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已知如釋重負(fù)地笑了出來，這是這么多天以來，他擁有的最輕松的笑容。

    這正是他想聽的。

    “謝謝?！彼o了鄭韓尼一個擁抱

    鄭韓尼無措地拍著他的背：“不客氣，不就是約一下嗎……但是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約出來。”

    “那就好，尹奶奶她們前幾天一直在問高個子和那個坐輪椅的小子去哪了呢……”山竹轉(zhuǎn)身向倉庫走去。

    何已知堅持不懈地敲門，他喊道：“你知道我其實是可以從院子翻進去的吧？”

    何已知提著行李，站在雁行家的院子門口。相比第一次拖著兩只20斤重的貓來到這里時的凌亂，這次的他顯得駕輕就熟。

    “我知道你在廚房，正在喝水，你右邊的保鮮盒蓋子快要掉了?！?/br>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僚機2

    何已知的宣言以比他預(yù)期更沉重的重量擊中了雁行，像一記沉重的拳擊。

    他仍然半跪在地上，這讓他們離得足夠近，何已知可以感覺到雁行的顫唞。

    雁行慢慢地抬起頭，原本俊美而高傲的臉龐此刻扭曲成一副憤怒而痛苦的表情，手指緊握成拳，關(guān)節(jié)因激憤而變白。

    他緊握著手機，這是此時唯一能夠傳達他聲音的工具，卻無法表達他此刻想要說出口的。

    如果不是因為還需要它來說話，那薄薄的機器大概已被他像廚房里那些削下來的土豆皮一樣甩出去摔得粉碎。

    他漆黑的眼眸里閃爍著鋒利而危險的光芒，仿佛有碎玻璃刺破了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反射出無法抑制的狂暴。

    如果是以前，何已知一定會在此時退縮，避免直視對方，給自己和別人余地。

    但是這一次，他選擇不離開視線，冷靜地看著雁行。

    這是何已知這次來之前向自己立下的第二個誓言。

    當(dāng)面臨可怕的真相和沖突時，他不再移開視線，而是向它們直視。

    雁行改變了拿手機的姿勢，似乎真的準(zhǔn)備撥號。

    “為什么？你不想讓人看到你真實的樣子嗎？”何已知反問道，“我會一直這樣看你。”

    他從箱子里翻出一疊光亮的照片，手指在上面輕輕滑過，精致的相紙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暖的色彩。

    柜子頂層原本擺滿了雁行作為運動員時榮獲的獎杯和獎牌，可惜在火災(zāi)中都被毀了。現(xiàn)在柜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幾個裝飾框還掛著。

    他踮起腳尖，把裝飾框重新掛在柜子頂層。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離開這里。否則，我將報警?！毖阈械氖謾C發(fā)出了生硬而機械的聲音。

    “你確定是陌生人嗎？”何已知反問道。

    那是他們在臨榆島參加比賽時的照片，他抬著一只手，為雁行遮擋陽光。

    何已知抓起照片，轉(zhuǎn)身走到正門對面的大柜子前。

    何已知仍然停留在原地：“如果我讓你感到不安全，我道歉。但是我不會走。”

    “讓我們把這個問題交給警察來解決吧。”

    雁行注意到了何已知的目光。

    “你準(zhǔn)備用什么理由報警？”何已知問道。

    “別這樣看著我。”他讓手機說。

    雁行用力推動輪椅，遠離何已知的位置，他的臉逐漸變得僵硬，像是一張嚴(yán)密的面具。

    “一個畫著眼線的陌生人闖入了我的家。”

    但何已知只是從他身邊經(jīng)過，找到剛剛自己留在落地窗前的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打開。

    何已知取下其中一個裝飾框，拿出里面的印畫，然后把手中的一張照片塞進去。

    雁行沒有回答，他已經(jīng)把手機切換到了撥號的頁面。

    他不會再閉上眼睛了。

    何已知慢慢地從地板上站起身，一步步向雁行走去。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陰影，讓雁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這樣做了三遍，把所有的裝飾框都換上了照片。兩個掛回原處，最后一個則放在茶幾上。

    剩下的照片，他用水潤濕背面，隨意地貼在房間里各種光滑的表面上：電視墻、玄關(guān)、落地窗……

    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直到把整個房間打造得像是一對青春期非主流情侶的甜蜜愛巢。

    這些正是他把劇本交給符玉昆時，小符少展示給他的那些片。

    它們記錄了他和雁行之間親密無間的時刻。雖然當(dāng)時他曾想過毀掉它們，但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何已知看著他們在照片里依偎的畫面，感覺滿意極了。

    他對雁行說：“現(xiàn)在你可以報警了，然后告訴警察我們不認(rèn)識。”

    雁行拿起何已知放在茶幾上的相框，那是一張賽場上的照片，何已知從場邊奔跑而來，與賽場外的雁行對視，汗水從他臉上滴下，captain在他身邊高高躍起，跳過一個輪胎。

    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captain的身上，只有雁行在看何已知，而何已知也在看他。

    “我喜歡這張照片，”何已知說，“雖然它把我的臉拍得有些變形，但我依然喜歡它?！?/br>
    雁行把相框放下，重新用手機打字。何已知有點驚訝他沒有選擇扔掉那個可憐的塑料制品。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逼我。你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鼻嗄隉o所謂地把手放在褲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