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欒青詞冷聲:“是你取走了鎮(zhèn)壓妖魂的劍?!?/br> 用于鎮(zhèn)壓妖魂的劍被取走,陣法便隨之潰散,所以路松早就知曉皖湖下有什么,也知曉這次皖湖邪祟因何而起。 路松苦笑道:“……是,可在下也沒辦法,路氏遭重創(chuàng),在下臨危受命,路氏需要一把能起死回生的劍。在下以為那湖底被鎮(zhèn)壓的邪祟已六百年,早該灰飛煙滅了才是,不曾想引出此番禍事,在下之過?!?/br> 讓路家遭受重創(chuàng)的始作俑者欒青詞仍舊神情淡淡。 路氏嫡系死光了,旁系接手后想讓路氏如舊,路松自己的實力不足,便想要從武器上取巧,正好得知皖湖下鎮(zhèn)壓著所謂的水妖,陰差陽錯地找到了那洞xue中,拔出這把劍,引起了此番皖湖風波。 “你早該明說?!睓枨嘣~冷聲。 路松連連賠罪,“是,是,今日幸有懷素仙尊與青鸞君,還有各位相助,在下沒齒難忘此恩,必有厚禮送上?!?/br> 欒青詞輕輕皺眉。 “我們少主呢?”開口的是孟家的一個長者,“你們回來了,怎么不見我們少主?” 路松沉痛道:“孟鈺小友……怕是回不來了,此番是在下對不住孟家,閣下放心,改日在下必定親自去與孟氏諸位賠罪,他日孟氏若有何難處,我路氏萬死不辭!” 孟家的人面面相覷,那長者絲毫不在意孟鈺的生死,點頭道:“既然如此,還望路家主記得今日之言。” 孟鈺只是個沒定下來的少主,孟氏自然還有其他人等著這個位子,如他這般的私生子可不少,犧牲一個孟鈺,得到路氏家主的承諾,自然不虧。 路松連連應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br> 欒青詞冷眼瞧著,未在開口,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熟料變故徒生,被玉奚生困住的妖魂不知為何忽然開始劇烈掙扎起來,竟然生生沖破了那層封印,眾人反應不及,周圍景象剎那被扭曲更替。 連欒青詞都沒反應過來,等周圍再清晰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似還站在原地,仍是夜色下的皖湖岸邊,甚至周圍的人都沒變。 可是方才的一剎,他分明感覺到妖氣波動。 路松也有些驚慌地問道:“發(fā)生了何事?那邪祟逃了?” “這里是虛境?!睓枨嘣~微微皺眉,已然分辨出這里的不同,哪怕皖湖如舊,但周圍的樹木葉子有些枯黃,不像是初春,倒像是秋日,當即輕聲道,“她想用虛境拖住我們?” 眾人一時間慌了神,尤其是剛從虛境中逃出來的人。 “那就破了它。”趙玉竹當即拔出劍來,不見怯意。 欒青詞瞧向玉奚生,問道:“師尊,那妖魂可還有一戰(zhàn)之力?” 玉奚生滿面陰云,神情陰沉得可怕,深深看了一眼欒青詞,才冷聲說:“離魂飛魄散只有一步之遙?!?/br> 欒青詞被他這一眼看得頭皮發(fā)麻,直覺心魔似乎生了大氣,但又不知為何,便蹙眉問道:“她的魂力應當不……” 話音未落,他忽然頓住,眼神望向不遠處。 有人正從夜色中走向皖湖,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面貌俊朗的男人,他懷里抱著一個纖瘦女子,月色下容貌艷如桃李,像是睡著了。 “那是……”路松瞳孔驟然一縮,他看見那人腰間的佩劍,哪怕劍鞘不同,但還是一眼就認得出,那是滄琰。 “他也是虛境的一部分?!睓枨嘣~冷靜道。 他也認出了滄琰,還有那個女子……那容貌,與妖魂一模一樣,她就是皖湖下鎮(zhèn)壓的妖魂本體。 “這該不會是……”謝庭蘭猶豫道,“那個路遠家主吧?” 他們這群人這一次在虛境之中,好似只是個旁觀者,虛境中的路遠看不見他們,抱著懷中的女子快步到皖湖旁,皖湖下忽然傳來一聲難辨男女的低沉聲音,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原本的聲音。 “你來了。” 路遠“嗯”了一聲,隨后說道:“我把她帶來了?!?/br> 湖中的聲音嗤笑一聲,像是覺得有趣,慢悠悠地問道:“當真舍得?她可是對你一片癡心啊?!?/br> 路遠冷靜到近乎殘酷,平淡道:“棋子而已,弈棋之人不會對棋子動情,你說要活的,她還沒死,接下來要怎么做?” “下湖吧。”那聲音說。 路遠抱著那女子走入湖中,在湖面歸位平靜后,虛境之中仿佛倏爾凝固,連風都跟著靜止。 欒青詞若有所思,“是她想讓我們看的,看來是路遠將她封印在湖底的。” 謝庭蘭有點受不了,瞥向路松,“你們族志上有點問題啊,你們路遠家主降伏的水妖,該不會就是方才他抱著的那個吧?” 路松嘴角微抽,尷尬道:“這……” “不錯,是我?!睅еc清冷的女子聲音忽然響起。 湖面之上有紅裙女子靜靜而立,一雙湖藍色的眸子無悲無喜,妖冶容貌也顯得有些清冷,此刻的她形貌虛幻,但額心已經(jīng)沒了那道猙獰無比的劍傷。 “吾乃綃香城狐族有蘇一脈,有蘇嬋?!?/br> 有蘇嬋此刻顯然已經(jīng)有了神志,不再是之前那副癲狂扭曲的模樣,分明是狐妖,卻反倒透著圣潔意味。 綃香城距離玄都極遠,是狐族的地盤,被外人冠以銷金窟的名,連欒青詞都只是有所耳聞,只聽說當年有蘇氏狐族的確有一位活了許久的狐妖,至少也有千年,不過已然過世二十余年,至于如今掌權的是誰,欒青詞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