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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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梁入住建康,她被?周問川獻給他開始,她面對新君時?便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她從來不會在裴戍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兩個人割裂感太強,她一時?沒辦法聯(lián)系在一起,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她低聲問:“世家處理得怎么樣了?” 小太監(jiān)看了她一眼,如實說道?:“都被?下了大獄,等到?徹底查清就會將無辜的人放出去?,女郎不必擔心?!?/br> 倒也說不上?擔心,她突然想到?什?么,激動問:“那只小黃狗呢?” “什?么小黃狗?”小太監(jiān)愣住。 宋初姀臉色一變,眸子睜大:“裴戍沒有帶回一只小黃狗嗎?” 聽到?女郎直呼君上?姓名,小太監(jiān)汗顏,想了想道?:“未曾聽說,是什?么樣的小黃狗,奴才去?幫女郎找找。” “我自己去??!彼纬鯅徏绷耍鹕硪鋈?,卻被?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扒住小腿。 小太監(jiān)簡直要被?急哭了,連忙道?:“女郎,您不能出去?!” “為何?”宋初姀蹙眉。 還能是因為什?么,因為君上?走的時?候,說要將人給關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關起來只讓他一個人看著,也不知?道?關起來為什?么還要吩咐她多給女郎透透氣,總之君上?說的確實是關起來。 見他臉色幾變,宋初姀眨了眨眼,咬唇問:“我是被?囚禁了嗎?” 說囚禁也不能說囚禁。 小太監(jiān)想了個好聽的詞,道?:“君上?的意?思?是讓女郎多休息幾日......” 他從地上?爬起來,連忙還想要再解釋幾句,卻見宋初姀眨了眨眼,淚珠便一連串的往下落。 “哎呦,您別哭了,這要是把身子哭壞了多難受啊?!?/br> 宋初姀鼻尖酸澀,不想哭,卻又控制不住地流眼淚。 不知?道?新君是裴戍的時?候,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知?道?他是裴戍,她便覺得委屈。 小太監(jiān)簡直被?嚇得魂都沒了,連忙去?找帕子為她擦眼淚。 宋初姀說:“我要去?找小黃。” 小太監(jiān)不吭聲了。 “我自己去?,他要是生氣,你就讓他來罰我。” 小太監(jiān)糾結了一下,實在是沒辦法了,重重點了點頭:“奴才給您準備馬車,您就別哭了。” 女郎要是真哭壞了,他才是吃不了兜著走。 今年建康多雪,馬車剛從皇城出來,天空就飄起了小雪,洋洋灑灑落在馬車上?,覆上?了淺淺一層白。 勤政殿內依舊寒冷,裴戍靜靜聽著小太監(jiān)稟報,良久才道?:“她哭了?” “哭了,女郎哭得可傷心了?!?/br> “就只是因為,本?君將她關在寢殿里嗎?” 小太監(jiān)躊躇片刻,小心翼翼道?:“寢殿悶,呆得時?間久了,也是會生病的。” 聞言裴戍許久沒說話,最后仿佛敗下陣來一樣,緩緩閉上?眸子。 他這幾日,到?底在折磨誰? 宋初姀讓馬車停在九華巷口,自己走進去?。 不過短短數(shù)日,九華巷竟已經空無一人。青石板上?還有干涸的血跡,宋初姀一腳踩上?去?,只覺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未撐傘,雪花落在身上?,又被?她體溫融化,帶起一片濕意?。 這里太安靜,走在巷子里,甚至能聽到?自己輕微的腳步聲。 宋初姀走到?熟悉的府前時?,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愣住。 崔府大門敞開著,門前松樹從腰部折斷,滿地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很是蒼涼。 宋初姀先去?了自己的小院兒,狗籠空著,里面的狗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立在籠子前發(fā)了好一會兒呆,心想若是運氣好,小黃應當是跑出去?了。 它聰明機靈,雖然不能開口叫,但身手敏捷,應當也是能在外面活下來的。 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伸出手指頭想要算小黃的年紀,卻發(fā)現(xiàn)她也弄不清它今年是四歲還是五歲。 將手縮回去?,宋初姀突然覺得心有些空。這種空并?非突然出現(xiàn),它隱藏在內心最深處,悄悄生長,直到?變得不容忽視。 走出崔府時?,外面的雪又大了些。雪花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遮擋了視線。 宋初姀不想管,也懶得管,一心往宋家的方向走,乘著風雪推開了宋府的大門。 厚重的木門帶起一層灰塵,木門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這里比崔府還要破敗的多。 宋初姀站在門口,原本?想看一眼就走,卻在看到?院中盛開的紅梅時?微微一怔。 顧不上?腳下濕滑,她小跑到?梅樹前,眸子發(fā)亮。 是一樹剛剛開好的新梅,在一眾枯敗之中尤為扎眼。粗糙的樹干上?花朵稀疏,卻有著勃勃生機。 她呆愣愣看了很久,直到?頭頂雪忽停。 她回頭,看到?身后人,微微垂眸,解釋道?:“這是我十歲那年,和兄長一同種下的梅樹。宋家出事之后,它就再也沒開過花。” 她指尖輕輕撫了撫樹干,喃喃道?:“怎么活過來了訥?” 不是說,活不了了嗎? 裴戍撐著傘,微微俯身,替她遮住風雪。 “裴戍……”她抬頭,淚眼婆娑:“小黃找不到?了……” 第46章 寒風刮得臉頰生疼, 傾斜而下的油紙傘遮住宋初姀半個身子,將吹到她身上的冷風遮擋在傘后。 裴戍俯身,將人拉進懷里, 盯著她泛紅的眸子開口:“不?許哭!” 下一秒, 將落未落的淚珠就順著眼尾往下滑,滴在她厚密的云鬢里。 淚漬劃過臉頰, 冷風一吹有些疼。 裴戍擰眉,指腹按在她眼尾將淚痕擦干凈,口?是心非道:“一只狗而已,就算是人說死也就死,你那么在乎做什么?” 宋初姀一怔,想說不?是, 但?是對上他那張與?三?年前相?比有些陌生的臉,又?不?知該說什么了。 三?年并非三?個月更不?是三?日, 宋初姀后知后覺地想起, 他好像恨她。 眸光暗淡下來, 宋初姀想從他懷里退出來,手臂卻被男人死死攥在手里,掙不?開。 裴戍聲音沙啞, 聽不?出情緒:“說你一句就不?高興,這么冷的天跑出來, 病一場就老實了?!?/br> “就是病了也是我難受?!彼纬鯅徠^, 半個肩膀倔強出了傘。 冷雪打在她單薄的肩頭,溫度與?挨著男人那一側形成鮮明對比, 她一頓, 又?悄悄縮了回來。 裴戍低笑一聲,將傘柄塞進她手中, 捏著她手腕往巷口?走。 在寒風中吹了太久,她從頭到腳都?被寒冷覆蓋,男人灼熱的大掌裹上來,帶起一陣暖意。 裴戍身量高,宋初姀撐起傘根本夠不?到他頭頂。他腳程又?快,宋初姀被他帶著和小?跑無意。 “去哪兒?” 她語氣有些喘,試圖讓他慢下來。 男人沒回答,只是腳步悄無聲息地慢了。 守在巷口?駕馬車的小?太監(jiān)看到他們出來正?想迎上來,卻被裴戍一個眼神示意,又?小?心退了回去。 馬車被他們落在身后,宋初姀收回目光,看著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微微出神。 “到了。” 冷硬的聲音響起,宋初姀回神,看著熟悉的木門微微睜大眸子。 裴戍沒看她,一腳將門踹開,不?由分說將人拉進院子里。 這處的動靜驚動了躲在干草垛里取暖的小?黃狗,黃色的身影猛地竄出來,見到熟悉的兩個人先是愣了一瞬,隨后就搖著尾巴沖他們沖了過來。 宋初姀眸子一亮,伸手要去抱,卻被男人強行拉了回來。 “狗這種東西,認家?!?/br> 裴戍聲音沙啞,看著她水潤的紅唇道:“你在崔府養(yǎng)了它三?年,出了事,還不?是跑回城東的小?院兒里?!?/br> 宋初姀微怔,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橫抱起,進了許久不?曾住人的屋子。 并沒有想象中的塵土飛揚,里面?明顯被人提前打掃過,不?遠處的床榻上還有一層被褥。 裴戍將人抵在門前,自嘲道:“宋初姀,本君也認家?!?/br> 想要去推開男人的手頓住了,宋初姀長睫微顫,有些慌亂。 “東都?是故土,但?本君第一次有個安身之?所,卻是在此處。” 他幼時喪父喪母,餓了吃村子里好心人施舍的飯,渴了喝山間溪水,晚間幕天席地。后來長一些便去山野間打獵,每到深冬都?要時常餓肚,哪怕后來造反,也日日風餐露宿,從未有一日安閑,在建康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像個人的時候。 “城東小?院兒是本君第一日到長安時便派人前來打掃,宋翹翹,但?凡你過來一趟,你就早猜到本君的身份了?!?/br> 屋內一片黑暗,他大掌扣著懷中人細腰,輕笑道:“你看出來了吧,本君喜歡你喜歡得要死了?;氐浇档牡谝患戮褪抢p著你,知道你害怕,卻還是纏著你?!?/br> 他認輸了,其實早就輸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認,所以一味和她犟。 宋初姀鼻尖微酸:“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br> 她被周問川獻給他的時候,被他屢次威脅的時候,被他糾纏不?放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成為新君的玩物,等到失了興趣就被一刀砍死。 說沒有怨氣是假的,她快要怨死他了,但?是她一想到他吃了好多苦,又?覺得怨不?起來了。 好好活著就好。 阿母時常掛在嘴邊的話被她記住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想要好好活著,也想讓裴戍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