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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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斂眸:“周將軍說君上幾次死里?逃生都念著那?女子,想必用情至深,君上這般做,就不怕她傷心嗎?” “你?怎么知道是用情至深,不是恨之入骨呢?” 裴戍淡淡開口,語氣嘲弄。 宋初姀一怔:“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br> 裴戍將這四個字又重重重復(fù)了一遍, 也?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宋初姀有些?迷惑了。 恨之入骨...... 可到底是多大的恨意,才能讓一個人瀕死都惦念著另一個人呢? 她想得?出神, 裴戍卻不讓她想了, 將她腦袋轉(zhuǎn)向自己, 嗤笑道:“那?些?世家聽說你?在本君這里?睡了一宿,就吵著鬧著要給本君送美人兒,本君過目了幾個, 皆是些?庸脂俗粉?!?/br> 裴戍湊近她,輕哼道:“那?些?女子遠(yuǎn)不如女郎萬分之一, 若是崔家將女郎送給本君, 本君興許真會笑納?!?/br> 宋初姀渾身僵硬,藏在袖中的指尖因為用力開始泛白。 兩人貼得?很近, 裴戍感受到她的僵硬, 眸中一片晦暗。 他粗糲的指腹在她下頜摩挲片刻,話鋒一轉(zhuǎn), 略帶倦意道:“為本君研墨吧。” 他松開她的腰,目光落在桌案上。 身邊人久久沒有動作?,裴戍挑眉,道:“若是想做些?別的,本君也?不介意,就是這處地方不太合適?!?/br> 聞言宋初姀臉一白,斂眸看向桌案上的硯臺。 略帶遲疑地拿起墨塊,她仿照上次那?樣輕輕研磨。 她確實不會做這種活,對其中的技巧更是一竅不通。平日?里?若是需要寫字畫畫,自然有下人準(zhǔn)備,哪里?需要親自動手。 她磨了許久,一直磨到手酸,才磨出堪堪夠他用的墨汁。 裴戍也?不催,在她偶爾供不上的時候,甚至?xí)O聞幼?看她磨。 攝人的目光落在身上,看得?人渾身不自在,宋初姀就下意識加快動作?。 只是外行人終究是外行人,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她的手終于?抽筋了。 青蔥玉指上沾染了不少墨汁,手指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有些?伸不直,微微一動就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裴戍好笑地看著她,冷不丁道:“女郎還當(dāng)?真是對此一竅不通?!?/br> 當(dāng)?年搗花汁能搗一整日?,研墨卻連幾刻鐘都堅持不了。 果然嬌氣。 他確實早就看出她毫無章法,卻也?沒有出聲提醒。 他在嘲諷自己,宋初姀聽得?明白。 可她卻顧不上嘲諷,一心想要將疼痛緩解。 抽筋的滋味不好受,宋初姀便想要用另一只手去緩解疼痛 只是有人搶先一步,將她抽筋的那?只手攥進(jìn)了掌心。 長期摸兵刃的手很是粗糙,抓著她指尖時帶起一陣酥麻。 他力氣大,動手時沒輕沒重,疼得?她險些?飆淚。 裴戍看了她一眼,卻沒有放輕動作?,只是熟練地在她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按了幾下,隨后指腹又在她指根那?里?輕輕揉捻。 她的手指很細(xì),皮膚細(xì)膩,一看就是從未做過粗活。 出生在九華巷,她自小就是被嬌慣長大的,便是宋家出事,也?有崔家護(hù)著。 裴戍突然想,若是她當(dāng)?年沒有嫁給崔忱,真和他走了,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行軍打仗不是鬧著玩的,有些?男人都受不住,更不要說她。 他動作?下意識輕柔了些?,卻還是按出一片紅塵。尚未干涸的墨汁也?被蹭到了他的手上,兩人相交處已是漆黑一片。 像孩童在玩泥巴。 宋初姀一時忘了躲,任由他動作?,直到手上的痛感逐漸消失不見,才低聲道:“不疼了?!?/br> 裴戍停下動作?,卻沒有松開,甚至得?寸進(jìn)尺地與她十指相扣。 殿內(nèi)溫?zé)?,兩人掌心出了一層?xì)汗。 宋初姀鼻尖沁出汗珠,下意識用手蹭了蹭。 裴戍被她的動作?吸引,掀眸一看,有些?啼笑皆非。 何止是手上有墨汁,臉上都要被墨汁給蹭成花貓了。 他嘲笑的眼神太明顯,宋初姀蹙眉,伸手想去摸臉,卻被男人按了下來。 他另一個干凈的手在她臉上蹭了蹭,好像在為她擦墨汁。 宋初姀抿唇,強(qiáng)忍著癢意,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過了多久,裴戍終于?停下動作?。 他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道:“走吧?!?/br> “去哪兒?”宋初姀聲音細(xì)若蚊蠅。 “去用膳?!迸崾砷_她,身子不動,道:“出殿之后自會有人帶你?去?!?/br> 宋初姀這才意識到竟已過了一上午,如今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她起身將殿門?打開,立刻便有寒風(fēng)灌入。 小太監(jiān)見她出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很快正?色道:“膳食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女郎隨奴才一同去便可?!?/br> 宋初姀回頭,卻見那?位君上坐在桌案前,腰背挺直,紋絲不動。 “君上不用膳嗎?”她聲音壓得?很低。 小太監(jiān)笑笑:“君上只有餓了才會傳膳,女郎不必?fù)?dān)心?!?/br> 宋初姀沒有多管閑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小太監(jiān)走。 “君上時常不吃飯也?要看奏折嗎?”她忍不住開口。 “是啊,君上時常如此。” 小太監(jiān)想到了什么,低聲道:“以前南夏那?個昏君在時,從不理政務(wù),前朝后宮皆是一堆爛攤子?!?/br> 這一點(diǎn)宋初姀是知道的,劉氏皇帝昏庸,若不是他,建康也?不會死那?么多人。 她輕輕嗯了一聲,沒有接茬。 小太監(jiān)見她不愿多言,也?就沒有再說。 新朝剛立時國庫最是空虛,宮中的飯菜歲不如崔府豐盛,卻異常合宋初姀的胃口。 菜不多,卻有一道精致的糕點(diǎn)擺在她正?前方,宋初姀心情稍好。 小宮女將最后一道菜肴端上來,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女郎需要清水嗎?” 宋初姀疑惑抬頭,有些?不解。 宮女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小塊銅鏡,小聲道:“女郎臉有些?花。” 宋初姀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接過鏡子一看,卻見她鼻尖一塊顯眼墨跡,面頰兩側(cè)各被畫了三?道胡子,像稚童畫在宣紙上的貍奴。 想起那?只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宋初姀指尖微微發(fā)抖。 她沒有將情緒宣泄出來,只是斂眸低聲道:“麻煩去幫我取些?清水。” 小宮女連忙應(yīng)下去打水,宋初姀看著桌上的菜,頓時失去了胃口。 她很委屈。 即使早就知道那?位新君將自己當(dāng)?作?玩物,但是這般捉弄也?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水很快便送了過來,她用清水將臉上的墨跡洗干凈,簡單扒了些?白飯便撂下了筷子,那?盤糕點(diǎn)更是絲毫未動。 看著桌上沒有動過的菜肴,宋初姀?fù)蝗幌氲侥?位君上在青玄觀所說的話。 ——江山風(fēng)雨飄搖,有多少人吃不上飯,你?就是這么糟蹋糧食的? 新君那?句話猶在耳畔,可她卻一點(diǎn)都吃不下了。那?股委屈郁結(jié)在心間,讓她越發(fā)難過。 “我想回去了?!彼龑σ恢备谏磉叺男√O(jiān)說道。 若他要責(zé)備便責(zé)備吧,最好是厭煩了她,將她送回崔家。 那?小太監(jiān)見她有些?不高興,連忙道:“奴才這就送您回去。” 宋初姀牽了牽唇角,低聲道謝。 勤政殿的門?再次被打開,裴戍未抬頭。 這次不用他說她知道自己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于?是跪坐到他身邊要去拿墨,卻見硯臺之上已經(jīng)多了許多墨汁。 她疑惑抬頭,卻發(fā)現(xiàn)男人看也?未看她,顯然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他本就不需要她多余來研墨,他只是想要捉弄她。 他不理她,宋初姀便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靜靜看著桌案上的崖柏香發(fā)呆。 為君者,大多都會點(diǎn)龍涎香,幾乎不曾有君主?會用便宜又清淡的崖柏。 可能國庫,是真的空虛吧。 宋初姀看得?久了,便覺得?眸子酸澀。她一開始腰背挺直,慢慢有些?遭不住了,便悄悄彎腰。時間一久,她又用一只手支著下巴借力,卻不想困意襲來,最終還是迷迷糊糊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裴戍筆尖一頓,墨汁滴在奏章上又很快暈開,掩蓋了剛剛寫好的字。 他自嘲地笑笑,將奏折合上,動作?輕柔地將身邊女子打橫抱起。 幾日?沒抱,她似乎是輕了一些?。 裴戍將人放在矮榻上,目光落在她早就已經(jīng)洗干凈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