄打了好幾個哈欠——

    熬夜修仙后的精神狀態(tài)，要是不能一直刺激它，很容易就會頹靡下去的。

    椎愛犯困了。

    “哭完叫我哦。”說完這句話，椎愛干脆抱著狄思晴的腦袋當(dāng)作支撐，擱在他的腦袋上瞇起眼睛打盹兒。

    就算是睡過去了，椎愛還不忘間或安撫一下狄思晴，摸摸他的頭發(fā)，拍拍他的背。

    嘴里還念叨著不哭不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什么童謠串了，最后變成了“不哭寶寶，寶寶不哭?！?/br>
    這到底是什么童謠呢？也不是有什么特別印象深刻的旋律，但總感覺是有過那么一個人，在無數(shù)個做噩夢的夜中，這么安撫過自己。

    “mama……”椎愛的身體滑了下去。

    她綿軟的身子被艱難地抱了起來，被緊緊地，像是擁抱全世界一樣抱在了懷里。

    但這樣的懷抱比起剛剛能讓椎愛靠著打盹兒的堅實懷抱相比，顯得實在是太過柔軟也太過脆弱。

    于是椎愛醒了，她揉著眼睛：“哭完了？”

    有人輕輕擦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我不會再哭了?！?/br>
    “唔。”椎愛點點頭，“那我們……”

    咦，不對……這聲音……

    這無疑是，屬于女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