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節(jié)
飛升前輩的寄居物體、天道眷顧、佛力護(hù)罩。 三重準(zhǔn)備已齊,足以復(fù)刻三光下界時的條件。 酒神像周圍,擠滿了人。 萬界代表們不用說,萬界的掌權(quán)人、各大勢力的掌門家主們,成群結(jié)隊來到疏狂界,他們不敢把真相的見證權(quán)轉(zhuǎn)交他人,必須親眼確認(rèn)。 原來水火不容的界域,針鋒相對的掌權(quán)者們暫且擱置仇恨和矛盾,以大局為重。 諸天萬界開辟以來,從未有過所有最高權(quán)力者齊聚一堂的場面,更別說如此和平地相處。 上一次,恐怕是上古時期的各大勢力首座決定另辟洞天。 所有界域的渡劫巔峰修士盡數(shù)趕來,無論是德高望重的正道大能還是聲名狼藉的邪道大能,此時此地暫且放下恩怨,一同見證實驗結(jié)果。 對于不日飛升的大能們來說,這場實驗切實關(guān)乎他們的未來。 四面八方架設(shè)留影球,一是把畫面?zhèn)骰厝f界,供各大勢力內(nèi)部觀看,至于這些影像會一重重傳至多大范圍,就不好說了。二是留作記錄,待日后復(fù)查。 這次實驗的觀眾規(guī)模,遠(yuǎn)遠(yuǎn)超過代表們的預(yù)料。 原本以為是要戳穿那四界的陰謀,粉碎他們那些胡話,狠狠嘲笑一番。然而,各界的主事人陸續(xù)前來,早已不是揭穿謊言的規(guī)模,更像是見證事實的規(guī)模。 隨著看客隊伍的逐漸擴(kuò)大,代表們心中嘲諷那四人的想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局勢逐漸失控的無力感。 為什么自家長老這么嚴(yán)肅?他們真的相信這些胡話嗎?渡劫大能們?yōu)楹尉o皺眉頭? 反觀疏狂界和坤輿界那邊,搞這么認(rèn)真干嘛?謊言不還是要戳破?弄這么大的陣勢,到時候被打臉不覺得丟人么? 代表們不理解,為什么那四人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驚駭?shù)南敕ǜ‖F(xiàn)心頭,代表們?nèi)滩蛔∪ハ?,莫非那些話都是真的?理智上來講不可能,但是眼前的一幕幕分明朝著那個驚駭?shù)氖聦嶄佌埂?/br> 無波界代表時千一暗中詢問界域長老的想法,長老卻說她什么也沒想。 在震撼到打碎世界觀的真相面前,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最高權(quán)力者、登峰造極的渡劫大能們,和庸庸碌碌的蕓蕓眾生一樣,只能接受。抱著見證者的心態(tài)前來,心境和慶典上瞧熱鬧的凡俗常人一樣,只是瞧罷了。 陰凝的沉云低低壓在頭頂,更添一重壓抑苦悶的氛圍。 眾人的腦袋不自覺垂下,聲音壓得更低。 時辰已過,還未等到疏狂界的渡劫修士,眾人都有些不耐煩。 時千一朝寧非天道:“還要多久?” 云諫嘖了一聲,“不會是反悔了吧?” 眾人環(huán)視四周,尋索虛空裂縫的黑洞。仰望天空,細(xì)找飛躍的身影。 渡劫期大能出現(xiàn),不外乎這兩種途徑。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外圍傳來聲音。 “麻煩讓讓?!薄敖柽^一下?!薄皩Σ蛔?,不小心踩了一腳?!?..... 兩道身影從人群外圍擠了過來。 遲迦陵在前面開道,艮目無悲無喜地跟在后面。 眾人不耐煩地望著兩人,暗想哪界的家伙如此無禮。 渡劫大能們掃過兩人,視線猛地定在遲迦陵身上,訝異驚呼出聲。 衣袍被壓得皺巴巴,滿身酒氣,打眼樸實寒素的家伙,竟然是渡劫巔峰。 寧非天疾步迎了上去,朝遲迦陵行禮,“前輩?!?/br>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這人就是被推出來的試驗品。 中心的黑紋徐徐轉(zhuǎn)動,大陣開啟。坤輿界的佛修們極速運(yùn)轉(zhuǎn)舍利子的佛力。 陣光大亮,裹住酒神像。 寧非天恭聲道:“您決定好了嗎?” 四面八方的視線一齊射來,所有人緊張起來,生怕遲迦陵臨時反悔。 如果【世界的終極】是真的,如果遲迦陵相信它,那么他們不是送他飛升去嶄新的天地,而是送他去九死一生的前線。 遲迦陵挑高眉頭,“陣都開了,還問我這話,有意思?” 寧非天抿了抿唇,換了句話,正色道:“那么,您準(zhǔn)備好了嗎?” 眾人的心懸在嗓子眼,緊緊盯住遲迦陵的嘴唇,上下翕動,一句話把他們的心又按了回去。 “這有什么好準(zhǔn)備的?” 遲迦陵越過寧非天,款步跨入大陣。 第573章 573時限 ◎在下有一善報應(yīng)在小師父身上◎ 一個修士最光耀的時刻,莫過于飛升。 飛升最殊榮的待遇,莫過于徒孫后輩的景仰、宗門上下的欽慕。在界域范圍直播飛升的厚遇,也不是沒有。 然而,在諸天萬界的最高掌權(quán)者面前,在界域內(nèi)外直播轉(zhuǎn)播的聚光燈下,公開飛升的事兒,這還是頭一遭。 遲迦陵膽氣再足、臉皮再厚,還是緊張了。 本以為就是飛個升,誰知道有這么烏泱泱的人、這么火辣辣的目光、這么滿天飛的留影球,還有一個球就快恁他臉上了。 四面八方的靈氣源源不斷流了過來,束縛解開,心境堪破的剎那,但聽得一聲半途而廢的呼吸聲,遲迦陵的氣兒也斷了。 靈氣又散了出去。 圍觀的目光由緊張期待轉(zhuǎn)而納悶疑惑,周圍竊竊私語起來。 “怎么回事?剛剛不是要飛了?” “不知為何氣兒忽然斷了?!?/br> “他能不能飛啊!” ...... “你才不能飛!” 遲迦陵把那人恁回去,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 “別老看著!待我醞釀一下。” “是不是緊張了?” “估摸是,場面確實有點大,要是我,我也飛不動?!?/br> “原來渡劫巔峰的大能也會緊張啊?!?/br> 一道道好奇探究的目光側(cè)向各自界域的渡劫大能。 遲迦陵正煩著,試圖平復(fù)心緒,盡量無視周圍。忽然間,旁邊響起一聲輕笑。 好熟悉,好陌生,多少年沒聽過了。 遲迦陵訝異望去,就見艮目抖著肩膀笑了出來,半邊的絕望面容竟然勾起一抹笑意,另半邊的狷介面容是熟悉的張狂笑意。 多少年沒看他這么笑了,自他堪透【世界的終極】升任天樞閣主以來,就沒看過了。 “裝了多年的前輩,還是露怯了吧?!?/br> 艮目取出酒壺,抬手扔了過去。 遲迦陵怔怔聽著調(diào)侃,被扔了個正著,酒壺磕在腦門,馥郁的酒香澆了一臉。 遲迦陵舔去唇邊的酒液,緩慢笑了出來。 “你才是,裝神弄鬼這么多年,也不瞧瞧自個兒的瘋樣?!?/br> “不裝,怎么捱得過去?!?/br> 艮目擺擺手,欣慰地笑道:“別耽擱了,上路吧?!?/br> 遲迦陵抹了一手滿臉的酒液,就著手心嘬了幾口。 “啟程就啟程,上什么路,不吉利。” 他轉(zhuǎn)身背對艮目,反手揮揮,衣袖搖擺間,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 靈氣再次蜂擁而至,這次心境霎時就開闊了。 都城中央上空,陰云深處陡現(xiàn)一點白光,接引天光捅破重重云翳,直直穿過酒神像,罩住遲迦陵。 遲迦陵的身體緩緩升空。 眾人的視線越過遲迦陵,直指接引天光的最高處——穹頂之上 留影球同時投向穹頂,爭先恐后升了上去,想要第一時間看清。 遲迦陵飛升僅僅是序幕,拉開帷幕,把劇情推向高潮。 眾人期待的不是遲迦陵的飛升,而是序幕推動的高潮。然而,所有人千不愿萬不愿看到高潮。 寧愿飛升不是悲劇的序幕,而是謊言的結(jié)局。 四下沒有一道呼吸聲,所有人的情緒全都堆在臉龐,連掩飾的心思都沒有。 一時之間,只有酒液墜下葫蘆的嘩嘩水聲。 遲迦陵升至高空,焦灼注視穹頂。 會有人下界嗎?是誰呢? 當(dāng)那抹白色的衣袍現(xiàn)身穹頂,那張熟悉的面容逼入視野,那道身影與遲迦陵錯身而過的時候,他的視線忍不住隨她移向地面。 萬界掌權(quán)者的臉色僵住了,腦子一片空白,驚駭?shù)那榫w溢出眼眶,流了滿面。 代表們使勁兒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緊盯住這一幕,怎么也沒法把看見的和腦海的聯(lián)系起來。 透過留影球觀看的各界勢力,另一邊幾乎炸開道道驚雷。 不知是哪個控制留影球的弟子沒撐住,率先碎裂。接下來,好似傳染般留影球一顆顆墜地,幸存下來的僅在少數(shù)。