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永遠(yuǎn)也無法逃離記憶的摧殘，額頭青筋泛濫。

    他當(dāng)然知道那一劍九死其猶未悔意味著什么。

    離sao原本就是防守型靈器。

    因為那時候出了宗門沒地方去的時候，總有人要落井下石嚼舌根。

    洛塵悄倒是無所謂，而謝序僅僅用一劍九死其猶未悔便斬去世人對他的閑言碎語。

    離sao化劍也是在那個時候。

    可能洛塵悄自己都沒想到，防守型的靈器居然在謝序手上會有強(qiáng)攻型的效果。

    謝序那時候想護(hù)住他的清名，是真的拼了命。

    洛塵悄的心緒瘋長，他的苦果就此無法磨滅。

    沒有人會知道，如果當(dāng)時洛塵悄知道謝序會殺他。

    只要謝序跟他說，說想要他的命，洛塵悄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他。

    可是為什么他什么都不說！

    他只會傷我心，只會不珍惜……

    小魔尊壓低了啜泣的聲音，無力癱坐下來，腦海飛快閃過一抹在舊憶里的異樣畫面。

    他慌忙站起來，“我，我還有一件事，阿序經(jīng)常夢魘囈語，好像他總說……”

    小魔尊極力回想。

    而洛塵悄眼眸一轉(zhuǎn)，幽幽道，“我讓你站起來了嗎？”

    小魔尊又直直跪下來，地面太硬，砸得膝蓋一陣鈍痛也毫無怨言。

    “阿序夢里常說，戲桶，再等等，時間不夠什么之類的話……好像我偷聽被他察覺了一次，從那次之后他每次睡覺我都找不到人?！毙∧ё鸬?。

    洛塵悄緩了緩，“戲桶？什么戲桶？”

    “我問過，他非但不說，還將我罵了一通，罰我抄了一天一夜的經(jīng)書。”小魔尊忍不住抱怨。

    洛塵悄皺眉，總覺得自己的重生跟謝序有關(guān)，問道，“你們何時被逼著跳進(jìn)太虛的？”

    “第二年，你死后的第二年?！?/br>
    “……”洛塵悄眉心晃動，“你的一面之詞本尊不信?！?/br>
    “那讓阿，讓師父親口跟你說?！毙∧ё鸶牧丝?。

    洛塵悄將地上的茶杯碎瓷悄然隱去，目光有些游移不定，“他不是謝序。”

    小魔尊不解，“怎么可能？”

    他那嫌棄自己的眼神跟阿序一模一樣，他怎么可能不是阿序。

    洛塵悄朝他攤手，試圖置身事外，“他自己說的啊?！?/br>
    小魔尊撇撇嘴，小聲嘀咕，“他瞎話張口就來，也就你會相信……”

    這話洛塵悄聽得清清楚楚，唇邊的陰冷笑意久久蕩漾，“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又憑什么相信你？”

    “你會相信的，師祖，當(dāng)年枕無心他們會作出那樣的選擇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br>
    “那時侯阿序不讓我插手，他說這里面的水太深，所以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他們?yōu)槭裁磿x擇綦連絕，可是后來我親眼看到綦連絕跟枕無心死在一起的時侯我——”

    “你說，什么？！”洛塵悄的呼吸不禁抖了抖，氣息也被他的話弄得忽高忽低的。

    “他們得知你死之后來找阿序打了一架，幾乎拳拳到rou，阿序沒敢還手?！毙∧ё鸫鬼?/br>
    “他能有什么不敢的？”洛塵悄冷嘲熱諷。

    小魔尊忽略了他的譏諷，“在那之后他們四人全然不知所蹤?！?/br>
    分明洛塵悄指甲蓋都快捏白了，面上卻仍然云淡風(fēng)輕。

    “再次得知他們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一年以后，綦連絕跟枕無心死在暮雪千鸞山，棠溪小白在白玉國當(dāng)了將軍戰(zhàn)死沙場，辛逐回到她的家族里成婚當(dāng)日被人凌辱致死，岐不要他……”

    小魔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發(fā)現(xiàn)洛塵悄的異樣。

    洛塵悄胸口一窒，血腥味瞬間彌漫他的整個口齒間。

    突然俯下腰一口鮮血從他的口腔涌出吐在地上，眼前一陣發(fā)黑。

    血腥味太重，心也太重，路也太重。

    小魔尊被嚇到，連忙站起來要過去扶他。

    洛塵悄神色一凜，警惕道，“別碰我。”

    “可是你——”

    洛塵悄坐直了身子，指腹輕輕捻去嘴邊的血跡，眼底蘊(yùn)藏著數(shù)不盡的陰郁。

    “說，岐不要怎么了?！弊炖锏男任哆€沒散去，他捂住胸口。

    “……”小魔尊蹲在一旁不敢再說。

    “說！”洛塵悄怒吼。

    小魔尊眼神飄忽不定，“他，他做了乞丐……”

    “你沒說實話。”洛塵悄閉上眼屏氣斂息。

    “……”

    洛塵悄，你得知他們這樣的下場難道不應(yīng)該感到快意嗎？

    為什么心靜不下來……

    為什么，你們拋棄我難道不是應(yīng)該活得更好嗎？

    為什么都活得這么稀巴爛？

    “阿凌……”長魚諾一打開門就昏倒在許韶凌懷里。

    舊憶太長，也太殘忍，難免讓人進(jìn)不去又出不來。

    洛塵悄面無表情踏出房門與許韶凌擦肩而過，又忽而停頓下來，“側(cè)屋里有傷藥?！?/br>
    沒有停留，許韶凌輕松抱起長魚諾就往側(cè)房疾步而去。

    洛塵悄再次踏入寢房，手扶著門墻身體搖搖欲墜。

    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躺在榻上熟睡的謝序，心想。

    時間不夠……

    再等等……

    等什么？

    時間為什么會不夠，謝序，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偷偷收了魔尊做弟子，還不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