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為什么這么說？熱鬧的禮堂頓時冷卻下來。

    許如意這才說道：“沒有目標(biāo)，沒有方向，或者是，我們領(lǐng)導(dǎo)層知道目標(biāo)和方向，卻不告訴你們，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誤解。你們對我個人的信任，遠不足以抵消這種消耗，所以，這個報喜大會，老廠長一提我就覺得應(yīng)該開，而且，我還認(rèn)為應(yīng)該多說說?！?/br>
    “我得告訴你們，在春交會上有了什么樣的成交量，這些成交量代表著什么，我們將要怎么樣的生產(chǎn)，用這筆錢給職工謀取什么樣的福利，同時這筆錢又會給燎原總廠的發(fā)展提供什么樣的機會。”

    “只有你們知道了我的打算，知道自己的努力能夠換到怎樣的生活，你們心里才不慌，才會知道怎么更愛護這個廠子?！?/br>
    “所以，”許如意根本沒坐下，這個報喜大會本身也跟以往的習(xí)慣不同，沒有在舞臺上放上一長溜的桌椅，讓領(lǐng)導(dǎo)坐在上面——領(lǐng)導(dǎo)都在下面第一排。許如意這會兒單個站在上面，拿著話筒，就跟嘮嗑一樣告訴大家，“與其說是報喜大會，不如說是通氣會，展望會。你們想知道的，都可以從這里知道?！?/br>
    “成交量剛剛陸廳長已經(jīng)通報給大家了，那么我們第一個問題，要聊一聊生產(chǎn)……”

    她在上面說，卻注意到了有個工作人員過來，跟郭培生說了點什么，郭培生皺了皺眉，然后起身居然跟著出去了。這可是報喜大會，燎原總廠上半年最重要的會議，如果不是大事，怎么能出去呢。

    郭培生自然知道這個會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說檢察院的工作人員就在辦公室等著，他怕影響不好，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出來后，他就匆匆直奔辦公室，果不其然，一進去，就瞧見了兩位穿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

    對方立刻出示了證件：“我們是省檢察院的，目前接到了一起實名舉報，肅南市夾具廠廠長劉福生舉報燎原總廠廠長許如意，為了吞并肅南市夾具廠，雇兇殺人?，F(xiàn)在過來請許如意通知配合調(diào)查。請問許如意呢？”

    這里面的每個字都讓人不敢置信，都是污蔑。

    尤其是，郭培生是知道夾具廠怎么回事的？

    他皺著眉頭卻不能亂了方寸，立刻就說：“是這樣的，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燎原總廠的副廠長郭培生，我們廠長許如意目前在廠里，但是我們正在開報喜大會?！?/br>
    “同志，我們燎原總廠這次有三個場子參加了春交會，在兩期的春交會上目前成交額排名全國第一，這是我們廠今年最大的喜事。不能打斷，這個夾具廠的事兒，我其實也是知道的，不如我……”

    他話沒說完，年輕的那個直接打斷了：“知道你們成交額大，否則的話，也不能有合并工廠這樣的事情。但是，你們的成績歸成績，我們的調(diào)查是調(diào)查，不能用成績來阻礙調(diào)查。”

    郭培生的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同志，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通融一下。我們肯定配合，但是您看，這禮堂里除了我們廠350名員工干部，還有省廳的副廳長也在，省報和省電視臺的記者也在，廣播聽眾可就更多了，這事兒說真的，沒有查實，總不能因為這個，把我們廠長叫過來，讓我們廠這一年的努力都泡湯了吧?！?/br>
    “不如這樣，你們先問，這事兒我參與不少，我一一告訴你們，等著問完我了，會也開完了，正好再問我們廠長?！?/br>
    年輕人還是有點不太愿意，倒是歲數(shù)大點的點點頭：“也行，郭廠長是吧，您跟我們聊聊吧?！?/br>
    許如意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郭培生，發(fā)現(xiàn)過了小半小時，郭培生還是沒回來。陸時章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問題，沖著她點點頭，跟旁邊的小趙秘書說了幾句，就瞧見小趙秘書出去了。

    許如意這才放心，接著講。

    這會兒已經(jīng)講到了福利問題，按著利潤增長留存工資獎金這個規(guī)定，他們今年的利潤增長都有點恐怖，從去年的不到三千萬美元，增至一個億，如果說去年的工資已經(jīng)是讓大家體驗了飛一般的感覺，今年肯定會飛的更高。

    當(dāng)然，畢竟是國企，也不可能全部用于工資獎金的發(fā)放，但是有錢各種福利待遇都可以提升，譬如說許如意最提倡的學(xué)習(xí)——無論是職工在職培訓(xùn)，還是脫產(chǎn)高考，或者是職工子弟考入了大專大學(xué)，燎原廠都有獎勵的。

    今年最矚目的是兩條，一條是所有子弟的學(xué)雜費報銷。這在一些效益好的國企是有的，但畢竟不多，這個一提出來，就沒有人不同意，畢竟這年頭，大家還是認(rèn)同結(jié)婚生子這個概念，有孩子的高興，家里能省下不少錢，沒孩子也不嫉妒，誰以后還不生孩子？

    第二條就是明確規(guī)定了對子弟考入大專大學(xué)的獎勵標(biāo)準(zhǔn)——所有的公立大專大學(xué)，燎原廠每月發(fā)放20元生活費補貼。除此之外，如果考入了重點大學(xué)，則還有一筆500元的獎勵。當(dāng)然還有一條，如果重點大學(xué)學(xué)習(xí)機械、電氣、材料等相關(guān)專業(yè)，并愿意回廠工作，獎勵住房一套。

    這個福利一出，無論是場內(nèi)，還是車間里，都有的工人都愣了。

    都知道許如意重視學(xué)習(xí)，而且她的重視，可不是只對有文化的人重視，不搭理他們這些車間的大老粗。從一開始，她就設(shè)計了兩條路，有文化的可以學(xué)習(xí)各種專業(yè)，進入管理崗位。沒文化的也有老師系統(tǒng)的交給他們相關(guān)技能知識，助力他們走職稱道路。

    如今快一年了，這培訓(xùn)班第三期都開始了，第一期的時候，堅持下來的人不多，但是各個都受到了重要。第二期的時候，大家不但報名踴躍，堅持下來的人到了八成。如今拿到了畢業(yè)證書的，都受益了。

    有的直接就去了原先根本都不敢想的崗位，最差也會按著畢業(yè)證加基礎(chǔ)工資，誰能不高興。再說了這原理掌握了，技術(shù)上真的有提高，更何況，還有光明廠和紅星廠經(jīng)常來一次大比拼，許如意還請了東陽機床廠和南河汽車廠的老師傅來切磋，如今的燎原廠可不是過去的技術(shù)水平了。

    現(xiàn)在很多人，還等著開中級培訓(xùn)班，再深造一下呢。

    大家本來都覺得，這樣就到了極致了，誰能想到，連孩子都想到了。

    中小學(xué)的學(xué)雜費一個學(xué)期也沒多少，可擱不住這種引導(dǎo)，就是告訴你，上學(xué)就有人管。同樣的引導(dǎo)還在上大學(xué)上，很多父母都覺得，中專畢業(yè)分配工作，比上大學(xué)強，但如今廠里的獎勵則是告訴大家，大學(xué)生也不用花多少錢，廠里都包了。

    當(dāng)然，這不是最炸裂的，最吸引人的是房子??！

    只要回來，就分配房子——燎原廠已經(jīng)很大方了，但是一家就是一套房，單身青年想要房子得先住宿舍樓，再結(jié)婚，這年頭提倡晚婚晚育，一般結(jié)婚都要25歲以后了。現(xiàn)在，只要你回來，就有房子。

    而且這里工資高獎金高待遇好，誰不愿意。中專畢業(yè)分配當(dāng)老師進政府，可沒有房子！更何況，這里面是包涵光明廠的，也就是說——他們不是燎原廠的正式工，但孩子可以！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四月底了，正好是中考和高考的關(guān)鍵時期，許如意這一宣布，改變了不少家長想法。

    這一年，燎原廠初二畢業(yè)的孩子有453位，按著往年的數(shù)據(jù)，其實能有一百多上高中就不錯了，尤其是成績好的學(xué)生，都會優(yōu)先中專。

    但這一年，燎原廠升入高中275位，至于高考生，則有123位，其中大半選擇了機械電氣等專業(yè)。

    這些孩子們以及在此之后的很多年里，成為了燎原總廠的技術(shù)骨干，這當(dāng)然是后話。

    而在此刻，許如意注意到，小趙秘書很快回來了，只是郭培生沒跟著回來，小趙秘書跟陸時章耳語幾句，陸時章雖然沒有皺起眉頭，但是卻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許如意就知道，八成有什么事了。

    她略有加速地把后續(xù)規(guī)劃講完，又配合著結(jié)束報喜大會，一結(jié)束，就立刻去了陸時章那里，果不其然，陸時章沖她說：“跟我來。”

    大家都以為陸廳長找她有事，倒是沒多想的，紛紛讓開了道，陸時章走的挺快，帶著她出了禮堂，往前走走沒人了，這才把事兒說了，許如意自己做沒做過很清楚，一聽就知道，跟耿明耀的事兒一樣，劉福生不愿意合并，八成是被職工知道了，工資都發(fā)不出來了，誰不想吃上飯，這不惹眾怒了嗎？

    所以她倒也不著急，立刻說：“我過去一趟，跟他們講講?！?/br>
    陸時章點點頭：“走吧我陪你過去?！?/br>
    許如意到的時候，郭培生正在會議室外面等著，瞧見許如意就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后帶著她離著遠了才說：“耿明耀在里面?！?/br>
    他有些著急：“這家伙本來就對咱們有意見，這會兒不知道怎么說？你說，怎么這么巧？”

    其實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工人圖的是什么，不就是吃飽穿暖嗎？這么久不發(fā)工資，若是一直這樣，大家就習(xí)以為常了，但現(xiàn)在告訴他，有個特別好的路可以走，不但能吃飽穿暖，還能過得富裕。

    誰能不動心？

    這時候不愿意合并，就跟殺人放火沒什么區(qū)別，那就是要命呢。

    光明廠兩千多人，夾具廠三百多人，這么多人中，有人氣性大，動了手，這是很正常的。

    所以，雖然看起來形勢很嚴(yán)峻，許如意還是很淡定，她沒做過，她現(xiàn)在又不是個默默無聞的人，她背后站著燎原總廠四千號人，還有著一億美元的成交額，什么臟水污水能潑到她身上？

    更何況，陸時章就在身旁站著呢。

    她背后還有甘部長。

    她拍拍郭培生的肩膀，沖著旁邊的張轉(zhuǎn)男說：“給倒杯熱水。”倒是沒有讓他回去歇著，畢竟，這會兒就算回去，他也不安心。

    陸時章也沒吭聲，也沒離去，就在旁邊站著等著，約么有了二十分鐘，里面終于傳來了動靜，隨后門打開，就聽見那位年輕人說：“耿廠長，你提供的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如果再想起什么，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耿明耀應(yīng)著出門，哪想到一抬頭就瞧見了外面站著的幾個人，郭培生憤怒，許如意淡定，尤其是陸時章居然還在，一臉冷淡。

    他渾身直接打了個激靈，不過隨后就想起自己說的，也沒什么問題，就坦然了，直接打招呼：“陸廳長，許廠長，郭廠長，都在這里呢。”

    “剛剛檢察院的同志問我上次挨打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只能有什么說什么。”

    這算是表態(tài)了。

    都是聰明人，幾個人一聽就明白他的意圖，反正他是挨打了，至于是誰打的，他不知道，得靠檢察院來查。至于檢察院會不會認(rèn)為跟劉福生挨打的事情是一回事，那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找你事，還讓你抓不到把柄。

    郭培生沒吭聲，許如意也沒說話，陸時章淡淡地說：“那是自然，檢察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br>
    這話說的平常，奈何耿明耀心里有鬼——他不知道是誰動的手嗎？一個廠就那么大，他都當(dāng)了這么多年廠長了，下面幾個刺頭他一清二楚，只不過，能給許如意上眼藥，他干嘛不上呢，畢竟，他都這么慘了。

    但是，陸時章可太護著許如意了，他只覺得脖子涼風(fēng)習(xí)習(xí)，哪里呆得住，立刻告辭了。

    倒是這一幕，落在了檢察院同志眼里，他們跟陸時章打了招呼，陸時章就問：“不是說劉福生被打嗎？怎么會又調(diào)查耿明耀？”

    歲數(shù)大點的同志姓井，仔細地說：“是這樣，劉福生舉報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認(rèn)為這是燎原廠的慣用手段，我們剛剛對當(dāng)事人進行了核實，后續(xù)還會接著調(diào)查。不過，希望許如意同志，跟著我們?nèi)ピ豪镆惶?，配合調(diào)查？”

    “在這里調(diào)查不可以嗎？”許如意這才第一次開口。

    兩位檢察院的同志看向了這位大名鼎鼎的許如意，雖然穿著工服，但不得不說，她年輕漂亮，面容稚嫩，唯有一雙眼睛坦蕩而又深沉，讓人看不見底。

    有點讓人發(fā)憷。

    年輕人有些覺得不太敢說話，還是井同志開口：“許廠長，我們認(rèn)為在這里干擾太大，還是回院里更合適?！?/br>
    這個干擾……所有人不自覺地看向了陸時章，顯然檢察院的同志看到了剛剛一幕，認(rèn)為陸時章會偏袒許如意，妨礙調(diào)查。這種事，人家也是秉公辦理，許如意點點頭，就問了一句：“時間長嗎？我明天有重要的活動要參加?！?/br>
    井同志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調(diào)查。問完了就可以?！?/br>
    這是正常的流程，許如意點點頭，不過卻說：“我跟副廠長交代一下?？梢詥?？”

    井同志自然不會不同意，結(jié)果就瞧見許如意拉著郭培生進了會議室把門關(guān)了，年輕人想上前推開門，被井同志給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倆才出來，許如意直接說“走吧?！?/br>
    井同志還以為她不好說話，聽見她這么回答，算是松了口氣，連忙動了起來。

    他倆是坐著檢察院的車過來的，許如意下了樓，直接上了車，就這么一路開出了燎原廠。

    倒是樓上，陸時章問：“許如意說的什么？”郭培生直接說：“如意說這事兒找到動手的就行了，要讓光明廠和夾具廠的工人們都知道，劉福生的誣告還有如意被帶走的事兒?！?/br>
    陸時章一聽就明白什么意思，所有的職工都是想跟著燎原廠過好日子的，如果因為兇手不出來，許如意遭了殃，那這日子肯定沒法過了，甭管為什么，只要他們知道了，這兇手就藏不住了。

    陸時章直接說：“你負(fù)責(zé)燎原廠，我負(fù)責(zé)夾具廠?！辈贿^在此之前，他要打個電話。

    許如意到了檢察院，直接就被帶到了一間屋子里，人家也沒為難她，屋子里有座位，還有個小桌子，就是坐著不太舒服，略等了等，才有工作人員過來，還是那位井同志和年輕人，他倆進來就坐下了，第一句話就說：“咱們聊聊吧?！?/br>
    許如意都安排好了，沒什么不好聊的，只是她一聊，對方就覺得怎么聽都不對勁。

    譬如想查明動機，問她為什么要合并光明廠。

    許如意回答：因為秋交會掙了兩千多萬，需要個廠子落地生產(chǎn)，省機械廳，肅南市機械局，外加輕工廳和燎原縣，拿了四套方案過來，隨便選，光明廠是其中之一。

    這……這簡直不要太吹牛了好不好，可偏偏是真的。

    問她為什么沒選光明廠，許如意回答：耿明耀官癮重，一趟就否決了，沒看上，選了紅星廠。

    那可是兩千多人的大工廠說不要就不要嗎？

    問她耿明耀挨打她知道嗎？

    許如意回答：“那是正常的，紅星廠的工人一個月工資帶獎金平均108塊錢，他們一個年多不發(fā)工資，這工資原本可以是他們的，肯定有人受不了！”

    兩位檢察院的同志紛紛喝水：早聽說燎原廠待遇好，這可是第一次聽到真的，108快！這是什么概念！

    后面更狠，問她燎原廠已經(jīng)這么大了，為什么又要合并夾具廠，許如意回答：“鍋爐廠，推車廠木藝廠現(xiàn)在都運轉(zhuǎn)的不錯，我們?nèi)謴S也要進行經(jīng)濟生產(chǎn)，不能比他們差！”

    可那三家廠子今年的成交額是一個億美元！

    當(dāng)然聽到許如意認(rèn)為劉福生挨打，跟耿明耀一個原因，他們也就見怪不怪了。再聽到他們問“那你說每次都跟你們沒關(guān)系？為什么已合并就有人挨打？”　許如意回他：“這就叫懷璧其罪?！?/br>
    要知道隔行如隔山，許如意在機械廳再紅火，檢察院的人不知道她，這又是剛開始調(diào)查，只能知道框架，內(nèi)里細節(jié)卻不知道，如今相當(dāng)于將許如意這笑一年的事跡聽了一遍，他們只有一個感受——莫名有理的感覺。

    說真的，大家都是努力工作掙工資的人，如果他們可以一個月掙108塊，被領(lǐng)導(dǎo)因為個人原因拒絕了，他們也要罵娘的。

    不過聽歸聽，干事情還是要以事實為依據(jù)的，所以問完了以后，他們也沒說讓許如意離開，許如意專門提了提：“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的專利運營中心要開始正式辦公，我必須在，能不能讓我先回去，我隨時可以過來配合調(diào)查？”

    但都來了，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放人走呢，井同志說：“你安心等一等，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束后，自然會讓你離開，不會耽誤你的事情的?！?/br>
    許如意只能等著。

    可是她在里面等著，外面卻熱鬧起來，首先是燎原總廠——許如意坐著檢察院的車走了，這事兒怎么可能瞞住？

    首先是門衛(wèi)放行肯定知道，其次是這會兒剛開完會，有人上班去了，可如紅星廠這樣專門過來的，是不需要上班的，都在廠區(qū)逛游呢，自然也瞧見了。

    更何況，郭培生還專門大張旗鼓地找了光明廠的職工們問詢，直接說：“有人認(rèn)為許如意為了合并光明廠，找人打了耿明耀。如果找不到誰動手的，許如意麻煩就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