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耐咬靶衣，”管理員扶著額頭，“轉(zhuǎn)運的時候抓狗用的，我強烈不建議你們打它的主意，那東西有11公斤重，而且是高強纖維的特質(zhì)面料，完全不透氣，這種天氣穿一會人就昏倒了?！?/br>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他打開手機的天氣應(yīng)用給他們看，現(xiàn)在這里的氣溫是37攝氏度。但其實根本不用他說，僅僅是站在這里的這一會，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熱得滿臉通紅。

    “不行不行不行，會悶死的?！鄙街襁B連搖頭。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候靈秀問。

    “我覺得可能沒有——”何已知搖頭，他回身去看靶衣，突然睜大眼睛，“pvc，你在干什么？”

    pvc就著靶衣掛起的樣子，從下擺鉆進去，把頭從領(lǐng)口伸出來，然后套上兩只袖子：“等你們磨磨唧唧地討論完，老子早都找到阿狗帶出來了?！?/br>
    “你確定？”何已知皺著眉問，“要不還是我去吧。”

    “你知道它長啥樣嗎？”藝術(shù)家用鼻子“哼”了一聲，套上褲子，把背帶穿到肩上，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已經(jīng)讓他呼吸變得粗重，“放心吧，我見到它的次數(shù)比你們多多了，如果有一個人能認(rèn)出它，那就是我?！?/br>
    pvc穿上11公斤的靶衣，看上去就像某種整人游戲里充氣的相撲娃娃，只不過是實心的。

    他緩慢地挪動腳步朝鐵絲網(wǎng)走去，也許是因為體型的威懾力，這次那些狗的叫聲顯得有些膽怯。

    路過何已知時，他說：“喂，把那個給我?！?/br>
    “什么？”

    “就那個啊，那個阿狗認(rèn)識的片片?！眕vc砸了咂舌，“咔噠咔噠那個?！?/br>
    “哦?！焙我阎统鲞青?，被pvc一把奪走。

    他無奈地看著藝術(shù)家的背影——搞半天這人也沒自信能自己找到阿狗。

    管理員為pvc打開門，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半個小時，不，20分鐘你沒有出來我們就進去抓人了?！毖阈姓f。

    “最多10分鐘搞定！”

    pvc混入鐵絲網(wǎng)后面的狗群中，剩下的人緊張地在外面注視著。

    “至少我們能看見他有沒有倒下?！焙蜢`秀說。

    雁行覺得他的聲調(diào)不太對勁，轉(zhuǎn)頭去看，發(fā)現(xiàn)少年臉紅得不正常，呼吸也有些急促。

    “喂。”他碰了一下旁邊的山竹，然后指了指候靈秀。

    山竹馬上反應(yīng)過來，比了個“ok”的手勢，捂著胸口往地上一倒：“阿秀，我好像中暑了?！?/br>
    “啊？”候靈秀一臉“你在干嘛”地看著他拙劣的演技。

    山竹在地上打了個滾。

    “秀秀，你扶他到接待處休息吧。”雁行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在這里等pvc就行了?！?/br>
    候靈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地山竹，勉強地說：“好吧?！?/br>
    他倆互相攙扶著離開后，雁行讓管理員也去室內(nèi)休息，只剩下他和何已知站在鐵絲網(wǎng)前等待pvc。

    因為管理員說那衣服太重了就像盔甲一樣，即使人在里面昏迷，也有可能不會倒，所以他們完全沒有辦法分心，只能密切關(guān)注pvc的動作，一旦有幾秒鐘不動，就擔(dān)心得受不了。

    何已知好幾次都想叫管理員來開門，只是被雁行攔下了。

    盡管烈日下度秒如年，時間還是很快過去，在雁行的計時器跑到14分鐘時，他們看到pvc開始往回走。

    僅僅是走出來就花了5分多鐘。

    管理員打開鐵絲門，巨大的身軀直接從里面直挺挺地倒下。

    在自己快要正面著地時，pvc用手臂和膝蓋撐住，不知所措的哈士奇從他懷里探出頭來。

    雁行過去把狗帶出來，何已知趕緊把靶衣從他背上卸下，撥開時甚至有水從里面流淌下來。

    pvc全身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頭發(fā)完全凝在臉上，動彈不得地倒在地上。

    山竹和候靈秀舉著裝滿水的紙杯跑來，正要給他喂水，卻被pvc一手揮開——

    他們俯下`身去，聽到藝術(shù)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媽的，就叫阿狗……我說了算……”

    (本章完)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認(rèn)可7

    從收容所回去的路上，pvc在車?yán)锎笳劇敖o阿狗取名叫阿狗”的解構(gòu)學(xué)原理，從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講到莊子的東方美學(xué)，不到一會就把全車人催眠了，自己也倒頭呼呼大睡，只留下開車的雁行戴著耳機獨自堅持。

    何已知中途醒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汽車行駛在郊外的大路上，近處的田地和樹木飛快掠過，遠(yuǎn)處是沿著地平線緩緩展開的鐵路，像一條綬帶鑲嵌在碧藍(lán)的天空和斑斕的土地之間。

    雖然外面被火辣辣的太陽烤著，但車?yán)飬s開著足夠的冷氣，空調(diào)吹出的涼風(fēng)一陣一陣地?fù)崦p薄的衣物和暴露在外的皮膚。

    后座三人睡得很熟，pvc在夢中還念叨著“德里達”“尼采”“上帝死了”……阿狗躺在他們腿上，也在睡覺，但是睡得并不安穩(wěn)，耳朵始終立著，車子一剎車或者轉(zhuǎn)彎就馬上睜開眼睛。

    看到哈士奇又一次驚醒，何已知從副駕駛傾身過去安撫它。

    “你說阿狗會對響片的聲音有反應(yīng)？”雁行扯下耳機，同時把聒噪的導(dǎo)航關(guān)了。

    “對?！?/br>
    “哪種反應(yīng)？”

    何已知給他形容了一下那天阿狗的動作。

    青年一言不發(fā)地打開車門下車，繞過去幫他把塞在后座椅背上的輪椅取出來展開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