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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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志澤一副詫異表情瞧著周垣,“你什么時候這么有人情味兒了?還關(guān)心這個?” 周垣撣煙灰沒吭聲。 梁志澤用兩指敲了敲桌面,“倒也不是什么新聞,今年年初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了骨髓移植手術(shù),不過術(shù)后身體一直不太好,這段時間尤其不好,所以,嚴(yán)筠暫時顧不上別的?!?/br> 他說著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對周垣道:“我發(fā)現(xiàn)你跟李婉平相處久了連性格都變了?!?/br> 周垣不回應(yīng),只慢條斯理抽著煙。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微妙,誰都沒再說話。 但江厲是個直腸子,大咧咧,他看不出這些門道,直接扯著嗓子嚷嚷了一句:“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在這里東扯葫蘆西扯瓢?到底有沒有挽救的辦法?” 梁志澤將煙搭在煙灰缸的邊緣,又看了周垣一眼,“我倒是有個辦法,但不知道阿垣愿不愿意?!?/br> 周垣心里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梁志澤緊接著道:“李氏集團有幾個項目應(yīng)該快到期了,把錢拿出來給我們用用?!?/br> 周垣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不行?!?/br> 他話說出口,梁志澤和江厲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只不過,梁志澤的目光是凌厲,而江厲的目光是不解。 周垣頓了片刻,語氣低沉且平穩(wěn),“李氏集團的項目現(xiàn)在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如果冒然把資金拿出來,李氏集團會破產(chǎn)?!?/br> 梁志澤面色陰郁,眼眸也沉了下來,“破產(chǎn)就破產(chǎn),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阿垣,你可別忘了,那些都是李家欠你的?!?/br> 周垣默不作聲。 梁志澤微微向他傾身,“怎么著?你什么情況?” 周垣將煙掐滅在煙灰缸里,“生意場上誰還沒點把柄,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就自亂陣腳?!?/br> 梁志澤皺眉,“你展開說說。” 周垣斂了眸,“盛和集團的劉副總知道怎么斂/財嗎?” 梁志澤搖頭。 周垣言簡意賅,“公/權(quán)/私/用。” 梁志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爬到那個位置的人有幾個不公/權(quán)/私/用?問題是你怎么扳倒他?” 周垣搖頭,“為什么要扳倒他?利用他不好嗎?” 梁志澤還是沒聽明白。 周垣繼而道:“盛和集團的劉副總濫用職權(quán)cao縱盛和集團至少五檔工程為不正當(dāng)渠道獲得的承包權(quán),行為惡劣。將這些把柄送到蔣柏政手里,他會三思而后行?!?/br> 梁志澤一怔,“你有證據(jù)?” 周垣不可置否,“證據(jù)確鑿。” 梁志澤頓時就樂了,“你什么時候盯上他的?” 周垣無波無瀾,“很早之前?!?/br> 梁志澤意味深長笑,“果然若論未雨綢繆,還得是咱們周總。要真是如此,有了這份黑料,即便華知科技不能替我們擔(dān)保,想必劉副總也能替我們想想辦法?!?/br> 周垣淡漠嗯,“你們等我消息?!?/br> 他話落便起身離開。 外面的夜色很深,天空又下起了雨,不大,但很細(xì)密。 周垣坐進(jìn)車?yán)镏簏c了根煙,他靜默著,腦子里亂成了一團。 他一向是個很有條理的人,但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很亂,而且很累。 他將車窗玻璃落下來,夜風(fēng)夾雨吹進(jìn)車內(nèi),將煙頭吹得忽明忽暗,他繼而發(fā)動車子,然后駛離。 周垣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半多,周圍很靜,他一開門,隔壁的門卻也同時打開了。 周垣怔了下。 李婉平恰時從隔壁的門板處露出了半顆腦袋,她顯然是睡過一會兒,眼睛有些迷糊,她看著周垣,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周總,你回來了?!?/br> 周垣面無表情瞧著她,“還沒睡?” 李婉平打了個哈欠,“睡了一會兒,但想著周總還沒回來,有點不放心?!?/br> 周垣莫名覺得好笑,但又有點暖,“不放心我?” 李婉平點頭,乖乖巧巧的模樣,像極了某種小動物。 周垣的心臟沒來由變得有些柔軟,但他面上并未表現(xiàn)出來,依舊是無波無瀾的樣子,“回去睡你的覺。” 他話落便直接進(jìn)門,“啪嗒”一聲,房門關(guān)上了。 李婉平杵在原地愣了愣,她抿了下唇,又對著周垣的房門做了個鬼臉,才返回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婉平一覺睡到中午十點半才醒來,她起床后就急急忙忙洗漱,然后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飛快地跑出了家門。 但她跑出去之后就頓住了,這才又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今天好像是星期六,不用上班…… 李婉平有些懊惱地站在電梯門口用手捶了下自己的腦袋。恰時周垣從家里推門出來,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周垣默了默,面無表情走過去,“又在抽什么風(fēng)?” 李婉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周垣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才堪堪沒有讓她的后腦勺撞到墻上。 周垣繼而收回手插/進(jìn)褲口袋里,“你這一天天的花樣真多?!?/br> 李婉平有些發(fā)怔,她看著周垣這一身行頭,大抵是要出門,她想了想,提醒道:“周總,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 周垣輕描淡寫,“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腦子不清楚。” 李婉平噎了一口,就不說話了。 恰時電梯門開,周垣先邁步走了進(jìn)去,他等了一會兒,見李婉平?jīng)]打算進(jìn),便直接按了1樓。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在兩扇門方有一拳的距離時,李婉平卻又忽然插/進(jìn)一只手來,將電梯門打開了。 周垣站在電梯里皺眉瞧著她。 李婉平趕緊邁步走進(jìn)電梯。 電梯內(nèi)的燈朦朧昏暗,金屬的壁面折射出兩個人模糊地映像,一高一矮。 李婉平拉著包鏈子問周垣,“周總,你要去哪?” 周垣沒吭聲。 李婉平抿了下唇,又道:“你要是出去考察項目能不能帶我一起?我想多實踐一下?!?/br> 這段時間的李婉平簡直像極了一塊渴望吸水的海綿,恨不得一股腦兒把所有的知識都吸收進(jìn)來。 周垣垂眸掃了她一眼,又移開。 李婉平遲遲沒等到周垣的回話,不禁有些泄氣。 指示燈下行,暢通無阻到1樓。大堂里有三四個小學(xué)生模樣的孩子在追逐打鬧,他們一路橫沖直撞跑過來,周垣下意識手臂箍緊李婉平的腰,堪堪擦著那群孩子的肩膀躲過。 李婉平微怔,她感受到周垣那暖熱的手溫,身體隱隱有些僵。 周垣很快便松開了她,繼而大步向室外的露天停車場走去。 李婉平連忙緊走幾步追上。 周垣找到車解鎖坐進(jìn)駕駛室,李婉平就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站在,委屈巴巴地看著周垣,卻并不上前。 周垣忽然有一種錯覺,感覺就像是家里的寵物在送自己的主人出門。 周垣微不可查嘆了口氣,落下半截車窗,“上車?!?/br> 李婉平頓時喜上眉梢,連忙三步并兩步跨了過去,一溜兒鉆進(jìn)了副駕駛里。 車子很快駛?cè)牍罚缓笱刂行某菂^(qū)進(jìn)入北郊,最后到達(dá)了一個主題公園。 但這個公園還沒有對外開放,有守門的保安攔住了周垣的車,周垣不知道給保安看了什么證件,保安才允許放行。 這是盛和集團名下的產(chǎn)業(yè),今年剛剛竣工,準(zhǔn)備在下個月進(jìn)行試營業(yè)。公園的環(huán)境很好,有e市最大的薰衣草花園。 周垣一路將車開進(jìn)去,就正好停在薰衣草花園的石子路上。從車窗望出去,入眼一片紫色的海洋,十分驚艷。 李婉平微微有些懵,她看著那一片花海,出聲問周垣,“怎么……來這里?” 整個花園除了周垣和李婉平之外再無他人,空氣很安靜,夾著濃郁地花香。 周垣望著花海,音質(zhì)低沉,“如果你不跟著,我原本想找個酒吧靜靜,但你跟著,總覺得帶你去酒吧不太好?!?/br> 李婉平默了一秒,“你……你不是要出來考察項目嗎?” 周垣微微偏著頭,浮光掠影之間,他的側(cè)顏棱角分明,“我有說過我要出來工作嗎?” 李婉平頓時語塞。 周垣姿態(tài)慵懶撩眼皮,“很失望?” 李婉平嘟嘟囔囔說:“也不是。” 周垣將座椅后仰,他半躺著,平整的緞面西褲交疊出一縷縷波浪紋。 李婉平一滯,偏頭看他,“周總,你很累嗎?” 周垣沉默了片刻,揭過后視鏡望向那一片薰衣草的花海,語氣淡淡的,“也不算,只是遇到點麻煩?!?/br> 他的身體陷在迷幻的正午陽光里,時而虛無,時而清晰。 趙曼曾說過,周垣是一個很性感的男人,但這種性感并不外放,是迷離的,像罌/粟/花一樣,簡稱很欲。 李婉平不太懂這些,但她能感覺到,周垣很吸引她,就像是有癮,有些戒不掉了。 李婉平偏頭,移開目光看向另一邊的花海,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和,“是什么樣的麻煩?我能幫忙嗎?” 周垣不以為意,“李董想幫我嗎?我現(xiàn)在缺錢?!?/br> 李婉平聞言又扭頭看向周垣,半信半疑,“周總也會缺錢嗎?” 周垣不可置否。 李婉平認(rèn)認(rèn)真真地問:“缺多少?” 她頓了頓,感覺自己沒表達(dá)清楚,又補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對自己所擁有的資產(chǎn)并不太清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能拿出多少錢來幫你。但如果我能拿的出來,我愿意。” 周垣微瞇了眼,“幾個項目的價值總和,李董愿意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