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什么紅的呢？

    “其實也不能說是紅……”

    司機師傅還在念叨。

    “也就是咱們這小地方還把他多少當個人物，聽說他跳槽去別的平臺，根本就沒人看了?！?/br>
    “這次的電影也是他之前的直播公司給他簽的，我聽他爺說他現(xiàn)在還想回去，但人家不要他?！?/br>
    “那他為什么要離開??？”

    寧小統(tǒng)追問道。

    “既然之前干的好好的，那就繼續(xù)干下去唄？何必換地方？”

    “嗐，也是干不下去了唄?！?/br>
    司機師傅曬笑一聲。

    “我聽他爺說的啊……他在以前那家公司干主播，雖然風吹不著雨淋不著，但一天下來也要播將近20個小時，睡覺吃飯的時間都很少，總這樣下去身體也扛不住。所以他們家就讓他退出來了。那個孩子腦子不大靈光，但有點就是聽家里的話，說走也就走了?！?/br>
    “聽說他們公司的主播都干不長，趁著年輕做個兩三年就走了。你總干不出頭人家公司也不養(yǎng)閑人，你紅了肯定想換更大的地方，所以人員流動是常事兒?！?/br>
    “呱呱也是出名以后走的，說之前那家公司不地道，他成了網(wǎng)紅也不同意給他提高待遇。但人家是真有本事啊，雖然簽的都是些剛?cè)胄械男≈鞑?，但最多一年肯定有起色。呱呱跳槽去了別家公司就是玩不轉(zhuǎn)，怎么翻騰都沒有水花，你說怪不怪？”

    怪，很奇怪。

    寧小統(tǒng)想了想，又道。

    “那會不會是直播間的粉絲多，而不是呱呱的粉絲多？”

    “所以只要離開那個直播間，這些主播的人氣就會直線掉落，拉也拉不回來了？”

    “那估計就是了唄……哎？你們不是呱呱的粉絲嗎，你們自己咋還不知道？”

    他這樣說，寧小統(tǒng)就有點尷尬。

    差點忘了，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呱呱粉，問這種問題真是不專業(yè)。

    好在司機師傅也沒覺察，還在繼續(xù)閑聊。

    他對后座這兩個孩子很有好感，尤其是那個圓圓臉圓圓眼的，一看就覺得舒坦，什么話都愿意跟他說。

    “我聽說他們家其實不愿意他回去，那家公司太黑了，一天就4個小事吃飯睡覺啥人都得給折騰完蛋。”

    “去年過年我見著他一回，那時候他還沒換公司，好好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看著就像四五十歲一樣，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了！”

    “他跟他爸站一起，他爸比他看著都壯實。唉，錢賺再多有啥用，有命賺也得有命花，真是造孽?！?/br>
    車子就在司機師傅的念叨中，穩(wěn)穩(wěn)停在了西二道河街和崇禮巷的交匯處。

    寧小統(tǒng)付過車費下車，小八已經(jīng)鎖定了具體坐標，就在眼前這棟商場的第五層。

    “這好像……是個小劇場啊……”

    寧小統(tǒng)說得沒錯，這個場地的確是本地一個脫口秀小劇場。

    暖場表演后，粉絲見面會的主持人登臺，向眾人隆重介紹今天的主角——著名演員呱呱。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寧小統(tǒng)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周建東。

    他正跟蔣雨站在一起，兩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呱呱出場了。

    他身量不高，穿著花里胡哨的潮牌服裝，休閑款的衣服越發(fā)顯得他身形單薄。

    他戴著衣服墨鏡，一上來就講了幾個段子。

    按照節(jié)目的流程，呱呱先是說了一大段開場白感謝粉絲捧場，然后又放了一段vcr，試圖烘托煽情的氣氛。

    但效果好像并不理想。臺下稀稀拉拉的掌聲遠沒有之前熱情了。

    越往后看，粉絲們的眼神就越奇怪，甚至連晃動燈牌的手臂都迅速放了下來，還有人開始在臺下竊竊私語。

    “本人就長這樣？直播間的濾鏡也太重了吧！”

    “是啊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人……好油！”

    “唉，這是照騙吧！我怎么會粉這種人。”

    有人開始悄悄退場，很快會場里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雖然還在觀望中，但明顯對呱呱本人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

    周建東也跟著蔣雨等人離開了，他在手機中通報了接下來的行程，說蔣雨他們準備找個網(wǎng)吧打游戲。

    但周建東明顯不準備繼續(xù)跟，他推說家里來親戚要回去吃飯，和蔣雨他們在網(wǎng)吧門前分手，回身就把這家放未成年人進去消費的網(wǎng)吧給舉報了。

    “你發(fā)現(xiàn)了嗎？”

    寧小統(tǒng)問巴小霸。

    “那個呱呱，他身上有被解除綁定的痕跡，他以前應(yīng)該是個宿主。”

    小八當然發(fā)現(xiàn)了。

    事實上，當呱呱出場的瞬間他就分辨出對方的身份。不過因為距離有點遠，所以他收集到的信息還有欠缺，得想辦法確認一下。

    他隨手在地上拾起一個燈牌，十分不情愿地舉了一下。

    此刻場地里的粉絲已經(jīng)跑的差不多，空蕩蕩的場地一眼望得到底，巴小霸這舉燈牌的動作就格外明顯。

    臺上的呱呱激動了。

    他沒想到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有死忠粉，這簡直就是給他瀕臨崩潰的自信上打了一針強心劑！

    自打他離開紅翻天公司以后，他已經(jīng)很久都沒享受過揮舞燈牌的待遇了。以前看著賬號幾百萬粉還以為自己紅，結(jié)果跳槽以后才知道那都是僵尸粉，這個世界根本沒人真粉他！就算他費盡全力演了春節(jié)檔，粉絲一見他真人還是馬上脫粉，現(xiàn)場見面會瞬間跑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