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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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下來,叫三娘回去就行了,娘想她?!?/br> “不想你嗎?一起回去?!?/br> 祝纓這么說著,也給他們一人一份年禮。如今家里給她做事的人多了,她也如同在大理寺時一樣,每人過年也按級分一份兒。 第二天,祝纓在府衙里封了印,先打發(fā)蘇喆和蘇晴天與顧同回家,他們有一半的路可以結(jié)伴。蘇喆聽說可以回去見母親,一聲歡呼! 祝纓笑道:“這么想回去呀?” “我想阿媽了!”蘇喆說。 “那回去要多跟阿媽在一起。” “嗯!” 蘇晴天道:“哪有這么說話的?” 祝纓道:“她說心里話,你不要教她哄人?!?/br> 蘇晴天道:“那是老師大度,要是別個小心眼兒的見她在面前說想走,怕不要生氣?” 祝纓道:“胡說,怎么能不想母親?那不是扯么?一聽就很假。路上小心?!?/br> 顧同也不想走,還想多留兩天,祝纓道:“滾。” 顧同只好滾了。 祝纓打發(fā)走了他們,再到唐師傅的住處,他們已經(jīng)又重支好了攤子。紅糖已經(jīng)做出來了,從豆腐匣子里拍出來,一小塊一小塊的。祝纓掂起一塊來,發(fā)現(xiàn)它的一面上有花紋。原來那匣子底還刻有紋路,糖上自然也帶了花紋。 祝纓問道:“霜糖也是這樣的漿這樣弄么?” 唐師傅道:“大同小異?!?/br> “也能鑄出這樣的紋路和形狀來?” “也能吧,不過霜糖一般不那么弄它?!?/br> 祝纓點點頭。 再看他弄其他的。 唐師傅有好幾種技藝,竟不能在兩天內(nèi)展示完。他又將放了東西的那桶取來,將上面一層倒水,祝纓看到它竟變成了一種淡黃色。唐師傅并不講解,打定主意不多教人,這個知府大人有點奇怪,他愛記就記,唐師傅卻想留著自己一點手藝,后半生有靠。 祝纓也不計較這個,她從唐師傅這里已經(jīng)學(xué)到了很多了。她只要看著唐師傅都干了什么就行,接下來她自己會總結(jié)。唐師傅人在她這里,一應(yīng)東西都得從她這里獲得,能瞞多少? 她問唐師傅:“還能更好不?” 唐師傅道:“那就要試了。只要大人給夠甘蔗與柴炭,小人總能試出更好的來?!?/br> “以前試過多少呀?”祝纓問。 唐師傅誠實地?fù)u頭:“沒怎么試過,師傅教什么就學(xué)什么,有些想法也不敢試?!?/br> “師傅不讓?” 唐師傅很干脆:“沒錢。” 試錯是需要成本的。他刨去了徭役等等,自己沒多少本錢去試。這也是許多匠人的難處,試個幾次不能成功,就沒本錢繼續(xù)試那個不穩(wěn)定的法子了,得繼續(xù)干活攢本錢。許多時候發(fā)明得靠運氣。能夠用習(xí)得的成熟工藝過活,為何要冒險呢?干這一行的人多了,你試一個我試一個,總有一個合適的“偶然”被碰上,然后被許多人學(xué)了去。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有人愿意當(dāng)冤大頭,他都想多在這兒住些時日好好“試試”了。甘蔗在這兒不太值錢,但是人工、柴炭,尤其是“不用愁生計”就很奢侈了。 “冤大頭”也很開心:“那你就接著試!” 二人達(dá)成共識,唐師傅也不再別扭了。 祝纓也回去過她的新年了。 ……—— 這一年的新年,由于太子的關(guān)系大家都不能盡興,祝纓這兒再不能再在府城放煙火帶著父母登城樓去看著滿城燈火了。 祝大深以為憾,卻又說:“明年再看,明年更好!” 祝纓將唐師傅制的那些紅糖塊拿出來,給錘子、石頭各分了些,又給杜大姐、丁貴他們分著吃。告訴他們:“到明年咱們就能吃上好霜糖啦。” 張仙姑道:“那可貴呢!”祝纓以前給她們買的飴糖之類更多,祝家后來能夠多弄到糖霜的時候,杜大姐甚至不知道怎么用它做菜。雖然現(xiàn)在也能吃得起了,張仙姑還得覺得它貴。 祝纓笑而不答,她要將糖價給拉下來!不能說多便宜,至少分個幾等,最便宜的那些能多產(chǎn)一些,讓沒錢的人能用更低的價格吃到一點。糖和橘子,在她這兒是不一樣的,橘子可以賣高價,糖,她要做到量大價低。 糖霜和大塊的白糖,主要是顏色,這兩天看著唐師傅的手法之后,她就覺得自己閑著無聊做點紅糖塊就得了。大規(guī)模的制糖得熟練師傅,她沒那么個功夫練這一手。不過她有別的辦法,像榨汁,光用人力也太費力了。多弄一道絞盤,用畜力就會快很多,如果條件允許,在河上用水力帶動效率就更高了!到時候只怕制糖的師傅人手不夠還得另招。 新年過后,她就想要將全府會制糖的人都招過來,一塊兒跟唐師傅學(xué)一學(xué)。唐師傅不肯教,她就自己個兒摸索著傳授一下。這個事兒跟賣橘子似的,單憑哪一家不行,還得官府以政令來推行。 先是官府本錢弄一大坊,將局面打開,后續(xù)才能有人跟進(jìn)。不過這個東西是實物,有“與民爭利”之嫌,中間得過一道手,或者再找一個什么名目才好。 過手,就是找個管事的代理,這樣無疑就是自己扶植一個商人,似乎不妥。要不就以官府“征發(fā)”的名義? 這樣,即便更好的制糖的法子沒摸索出來,有這樣的規(guī)模,造價也能被壓下來,光憑現(xiàn)在的工藝,她也能將南府的糖鋪出去! 祝纓耳朵里聽著張仙姑和祝大拌嘴,心里想著自己的計劃。她覺得十分可行! 拜年的間隙里,祝纓摸出一包張仙姑說的很貴的霜糖,到廚房里找了口小鍋,將它給融了,倒到一只竹杯里,等它凝固之后,再起出來,見它果然也如紅糖一樣遇到什么模子就成什么形狀。 祝纓大喜!正要尋個木頭自己再雕點印模出來,能成方的圓的就能成花的,她知道怎么樣將南府糖的招牌打出去了! 杜大姐又跑了過來:“大人,快,李司法來拜年了。老封君到處找您呢,叫她老人家知道您在廚房里,又要念叨啦。” 祝纓道:“他?我正要找他呢!” ………… 也是合該李司法倒霉,過年給上司拜年不是應(yīng)該的么?過去的一年里,南府遭遇了許多事情,從章司馬往下,無論官吏,大家多少沾點兒錯。然而最后的考評都沒有下等,最差也是個中下,這是知府大人放了大家一馬??! 李司法顛顛兒地備好了禮物,到上司家里拜年來了。 賓主坐定,李司法看祝纓心情不錯的樣子,說了一堆的吉祥話,又表忠心:“今年下官必定鞠躬盡瘁、水火不避!” 祝纓道:“那倒不用。不過有件事兒正好要你去辦。” 李司法以為是什么心腹事,有點激動地說:“但憑大人吩咐!” “前幾天不是發(fā)了兩份海捕文書嗎?” “是……是……” “這都過年了,犯人也是人吶,他就不想回家過年,一家團聚?不看妻兒還有父母在家呢?一個人在外頭,凄風(fēng)冷雨的,鋪子也關(guān)了,人也都回家過年了,連偷都找不著地方偷。我看他們或許會回家過年。你辛苦一下,安排人,蹲他們家,將人拿著?;貋斫o你記功?!?/br> 李司法被梗住了:“額……是?!?/br> 我為什么要過來拜這個年?!??!李司法捫心自問,大過年的!他幾乎哽咽了! 頂頭上司吩咐的事情是不能不做的,他只得親自帶人去蹲守。到了一村,正撞上自己要抓的人。李司法樂了:“神了!拿下!” 逮著了一個,李司法的勁頭就大了,次日就跑去另一個的老家。 先喚里正來。里正先給他塞紅包,然后說:“沒有回來!他家老娘前天還在哭呢?!?/br> 李司法道:“你莫瞞我!他是你遠(yuǎn)房侄兒,你真不是包庇?” 里正賭咒發(fā)誓,又要殺雞宰羊款待李司法。李司法道:“不用了,找個屋子我們住下?!?/br> 里正請他住到自家住下,將最好的一間屋子讓給他住。李司法也不客氣,他也累了,夜里睡得很香,睡夢中忽然聽得一聲:“不好!走水了!” 李司法從床上彈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臥房的窗下火光映紅了半邊屋子,他鞋子也來不及穿就往外跑,門又被從外面扣上了!李司法臉都黃了!虧得衙役撞開門,將他救了出去。 狼狽地跑到屋外,李司法一張臉黑如鍋底:“里正呢?” 里正不見了蹤影,里正的娘子正在罵街:“殺千刀的小畜牲!你被官府抓拿,我好心為你隱瞞,你倒放火燒我的屋!”村民們忙著救火,里正娘子忙著罵人,又要找那遠(yuǎn)房侄兒的家里拼命。 李司法整整衣冠,胡亂尋了件衣服套著了,命衙役去救馬匹出來,對著里正娘子大喝一聲:“你知道犯人回來了?他去哪里了?” 里正娘子道:“往那邊去了!”里正又趕了一群人過來——他找人擔(dān)水滅火去了。 李司法揪起里正:“你!跟我走!” 李司法帶著里正,狼狽地回到了府城,他也不及換衣服,就著這個樣子去見祝纓,展示自己的辛勞與驚險。 此時已是初七日,衙門就要開始恢復(fù)辦公了。祝纓道:“竟敢謀殺朝廷命官么?這一家子好大的膽子!” 里正嚇了個半死,跪地討?zhàn)垼骸安⒉辉现\,只是……只是……實在是不知道??!” 李司法大怒:“你當(dāng)我是聾子?你們怎么說他忘恩負(fù)義燒你屋的?” 里正又討?zhàn)垼骸八夏飳嵲诳蓱z?!?/br> 親親相隱,祝纓不追究這個,只是說:“現(xiàn)在這事兒變了,你得說說他去哪兒了?!?/br> 里正道:“山、山里?!?/br> 哦…… 祝纓笑了,這不巧了么?她還正想著怎么跟找個由頭去跟鄰居聊聊天兒呢。 第220章 成果 事關(guān)重大,祝纓決定再仔細(xì)審一審這個里正。 她對李司法說:“你辛苦了,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吧?!?/br> 李司法連拿二人,雖然第二個沒抓著正主但也抓著了一個包庇犯,正志得意滿,聽了一聲吩咐興奮地說:“是!”出了府衙被圍觀了幾眼,快步跑回家里又被老婆罵:“你去哪兒會婊-子去了?連衣服都叫人扒了去?” 李司法被老婆冤枉,一肚子怨氣,看看也初七了,不用太顧忌過年不能說晦氣話的禁忌,與老婆大吵一架,幾乎要動手。 吵到最后,老婆才將信將疑地說:“你今天還要當(dāng)差?” 李司法的興奮勁兒這時才過去,猛然回過味兒來:我怎么還得回去當(dāng)差呢? 他哭喪著臉出門,到了大街上又要昂起頭來,跨進(jìn)府衙大門的時候臉上又全是激昂之情了——上司要干活,你頂好不要在他面前裝死狗。 見了祝纓,祝纓下一句話就叫他要吐血了,祝纓說:“那犯人家里還有什么人?有兄弟不?去把他兄弟也拿來?!?/br> 他還得跑一趟?李司法裝出雀躍的樣子來:“是!” 祝纓則將注意力全放到了里正的身上。 里正嚇個半死,南府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運,遇著這樣的知府和那樣的司馬。里正自忖家里有幾個錢,看章炯就當(dāng)是要隨時打他一樣,看著祝纓也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兒。他苦兮兮地爭辯道:“大人,小人糊涂,他老娘跟小人哭,說,一年到頭的,想過個團圓年,小人就想,等他過完了年再告發(fā)他。” 說著說著,里正難過得哭了出來。他招誰惹誰了?干好事倒叫這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小王八蛋把他的屋子給燒了!早知道就不留他了! 祝纓對一旁的司法佐道:“你告訴他,什么樣的人要被發(fā)海捕文書。” 司法佐本來今天還能再有一天假的,大清早聽說李司法衣冠不整跑回城,他過來聽消息的,結(jié)果被抓了個差。對著里正,他也沒好氣了:“凡能下海捕文書的,怎么也得是個身負(fù)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