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盡管表演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他們要經(jīng)過長達幾個月的節(jié)目編排與一次次彩排練習,才能夠最終站在春晚的舞臺現(xiàn)場。 過了一會兒,茅邈發(fā)來一張春晚演職人員的工作證,鮮艷醒目的大紅色,正中間是一張白底一寸照。 能被春晚導演組挑中的演員都不會太丑,最起碼的五官周正,臉上沒有缺陷。 杞無憂有半年沒見過這張熟悉到幾乎有些生厭的臉了,乍一看居然還覺得挺帥,劍眉星目,一臉正氣,很符合武林中人的標準長相。 【貓喵:快看,這是我第三次上春晚了!】 與此同時,杞無憂也收到了徐槐的消息。 【ryan:晚安(′-w?`)】 杞無憂沒有任何猶豫地先回復了徐槐。 【qiwuyo:明天見(′-w?`)】 然后再回復茅邈。 【qiwuyo:6】 茅邈卻絲毫沒有被他的冷漠打消掉積極性。 【貓喵:你的訓練基地在哪里,現(xiàn)在是不是還住那兒?過完除夕我去看你啊?!?/br> 【qiwuyo:你不回洛陽?叔叔阿姨應該會希望你早點回去過年。】 【貓喵:我爸媽拋棄我去海南旅游了!怎么會有我這么可憐的人?[猛虎落淚.jpg]】 杞無憂完全不為所動。 【qiwuyo:那也別來了,我在訓練。】 【貓喵:怎么大過年的還在訓練啊,也太慘了!訓練期間家人也是可以去探望的吧?而且這又是過節(jié),那哥哥更得去慰問一下你了!】 【qiwuyo:真的不用?!?/br> 【貓喵:不行,我必須去!】 茅邈見杞無憂簡直像塊又硬又臭的石頭,怎么都跟他講不通,于是憤而使出了殺手锏。 【貓喵:我和杞愿在商量,到時候我倆一起去看你,這么久沒見,你都不想你jiejie嗎?對了,爺爺可能也會去哦!】 手機忽然被攥得很緊很用力,握著手機的少年手指骨節(jié)都隱隱泛白。 爺爺……真的會來看他嗎? 跨界跨項選材結(jié)束后的第三天,爺爺參加完傳統(tǒng)武術(shù)交流會,回到洛陽,看到人去房空,這才知道杞無憂先斬后奏,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南京。 從小到大,爺爺一直把杞無憂當做傳承人來培養(yǎng),對他要求嚴格,寄予厚望,指望著他有朝一日能將杞家拳法發(fā)揚光大。 可現(xiàn)在,別說發(fā)揚光大,眼看著杞家拳法就要后繼無人了,找不到傳承人,也許以后會更加沒落,徹底消失在漫漫歲月中。 據(jù)茅邈后來跟杞無憂描述,當時爺爺氣得打斷了兩根武棍,還說要把杞無憂除出家譜…… 也不知道現(xiàn)在氣消了沒有。 【qiwuyo:那行吧?!?/br> 【qiwuyo:不過我現(xiàn)在不在北京?!?/br> 杞無憂又把崇禮雪場的定位發(fā)送了過去。 【貓喵:哦哦哦,河北崇禮,這個我知道,冬奧會比賽的舉辦場地!你現(xiàn)在在那里訓練啊?累不累?】 【貓喵:滑雪和武術(shù)比起來哪個更累?】 【qiwuyo:都不累:)】 【qiwuyo:尤其是滑雪,簡直不要太輕松?!?/br> 【貓喵:啊啊啊真的嗎?羨慕死我了?。?!我還要在酒店的大會議室里累死累活地掄半個月大刀!如果我當時小一歲就也可以參加那個選拔了!】 【qiwuyo:……】 【qiwuyo:也有很多人羨慕你能上春晚?!?/br> 【貓喵:?你是在安慰我嗎】 【貓喵:想不到你竟然還學會安慰人了,爸爸很感動!??!】 茅邈這句話剛發(fā)過來,杞無憂就決定今日份聊天到此為止了。 在安慰人這方面,他并非無師自通,而是與徐槐長期相處,耳濡目染的結(jié)果…… 除夕夜,徐槐訂了酒店的年夜飯,和杞無憂一起坐在包廂里,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著電視里的春晚。 杞無憂對于春晚毫無興趣,但徐槐卻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問他一些問題。 譬如,這個圖案有什么寓意,那個舞臺場景為什么這么奇怪……還有就是,他好像完全不懂語言節(jié)目的笑點,但看到現(xiàn)場觀眾們都笑得特別開心,忍不住懷疑自己對于漢語語境的了解是不是還停留在初級階段。 “你也聽不懂嗎?”徐槐看著面無表情的杞無憂,有些疑惑。 “能聽懂,我不笑是因為……”杞無憂只能這樣解釋,“真的不好笑?!?/br> 他又掃了眼屏幕,主持人正在說串詞為下一個節(jié)目預熱。 “槐哥,下一個節(jié)目有茅邈?!?/br> “毛、邈?”徐槐有點懵,重復著有些拗口的,像是人名的兩個字。 “就是小茅,”杞無憂頓了下,“他是我哥哥,在嵩山的時候你們見過的?!?/br> “你連他也忘了?”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徐槐臉上,語氣揶揄,還有點翻舊賬的意思。 細碎的的記憶片段被找回,徐槐恍然大悟:“是他?。∥覜]有忘。” “所以就只是把我忘了?!?/br> 徐槐語塞。 “我沒忘,只是有點臉盲……”他的解釋聽起來實在蒼白,“我一直記得你?!?/br> “是嗎?!辫綗o憂笑了笑,沒有繼續(xù)追究,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早就不再對此耿耿于懷。 幾道擊鼓聲響起,電視屏幕里帷幕拉開,武術(shù)節(jié)目開始了。 “這里面哪個是他?”徐槐問。 杞無憂盯著屏幕看了好長時間,才道:“我也不知道?!?/br> 武術(shù)節(jié)目是目前為止徐槐最喜歡的節(jié)目,他看得有些入迷,連手里的筷子都很少動一下。 鼓點與樂聲變得越發(fā)激越,幾位身穿棕紅色僧衣的演員壘起一堵極高的人墻。 杞無憂抬頭看了眼,恰好看到鏡頭掃過一張熟悉的臉,在屏幕里一閃而過。 “我看到茅邈了,這些人里面就有他?!?/br> “哇,可以站得這么高嗎?”徐槐大為震撼,“他好厲害!” 杞無憂突然放下了筷子:“他沒有我厲害?!?/br> 徐槐看向他,疑惑:“你以前也上過春晚嗎?” “……沒有?!?/br> “那好像還是他更厲害一點呢?!毙旎毙σ庥乜粗谒麑γ?、表情格外較真的小孩兒。 “他只有刀法比我好,劍術(shù)拳法都不如我,”杞無憂認真比較著兩人各自的習武所長,“而且我會的比他多?!?/br> “好好好,你最厲害。” “那小杞還會什么?”徐槐想起以前在電視節(jié)目里看到的內(nèi)容,“胸口碎大石?鐵頭功?” “那應該屬于雜?!覀儧]有練過這些?!辫綗o憂悶悶道。 他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了。 “槐哥?!?/br> 武術(shù)節(jié)目已經(jīng)結(jié)束,杞無憂卻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可以徒手劈板磚?!?/br> 徐槐咬著香辣蟹的動作停滯了。 “真的嗎?” “真的?!?/br> 如果徐槐現(xiàn)在想看,杞無憂現(xiàn)在就可以去不遠處的施工工地上弄塊板磚來現(xiàn)場表演一下。 只可惜徐槐現(xiàn)在似乎對春晚節(jié)目更感興趣一點。 飯已經(jīng)吃到八分飽,杞無憂嘗了一口溫熱的米酒醉三鮮。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放下手機拿起來,看到是杞愿打來的電話。 為了不影響徐槐看電視,杞無憂站起身:“槐哥,我出去接個電話。” 徐槐點了點頭。 “姐?!辫綗o憂把手機貼在耳邊。 “無憂,新年快樂!”電話那邊,女孩嗓音喜悅。 “新年快樂?!?/br> 杞愿問了他幾句,吃年夜飯了沒有,訓練累不累,過年有沒有出去玩,杞無憂一一回答了。 “……爺爺呢?” “他就在我旁邊?!?/br> 杞愿的話音剛落,杞無憂就聽見電話里傳來一聲冷哼,隨后是老人的咳嗽與走動的腳步聲。 “呃,他回房間了……” “爺爺還在生我的氣嗎?” “哎呀,爺爺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嘴硬心軟。剛才我說要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故意在他旁邊說的,結(jié)果他一直不走,豎著耳朵聽呢……” 聽到j(luò)iejie這樣說,杞無憂心里稍微好受了一點,但還是有些失落。 吃完飯,離春晚結(jié)束還早,徐槐邀請杞無憂去他房間一起看春晚順便跨年。 擔心一直坐在地毯上會不舒服,徐槐便讓杞無憂坐在床上看,他又不會介意,只覺得杞無憂太過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