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他太莽撞了,失了平日的持重,像在刻意報復(fù)。 她想推開男人,男人巋然不動。 齊蘊低頭吻她,逼她張開檀口,可她不依,訥訥地搖頭。 一滴汗,滴落眉間。 “周染寧。”齊蘊掐開她的唇,一字一句道: “你要記得,今晚的男人是我。” 腰封脫去時,周染寧放棄掙扎,閉上了眼,不吭一聲。 齊蘊以口封緘,吮住她的舌尖,用了十二分力道,卻嘗到眼淚的濕咸。 她哭了。 齊蘊頓住,貼著她的唇,大腦斷了鏈,無法支配接下來的動作。 因為她哭了。 如小女人一樣,悶聲抽泣,那模樣不情不愿,又怕掃了他的興,委屈連連,惹的齊蘊心口悶疼。 “哭什么?”他松開她,稍稍抬起上半身。 周染寧忽然攬住他肩膀,貼在他耳邊, “殿下想要就要吧,寧兒只希望殿下別再糾結(jié)自己到底是誰。” 齊蘊感受到耳畔的熱氣,眼眸微動。 周染寧主動去吻他的側(cè)臉,讓他分不清她是認了命,還是只想跟他一夜風(fēng)流。 可這兩種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要她的一心一意。 不知為何,忽然沒了心思,他起身推開她。 周染寧側(cè)跌在床上,長發(fā)遮擋了春光。 齊蘊披上外氅,掩飾住身體的尷尬,靠在床邊冷眼看她。 周染寧裹住棉被, “殿下不想了?” “我要,你就給?” “嗯?!?/br> 這話并沒有取悅到男人, “為何這般輕賤自己?你明明不想?!?/br> 剛剛她在他身下顫抖抗拒,當(dāng)他傻沒發(fā)覺嗎? 周染寧坐起來,攏攏長發(fā),捋到一側(cè)肩頭,露出優(yōu)美的鵝頸,這樣的她,妖氣更甚,氣人是的,她不自知。 齊蘊握握拳頭,發(fā)出咯咯的聲響,語調(diào)依然緩慢, “我且再問你一遍,愿意做我的女人嗎?”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死結(jié),周染寧沒回答。 齊蘊撿起腳踏上的布巾,抖了抖扔在床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登基大典后,我會為我的女人舉辦封后大典,你若愿意,我等你,你若不愿……” 他扳過她的臉,正色道: “我不會一直等你?!?/br> 說完站起身,整理儀容,拂袖離開。 那冷峻的背影,哪還有齊小乖的半點影子。 周染寧愣在那里,嘆了口氣。 齊蘊回到燕寢,劉嶼笑臉迎過來, “殿下可要沐浴?奴婢讓人去準(zhǔn)備浴湯?!?/br> 齊蘊瞥他, “孤為何要沐浴?” 劉嶼露出然的表情, “殿下在女侯那里沐浴過了?” 齊蘊一口氣堵住,用刀柄拍拍他的臉, “備水。” 劉嶼摸不準(zhǔn)太子殿下和女侯的進展,也不敢問,低眉順目道: “殿下稍作休息,奴婢這就讓人備水去。” “嗯。”齊蘊走進內(nèi)寢,脫了大氅,撇在一旁,走在紫檀塌上, “劉嶼?!?/br> 劉嶼去而復(fù)返, “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帶女侯去見宋氏?!?/br> “…諾?!?/br> 刑部大牢。 宋楚輕灰頭土臉地坐在牢獄里,仰頭盯著墻上僅有的一扇窄窗子,不哭不鬧,安靜異常。 獄卒端著飯菜走過來,沒好氣道: “吃飯了?!?/br> 宋楚輕扭頭, “吃什么?” “自己看。”獄卒把飯菜擱在地上,勾著一排鑰匙走了出去,鎖上門后,坐在木椅上喝起小酒。 宋楚輕看了一眼托盤里的青菜豆腐,反胃道: “哀家要吃鮑魚?!?/br> “鮑魚?”獄卒嗤笑,趁著沒人管開腔道, “你要伺候好爺,爺給你拿鮑魚來。” 面對這種羞辱,宋楚輕摳了摳手心,讓自己冷靜,這會兒倒是比被囚前理智多了,齊蘊把她扔進牢里,為的就是折磨她,她不能坐以待斃, “你過來?!?/br> 獄卒一愣,笑嘻嘻道: “真要伺候爺?爺可消受不起?!?/br> 宋楚輕冷笑, “量你也沒膽?!?/br> 男人最受不得激,獄卒站起來,走向牢門,隔著木柱罵道: “還當(dāng)自己是太后呢?快醒醒吧!實話告訴你,爺要是想玩你,沒人會管,把嘴閉嚴實了,小心肝腸寸斷。” 宋楚輕將將壓下怒火,商量道: “幫我去城外送個信兒,若能聯(lián)系上宋契,他會給予你豐厚的報酬。” “得了吧。”獄卒把手里的酒潑她臉上, “宋契跑了,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貓著呢,哪來的閑心管你!” 宋楚輕默然,錯看了宋契,也錯看了劉嶼,回想起來,還是陸緒強一些,至少沒有花言巧語騙她,都是她上趕子倒貼的。 呵呵。 諷刺。 宋楚輕忽然低低笑起來,笑聲瘆人。 獄卒煩的慌,拿起另一壇酒剛想潑她,大門的通道處傳來聲響。 “女侯里邊請?!?/br> 獄卒嚇了一跳,劉公公來了! 只見劉嶼手持浮塵,陪同一名女子前來。 女子身段窈窕,膚白貌美,一雙眼睛嫵媚動人,周身散發(fā)著冷艷氣息,舉手投足盡顯尊貴。 獄卒不知此人是誰,但能讓劉公公陪同前來的,定然是太子身邊的人。 “誒呦,什么風(fēng)把劉公公吹來了?”獄卒一副奴婢相,貓腰走了過去, “小的給劉公公請安?!?/br> 劉嶼瞥一眼, “最里面那間勞煩關(guān)押的可是罪人宋氏?” “正是?!?/br> 劉嶼看向周染寧, “女侯要單獨見她,還是由我陪著?” 周染寧淡道: “不勞兩位?!?/br> 劉嶼給獄卒使個眼色,獄卒趕忙為周染寧引路。 當(dāng)宋楚輕看著一身華服的周染寧站在面前時,黯淡的眼里出現(xiàn)一絲凜冽。 周染寧站在她三尺之外,特意穿了一身海棠紅繁縟裙裝,以金玉步搖斜插發(fā)間,比起一身囚服的宋楚輕,不知要雍容多少。 宋楚輕靠著冰冷的墻壁,看著周染寧絕美妖嬈的容貌,森森笑道: “換了張皮囊啊?!?/br> 周染寧瞧見地上的青菜豆腐,淡淡道: “不餓?” “沒見你沒胃口?!?/br> “今日不吃,明日不見得有的吃。” 獄卒搬來一把椅子,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染寧緩緩落座,將一綹長發(fā)別至耳后, “晌午我讓獄卒給你換些飯菜?!?/br> 宋楚輕摸不準(zhǔn)周染寧的心思,但深知,她是來報復(fù)的, “讓我吃飽喝足,送我上路?” “那多便宜你?!敝苋緦幠抗馄届o,比起她一年前的刻意刁難,此刻像是完全沒有把她當(dāng)回事, “明日刑部審訊,勸你老老實實交待罪行,皮rou苦是免不了,但能少挨就少挨點,我聽說過一種順達,越是愛折磨別人的人,越是禁不起折磨,我想驗證一下這句話?!?/br> 宋楚輕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蔓延開來。 周染寧掏出一個小瓶子, “去年你毀我容貌,今年我奉還回來。” “周染寧,要殺要剮痛快一些,少玩陰損的!” “那多沒意思?!敝苋緦幇研∑孔尤釉诘厣希?nbsp;“你來,還是我來?” 宋楚輕攥著手指, “卑鄙!” 周染寧淡淡譏笑,站起身, “曾經(jīng)不會,跟你學(xué)的。” 她沒歇斯底里地逼迫宋楚輕喝下,而是轉(zhuǎn)身走向牢門, “容貌之于你已無用,你的后半生將永梏獄中,毀了容貌,反倒好過些?!?/br> 至于怎么好過,周染寧沒說。 宋楚輕瞄到隔壁牢犯色瞇瞇的目光,明白了周染寧的話,可周染寧哪有那么好心,她只不過是在誅對手的心。 要么空留容貌,受人覬覦;要么毀容,自甘墮落…… 周染寧走出大牢,由劉嶼引著進了宮,路上免不了遇見朝臣和宮人。 眾人用異樣的目光偷偷打量她,眼中有驚艷,有詫異,更多的是仇恨。 對陸緒的仇恨,轉(zhuǎn)到了她的身上。 周染寧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騖,走進燕寢等齊蘊,大約等了兩個時辰,才把人等回來。 齊蘊跨進門坎,見她站在隔扇旁,挑眉問道: “來作甚?” “是劉嶼帶我過來的,說殿下有事找我?!?/br> “他記差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